杜若忘没好气说道：“你当我没听到吗，人家仙子给你解卦，才得了十枚铜钱，多少人千两黄金都买不来你这待遇。”

沈泽突然脑际一闪，道：“咦，你要这么说，我想起来了，仙子曾说我命中的敌人是个女人，又在西北方向，你说会不会与这盗书之人有关？”

杜若忘听罢，沉思半响，沉声道：“极有可能，西北方向？西北最大的就是长安了，难道是在长安？”

沈泽惊喜道：“长安是都城，就算不在那里，长安的消息也最多，可以在长安打探打探，怎么样，我们这就出发？”

杜若忘黑着脸说道：“褚遂良呢？你不去了？你的小相好呢，你不找她？”

沈泽一拍脑袋说道：“呀，差点把这个忘了，还是褚大人安危要紧，那我们继续赶路吧。”

“这还差不多。”

说罢，这对忘年之交，展开身法，离开了村庄。

村口，一双秀目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也不顾周围人群惊艳的目光，白衣赤足，向着二人离开的方向，悄然追去。

衡州，位于湘江中游，衡山之南，是湘南贸易最发达的州城。

衙门口，沈泽将李元婴就给他的总督金牌递给衙役，衙役赶忙向里通报。

不一会，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迎了出来，将沈、杜二人请进州衙。

刚一落座，沈泽就问道：“可有褚遂良褚大人的消息。”

那书生说道：“在下只是刺史大人手下的一个小小参事，自褚大人被贬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有关他的消息。”

杜若忘问道：“那你们刺史大人呢？”

参事赶忙回答：“刺史大人几日前去衡山会友去了。”

沈泽追问道：“大概多久回来。”

参事道：“这个，在下就不清楚了。”

沈泽忘向杜若忘，求助道：“那咱们该怎么办？”

杜若忘双耳微动，似乎察觉什么。面色未动，说道：“既然这也没有什么消息，只能继续北上了，走吧。”

沈泽屁股都没坐热，本想着喝几杯茶水，见杜若忘一声不吭掉头就走，无奈只得跟上。

参事将二人一路陪送出门。

杜若忘脚步不停，闪进巷尾一个拐角处，方才站定，悄声说道：“这个参事有问题。”

沈泽一愣，问道：“什么问题，我怎么没看出来。”

杜若忘沉声道：“这参事走路故意脚步虚浮，隐藏自己身负武功，却瞒不过老夫，刚才在内堂，里间站着一个人，虽然从头至尾没发出任何声响动静，但老夫隐隐察觉到了他的呼吸，应是内家高手无疑。”

沈泽惊讶道：“老杜你厉害呀，连人呼吸都能听见。”

杜若忘得意道：“那是自然，自身真气到了一定境界，毋需耳鼻，也可锁住对方位置，行里人管这叫‘锁魂术’，并没有多难，抽空教给你。”

沈泽大喜，说道：“老杜你是有眼光的人，你这一身本事只有到我这才能发扬光大，将来天下人说起大侠沈泽的师傅是杜若忘，你不也脸上有光吗。”

杜若忘佯怒道：“真够不害臊的，论脸皮之厚，你到能算一号，好了，废话不说，白天不宜行动，我们晚上去里面一探究竟。”

入夜，老少二人于墙角处翻入院中。

前堂是办公事的地方，夜里自然无人，二人悄悄躲开府中巡逻守卫，一路潜到后院。

遥遥看见有一处房内亮着灯光，杜若忘给沈泽使个眼色，沿着墙角阴影处，悄悄来到房间一边的假山上。

杜若忘给沈泽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手指了指耳朵。

沈泽会意，提聚真气，聚于两耳之处，房内的说话声清晰的传来。

只听见那日间参事的声音说道：“褚遂良的车队还有七八日就可到达衡山，我们必须要加紧准备了。”

另一个厚重的男声慵懒的说道：“想不到他们脚程挺快，看来前面的人拦不住啊。”

参事说道：“听说褚遂良现在身边有不少能人异士，文知意那老怪物都到了，滕王李元婴兄妹也在他身边，要是误伤这兄妹两，事情是不是有点闹大了？”

那人说道：“要怪就怪他们时运不济，我最担心的反而是不动山城，文星君和梵净天二人三十年前销声匿迹，不知死活，要是万一惹出这两个，才真是闹大了。”

沉默半响，那声音继续说道：“到时候找准褚遂良的位置，只要得手，立即撤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要惹出那两个煞神，尊主怕是也顶不住。”

参事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杜若忘见房间里面半天不再有动静，给沈泽使了个眼色，二人偷偷的从原路返回，翻出府中。

一路疾驰，来到一处深巷子里，俯下身来。

杜若忘小声说道：“看来盯着褚遂良的不只有魔门，官府竟也插手了。”

沈泽说道：“听他们的口气，似乎是已经有所准备，褚大人不管怎么说也是朝廷肱骨，他们既然身为朝臣，动手的地方想必应该在附近的偏僻之处，才能做到隐人耳目。”

杜若忘点头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既然我们知道了这个消息，就要盯紧点。”

沈泽点了点头。

二人遂潜到衙门外一处隐蔽阁楼上，悄悄观察着院内的动静。

子时。

只见一道人影从院内射出，向北疾掠，一闪即逝。

沈、杜二人对视一眼，腾空而起，向着那人急追而去。

二人小心保持着与那人之间的距离，以免被发觉。

那人一身黑色夜行衣，头戴面罩，一路极为小心谨慎，每隔一段皆会停下观察，确定无人跟踪，才会再次疾行。

就这样，一路穿山过岭，竟然来到了衡山脚下。

黑子衣并没有多做停留，直奔山顶而去。二人紧追上山。

山顶有一规模宏大的建筑群，围墙足有两丈多高，朱漆大门外立着两尊花岗石砌成的巨狮。

二人眼睁睁看着黑衣人翻墙而入，不敢贸然跟进，趴在附近一处草丛之中。

杜若忘悄声说道：“衡山派竟然在牵扯到里面了，有意思，有意思，蒋云璁这老匹夫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