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背在身后，轻步慢摇，微弓着背，从远处瞧着，还以为是从哪处走出来的小老头呢。赫连月含一张与举止全然不同的粉嫩小脸，轻抿着唇儿，旁人没有人敢问，敢拦，光是瞧她这模样，就知道要去的是前殿。

前头的人匆匆进报。

随后，月含就到了，两只晶亮的眼儿直勾勾的盯着半面生手上的白玉雪参，那模样，盯着半面生心里开始发毛。

“好漂亮的花儿”。无限向往的目光与语气。

半面生呼吸一窒，花儿，明明就是一只成了形的雪参，哪儿来的花，她的双眼，明明瞧着是他手上的玩意儿。

“月含小姐，这可不是花儿，不能送给你”。这可是宝，教主晚上还等着享用呢，配上药材，还要花时间慢慢去煎熬。

“那如果我向你讨呢？”眼儿微扬，眨巴眨巴，无限可爱的道，“这明明就是花儿，月含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花儿，教主，你说是不是？”

广天眼角微微一抽，一脸魔头似的张狂面容，此时尽有些讶怔。

“只有教主待月含好，他还在骗月含，明明是花儿，却说不是花，要不然，你拿给我自个儿瞧”。

瞧？

瞧什么瞧？

这白玉雪参可是宝药啊，一旦落入她的毒手，说不定就成了极品之毒，到时，教主如何享用，更没有他们想要的药效了。

“月含，乖，你过来”。广天扯了扯嘴角，极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来，那笑，不细瞧还真的以为是发自内心的呢，戏啊，是要做足的，光从月含依赖赫连流年的程度就可以知晓，只要稍花些功夫，这小丫头一定会以为他是好人。

而后，心偏向他。

为他所用。

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明亮的眸子，再度轻飘向半面生手上的白玉雪参，“好，那教主让他不要走，月含还想要好好的瞧瞧漂亮花儿”。

只是想瞧花啊，那黑雾山上什么样的花没有，不过是个贪玩好看的小丫头罢了。

“好好好，教主伯伯允了你，半面生，你先留着，呆会让月含小姐瞧瞧你手上的花儿”。眸光流闪，最后一句，说的极重，半面生会意，手捧着白玉雪参，退至一旁。他倒是要好好的瞧上一瞧，教主要如何收服这名小毒人为己用而不浪费手上的白玉雪参。

花儿？

哼，如此至宝，拿给小毒人当花儿玩弄，那也太浪费东西。

月含上前，扬着天真可爱的小脸。

“教主，你是说真的？那让他把花儿送给月含好不？”。

“好，好，当然好，只要是月含瞧准的东西，教主伯伯一定会准的，半面生哪，一会把花送到月含小姐房里去”。

“是”。半面生更加的会意了，不过是糊弄一个九岁的小娃儿，还是恢复神志不久的娃儿，仍是不聪明的。

“不”。两只小手又背到后头去了，月含很快从广天的身边走到半面生的面前，手，一伸，极轻快的将半面生手中的白玉雪参握在手里，“我喜爱这花儿，自个儿拿着，不让他送”。一记冷眼投了过去。

让他送，一会送的可不会是这株白玉雪参。

广天眼睁睁的看着白玉雪参落往月含的“魔爪”。黑眸死盯着半面生，那凶恶，狠决的模样差点让半面生吓得失了呼吸。

浑身骤颤。

这，可不好善了了。

“月含就在这儿谢过教主伯伯了”。东西到手，她便不想留在这个令人讨厌的地方，看着令人讨厌的人。

“等等——”。广天伸手，却不敢直碰月含，“月含啊，教主伯伯送了你花儿，你也送点东西给教主伯伯如何”。

“东西？教主伯伯想要月含送什么东西？只要月含有，一定会送的”。只要她想送，若是不想，那可不算。

如此爽快倒是大出广天的意料之外，如果能瞒着赫连流年从赫连月含身上得到她的血，继续做出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毒药，用以控制外人一心不得不向着白月教，那可比出让一株白玉雪参得到的更多。

“你身上的血”。眸，阴邪的半眯。

“血啊”。月含轻笑，小脸靠近，闻着白玉月参犹带着土的味儿，还真是好呢，就不知赫连流年会拿它来做什么，“好啊，教主无非是要月含的血，月含给就是了，每日月含就替教主送过来”。

“真的”。广天大惊，更是大喜，不相信这毒娃儿应得如此爽快，这其中，不会是有诈吧，“若是让赫连流年知道——”。

“他知道也没有关系的”。她身上的毒血总有一天是需要放光的，换上新血，给广天一些又有何妨呢，赫连流年也每日会要她一小部份的血，再与别的药材混和，她再服下，说这是综缓她身上毒素的法子。

还有同样的法子做好药膏让她每天全身擦呢。

背后她擦不到，也是赫连流年替她擦的呢，他是她的丈夫，才没有男女之别的，他们总有一天要生下小娃娃的呢。

每日，月含会送来一点血，之后，是几日一次，广天得到她的东西，她自然也从广天那儿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白玉雪参，千颜狐——这会正在她的房里养着呢，红头小蛇，万花盅——，这些难寻的东西，她全从广天那儿讨要来，然后交给赫连流年。

“丫头，你这些东西都是哪儿来的？”赫连流年曾在收下白玉雪参的时候就颇为凝惑的问过。

“从赫连清那儿夺过来，好看吧，月含从没有瞧过这样的东西呢，现在也瞧完了，就送给流年瞧瞧，你要吗？”

“……”，他，自然是要的。

当时，赫连流年并未对此有所怀凝，依月含如今的性子，直接抢夺赫连清手上的东西，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罢了——

小小娃娃，就由着她任性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