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走进娘的房间时，母亲正在轻拭画卷，这副画卷是我和母亲第一次到洛阳，第一次见到牡丹时爹所作的。

画卷里的背景是牡丹，牡丹中有我和母亲，我们被映在牡丹中，细看画中的母亲，超脱世俗的气韵在牡丹中反而得到了极好的映衬，牡丹因为母亲而越发显出它的张扬。从画中能看出父亲对母亲的欣赏，母亲的淡雅宁静，与世隔绝而独自清香的特征被爹爹表现的恰如其分，父亲当时煞费苦心地给这副画取名为《绽放》，一词双关。

父亲约摸用了七种色彩，很绚丽，线条构勒得生动形象。画卷给人以天然凑泊，意境空蒙的感觉，这副画是母亲的最爱，每天她都要细细端详，亲自擦试，生怕落上一颗尘垢。

母亲没有因为我的到来停止她的行为，她轻柔地说：“泠儿，你爹准备举行一次赏花盛宴，你明儿去惜萼楼那做几身新衣衫。”

近年来，我一直觉得她不对劲，是哪里不对？我又说不上来，娘的眼睛里总是透着不悦，再没有看见初到洛阳时眼神里的那份流光溢彩。

“爹还没有回来？爹的应酬总是那么多！爹最近都没有来看我了？我有好些天没见到爹了？爹……”我边说边细数着。

凤姨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我不解，但还是停止了我的话语。

“别以为娘不知道你的很多事情，收敛起来吧，一个女孩家不能去那种风月场所。”母亲转过身，拉起我的手，她的声音不高，脸色却是疲惫之态。“你要记住娘是为你好！”

我不喜欢听到这番话。

“泠儿，你也长大了，娘想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你意下如何？想找个什么样的，跟娘说说？高大人的二公子现在外县任县尉一职，虽说现在职位不高，可高大**高位重，听说日后会回京任职，是个不错的选择；左御史的少爷是个独子，娘托人打听过了，他饱读诗书，通情达理，性情温和……”母亲凝视着我，半晌说道，第一次跟娘谈论这个话题。

这仿佛是一个离我很遥远的话题，我懵然地不知说什么。

“我不要嫁人。”我反感极了这个话题，没等母亲说完便打断了。

说完这句话，我就恨恨地离开了母亲的房间。

我仿佛看到母亲无奈摇头的模样，隐隐听到她说：“还真是女孩子家读这么多书不是件好事……”

顺喜见我回来，瞟了我一眼道：“你如此冰雪聪明，却不懂得儿女情事？”说完，只顾自地笑了。

“你个小蹄子，是不是自己想嫁人了，老是来拿我说事，是不是看上哪个少年郎了？我会给你做主的。”我轻缓语调，逗着顺喜，跟着她笑闹一片。

“小姐，我哪里有！我这一辈子都不要嫁人，只求能永远守在小姐你的身边，小姐日后既便是嫁人了，也需把顺喜带了去。”顺喜低低求道。“我自型不知道自己爹妈是谁？是老爷把我买到程府，小姐你的乐就是我的乐，你的喜就是我的喜。”

我无声地推开了她，不以为然地笑道：“我从没想过要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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