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月含五岁，她的血液经由几年来不停的喂毒，而成为世上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如今的赫连月含，赫然是白月教的红人，白月教教主广天每日都会上赫连左楼来瞧她一回，每一回离开时，都会带走一小瓷瓶的血，阴邪的脸上，扬着更阴邪的笑，格外的志得意满。

“赫连壁啊赫连壁，你可给本座留下了个好东西”。张狂的笑，响彻云宵。

赫连家因这个小毒人而再次在白月教占有一席之地，由赫连表叔担任赫连教的左护法，与右护法共辅教务。

赫连月含死了一次又一次，硬生生的被人救起来。

那些毒药对一个才五岁的孩子太过残忍，一次又一次，赫连月含都陷入昏迷不醒，全身不是滚烫就是冰冷的状况中，赫连表叔，赫连表舅，直接拿针扎，一次又一次，她连死都不能。

五岁的孩子，仍是神智不清的。

没有人知道她是真的失智，还是被这些毒药给毒傻的。

没有人知道。

“爹，刚才教主还夸咱们赫连家能干，往后只要好好的调教这个小毒人，咱们赫连家不仅在白月教有半壁江山，就是整个江湖也会畏惧赫连家的”。赫连清得意的道，仿若成了赫连家骄傲的是他，而不是小毒人，所有的功劳都在他们的身上。

是他们喂养，调教，才会有现在的赫连月含，她满身是毒，现在，没有人敢随便碰她，只因她体内的毒已经随着皮肤泌出体外，沾上衣，连发丝也连着微毒。

再过几年，说不定，光是把她带出去，就可以让敌人一一死在脚下，根本无需动手。

“哼，要是当初不是我的提议和行事，赫连家哪来的今天”。正是因为他的出力，才稳坐白月教左护法一位。

如此尊贵的位置合该是他的。

旁人可抢不走。

“清儿，你去把那个小毒人带过来，爹要继续给她喂食了”。

“是”。

赫连很快就带回来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是赫连月含，光看外表，是谁也猜不出她有五岁，她仍是三岁时的模样，瘦瘦小小的只剩下皮包骨，再也见不得其他。

她的目光仍不灵活，却已经会转动，也会简单的几个字，那几个字还仅仅是听赫连清，赫连长寿和赫连如儿说了无数次之后，才硬生生的记下来的，开口说话声音生涩，连发出声来，都有些困难。

小丫头直接被推坐在地上，冰冷的地面，让她不甚有表情的小脸，微微一颤，时序已入冬，她身上穿的原就不多，这一坐，更是寒入了骨。

只是，痴儿不会说，不会反抗，任由旁人摆弄着。

赫连表叔将手上十三根针，分别插向小丫头的头顶，太阳穴，后颈和后背，并出手点住小丫头的几处穴位，这点穴手法是赫连家独创的隔空点穴，如今，连赫连表叔也不敢直接碰触她，她虽痴傻却有一副好的身体，或许是因为出生不久就被当成药人，效果比寻常人好上几十倍不止。

之前白月教也制过药人，没个十年八年是成不了事的，且，大多人在半途就被毒药毒物给毒死了。

真正能留下来的尽无一人。

片刻功夫，赫连月含的小脸开始泛红，一会之后，开始泛紫，两眼开始往上翻，小小的身子犹如风中秋叶一般，左右摇晃，随时都有可能倒地，她的腰上，被系了一根长长的绳子，是方便旁人不接受她却可以拖着她走，控制她的行为，不让她一时发癫乱跑。

虽然，她从未发过癫。

赫连清揪起那个绳子，她要往左倒时，他就跑到右边拖住她，她若是往右倒时，他就往左跑维持她身体的平衡。

半个时辰之后，赫连表叔父子将赫连月含扯到一方小天地里，小门，砰然关上，将小小人儿留在黑暗之中。

那里，有白月教最毒的毒物与她相伴。

现在她的身子已经不畏毒，被毒蛇，毒蜈蚣咬过也只会是痛一下，不会立刻昏迷不醒。赫连家人为了能达到更好的效果，常常不让赫连月含好好的吃东西，有时更是饿她个一两天，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时，她便随手四处抓东西往嘴里送。

被赫连家人发现这个情况之后，赫连月含就难得有正常吃饭的时候，饿她许久，再将她丢进这个暗黑的小房间里，任由她生吞了那些带着剧毒的毒物。

冬的夜，凉意刺骨，黑雾山上一抹白色身影飞驰，无视白月教守教教众的守卫，直接闪进白月教，过前殿，直接进入左楼赫连一族。

来者一袭白衣轻薄飘逸，这冬的夜里，他却怡然自得无半分寒意袭身，一头雪白的发犹如冬季铺在黑雾山上的雪一般，黑眉，深幽的黑眸，温雅犹如天降嫡仙一般的人儿，轻飘飘的落了地。

他行走之间，尽听不到半丝声响。

如自家后院一般，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白衣男子熟悉的拐过一道道走廊，经过一处处院落，最后，来到左楼的禁地无牙阁。

无牙阁里放置着都是一眼被拔了牙的毒物，没了威胁的东西的，他来这儿，是为了要寻一样毒物为药引。

那毒物他寻了许久，也寻了许多地方，最近才打听到只有这白月教左楼才有。

他——

熟悉白月教的一切。

带走一只毒物，轻而易举。

踏入无牙阁，男子四处扫视一周，无牙阁内入夜无人，今日尽连大门也未上锁，何时，白月教变得如此轻忽。

凭他的记忆，毒物应该放置在左则的暗中小楼，他上前，修长的手还未碰到暗门，里头传出来的声音让他警慎的止了所有的动作。

那是人的声音。

轻微的响声，的确不该属于任何一种毒物。

“嗯嗯——”。与毒物置身一处，赫连月含不舒服的轻嗯一声，想要转个好地方，只是，小小的暗间，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足以让她平躺，毒，在她体内起了作用，虽伤不她，却仍是有发应，她通体发红，发热，闷热的感觉纵容痴傻如她，也知道不舒服的叫出来。

“痛痛——”。小小的声，足以让外头的男人听得真切，下一刻，男人再不犹豫，霍然拉开小暗门，印入眼的，尽是一张恐怖至极的小脸，涨红的几乎让人认不出，她其实是个人，且是一个小娃儿。

呆怔的眼，对上深幽黑眸，肿胀的小唇儿微张，几不可闻的声音逸了出来，“痛——”。那，是她为数不多仅会说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