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再度入冬，黑雾山上的寒冬格外的冷，格外的刺骨，再过不久，小月含的年纪就要迈进九岁，过几天就是小月含的生辰，小小娃儿在前几年不曾好好的过过生辰，不是痴便是傻，浑浑厄厄的过了前五年。

五岁之后虽未在毒药堆里长大，却是在药草堆里养着，她身上的药材味已经比赫连流年还要浓些。

“赫连流年，赫连流年——”。

“回月含小姐，流年先生上药房去了”。回话的教众退得远远的，深怕小毒人会一时兴起的过来扯他的衣袖。

“那我也要去药房”。小小身子一转，就要往药房而去，前头有人进入左楼，是半面生，脸上的表情还真如同他的名号一样，只有半面有表情，另半面，则是常年一样，毫无风波起动，“月含小姐，请留步”。半面生摇着手中扇，大冷的天，犹是摇得尽兴。

“你叫我吗？有什么事？”小小人儿如今已有了长足的长进，“我要去找赫连流年，你不要拦着我”。

“在下岂敢拦着月含小姐，是教主想请月含小姐上前殿去，有事要与月含小姐聊聊”。

教主？

赫连月含记得，他以前每天都会来的，放她的血，她不喜欢那个教主的。

他现在不要她的血了。

“不要，我要去找赫连流年”。小小人儿，脸上倔意满布，一点也不打算妥协。

“赫连流年与教主在一块，你要找赫连流年，就随我来”。

“可是，他说赫连流年在药房”。月含盯着那名告诉她的教众。

教众一见半面的神色，还是教主召见，立刻匆匆出口，“月含小姐，是小的记错了，流年先生不在药房，而是在，是在——”。

“前殿”。半面生补上，懒懒的睨了那名教众一眼，“往后不确定的事不要在月含小姐面前乱说知道吗？若是让月含小姐白跑了这一趟，你可担当不起”。

“是，是，小的知道”。教众脑袋直接垂到胸口，“小的再也不敢的”。

“嗯，下去吧”。半面生一挥扇，那名教众立刻匆匆退离，免得有什么天降之灾落在自己头上，上头的人时晴时雨，圣意难测啊。

人走，院静。

半面生半面脸上扬起笑意，讨好的笑，教主吩咐，无论如何，也要把赫连月含带到前殿，且不能当着赫连流年的面。

是骗也好，是哄也好——

“月含小姐，咱们现在就去找赫连流年可好？”刻意压低的声音，退得有些远，月含没有听清，迈着腿儿就要靠上前去，半面生吓得直往后退了三步。

月含上前一步，他就退三步，结果，就越退越远。

赫连月含不解的盯着他，这人好奇怪，“你为什么要往后退？这样你说话我听不清楚”。

“在下没有什么好说的，请月含小姐上前殿去”。

“好，我要去找赫连流年”。小月含没有注意半面月变了色的脸，她只急着要见赫连流年，刚才睡了一觉，醒来就不见赫连流年了。

“请——”。扯袖，拭了拭额上的冷汗，半面生在前头引路。

很远的前头。

前殿，大殿之上除了身居主位的广天之外，空荡的没有半个人，连个教众也没有瞧着，广天特意遣下所有的人，就是有事要与赫连月含好好的谈一谈。

这个丫头被赫连流年护着，她身上的珍有毒液白月教完全用不上，真派上用场，那也是在毒害教中人。

好不容易寻得赫连流年不在她身边的时候，让半面生将她带过来，可是为了教中大事。

赫连月含身上的毒液。

半面生脸上的怪异表情，现在是广天脸上的怪异表情——

赫连月含一点都没有看在眼里，放在心上，一进前殿，她便东张西望的到处看，“赫连流年，赫连流年——”。小小人儿眼里根本就没有瞧着会在首位上的广天。

广天纡尊降贵的拾级下首座，在离小月含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

“小月含——”。广天沉声叫道。

“你叫我？”小月含看了他一眼，转而再看向半面生，“你说赫连流年在这里，赫连流年呢，你骗我”。嫩白的指一指，小人儿不高兴了，“你为什么要骗我？”她讨厌有人骗他。

“我——”。半面生哑口，不骗她，她怎么会来。

“他没骗你”。广天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谎话，“赫连流年刚才是在这里，只是又走了，小月含，赫连流年让我来问问你，马上就是你的生辰，可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

不，她才不要什么礼物呢。

小脑袋用力的摇了摇，“我不要礼物，我只要赫连流年”。

“赫连流年可是个人，不能当礼物送给你”。

“我就是要赫连流年”，小月含认真的道，“其他的都不要”。

“那可麻烦了”。广天和半面生互视一眼，“除非是夫妻之间，否则，等你长大总要分开的，不如挑个喜欢的东西，让教主送给你”。半面生提议，讨好之意尽现。

“夫妻？”小月含还不太懂这是何含义。“那好，我要和赫连流年做夫妻，我们要一直在一起”。说完，重重的点了点小脑袋，她决定了，就是这样。

她才不要和赫连流年分开。

话落，直接转身离开了。

半面生接收到广天的示意，直接要上前拦人，小月含瞪着他，“你想要我抱你吗？”赫连流年说了，不能再随便抱他们，他们会怕。

真是好胆小，她都不怕人抱，他们还怕人抱。

呃——

一句话儿，半面生焉了，退回一旁，小月含扬起脑袋哼了哼，迈着腿儿离开，去寻赫连流年。

“你怎么不拦着她”。广天怒道。

“教主——，不是属下不拦着她——，是，是她说再拦，她就要抱属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