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没有让牡丹花瓣“零落成泥碾作尘”，他收拾的落花残瓣，总给我带来惊喜和感动。

顺喜把冻红的手放置到火炉上，木炭此时正烧得通红。

“你在忙些什么？双手都冻成这样了？”我有些责怪地问道。

外面传来一阵声响。

“怎么有熙熙攘攘的嘈杂声？什么事？”

“你连屋门都不迈出，当然不知道了，过两日有个宴会，听说老爷请的是宫廷里来的大人，来头可大了，程家上下都在忙着呢！乔管家吩咐不可怠慢，出了差错严惩不贷，人手不够，我刚才去前厅帮忙去了。”炭火边的顺喜搓着自己的双手，漂亮的瞳仁雾一般。

我披紧了紫貂披风，迎雪走去。

“下雪了你去哪里？我陪你。”顺喜道。

“我有紫貂披风，你取暖暖和暖和吧。”

“那把这紫轩手炉带着！”

我已走出几步远，手里还是被顺喜塞进这个手炉。

一阵风吹来，我打了个冷颤，风里透着刺骨，黯淡的流云使得天空低矮了许多，地面不多时便氤氲着柔和的白色。

雪落无声。

程府的下人家丁们正在装扮着整个宅邸，华美的雕梁上挂了灯笼，李伯的珍贵花草被安置到了回廊亭榭，府上一片张灯结彩，气派奢华。

“乔管家，这里铺的毯子先撤下还是……”

“先撤下，宴会当天再铺，那灯笼都歪了，往右点。”

“乔管家，下雪了，宴会会不会延期举行？”

“下雪了，好哇，增加喜庆，瑞雪是好兆头。”

……

乔鸿声在程府果然很能笼络人心，下人们做事很尽心卖力，难怪他是父亲的得力助手。

看到我，他恭敬地跟我行礼，并跟我说新进了一批上等的皮毛，已吩咐惜萼楼根据我的尺寸，制作了裘皮小袄、白狐披风、貂绒手袋等，赶在这个宴会前完工。

我轻描了他一眼，然后微笑，算是回答。

乔鸿声又长吁着道：“很多事情要学会释怀。”

释怀？不知他讲的是我还是母亲，但凡不管是谁，能释怀吗？

雪花依旧飘飘，我不再理会他，他只是父亲的一只摇尾狗。

望着从天而降的雪花，有一种莫名地惊讶，隆冬说来就转瞬而至了吗？跟岑参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可还是初秋哇？心中的枷锁从那以后再也解不开了，何时眼睛已放肆地流出了泪滴。

亭榭边的池子里结冰了，雪那么的白覆盖上面。

立于飘雪枝影之间，好凉，好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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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就被顺喜叫醒。

“今天老爷吩咐要把小姐你打扮得光鲜亮丽。”顺喜捧上妆奁，让我来挑选今儿要佩戴的头饰。

我穿着寝衣，看到桌上放着新做好的裘服。

惜萼楼果然出上等精品，精制细作的毛货让人爱不释手。

“乔管家说了，小姐你的这件白狐披风是最高级的，是不可多得的皮货，全部采狐腋下之皮毛，最为轻暖，瞧，毛色多纯正。”顺喜用手摸了摸毛。

毛色白得纯净，我披在身上，果然抵御住了寒冷的侵袭，不觉得冷了。

“这支绯红的珠串！”顺喜从妆奁里拿出来，“冬天里万物凋零，冰天雪地的没有色彩，这个白狐披风也是白色，这绯红的珠串增加了一抹鲜亮。”

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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