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软绵绵地闭上双眼，有床有枕能安安静静地沉睡，别提感觉有多好了，习弱眼神中的异样我能感觉到，我没有回视，见我赖在床上没动静，他笑笑掩门出去了。

我不情不愿地起了来。习弱已将洗脸水倒好，这不太象是他的为人，可他为我做了太多，我试了下，水温正好，洗漱完毕，我也来到窗边，外面的天色昏沉，看来是阴天。

床边的小桌子上是我昨晚吐出的鸡骨，没想到我一口气吃了这么多，我边清理着边想，一会儿带姝媚儿去找大夫，给她多留些银俩后我再上路。

“清泠，快过来！”习弱撞门而入，“我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有到姝媚儿动静，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抠我和习弱来到姝媚儿的门外，“去叫小二过来把门打开！”

习弱跑着去了，小二随着习弱紧跟就到，门一开，就听到姝媚儿的呻吟声，她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脸颊上豆大的汗，跟疮口溃出的血水交结在一起，令人作呕。

小二一见此状，叫我们把姝媚儿抬走，面对小二的这般刁难，我好说歹说多付出两倍的银子才留下了她。

枭“她是什么？你要这么救她？她只是个最卑贱的姬女，现在我们自己都快顾不了自己了？”习弱的声音变的更加冰冷。

我不示弱地道：“都应了你，下午就离开离亭镇。”可想到习弱为我改变了这么多，不由改变口吻，轻且柔地接着道：“救人就救到底，找个马车，送她到大夫那去吧，那个大夫很古怪，从不上门行医。”

“你以为你还是在程府，吱声便会有人来，醒醒吧，我的程大小姐！”习弱不客气地道。

我无言以对，转了个话题，“习弱，你有听说过吗？蛊术？姝媚儿说她中的是西域的蛊毒？”

“蛊术？略有耳闻，传说中西域有专门饲养蛊虫的人，用来害施盅人不喜欢的人，解蛊的方法有很多，不同的蛊毒有不同的解蛊方法，姝媚儿这样怕是很难找到……”想当年习弱在凝桂坊等各大乐坊定是耳濡目染了关于蛊术的传闻。

“不去试怎么知道？”我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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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和习弱用支架把姝媚儿抬到医馆的时候，大夫正巧在给病人医治，听病人连连说“谢谢夕大夫，谢谢夕大夫”，原来这个治病的叫夕大夫。

夕大夫只瞥了一眼姝媚儿，便将手一摆，示意抬头。

见到他不愿接收姝媚儿，我嘴涂抹上蜜，左一句夕大夫医术高超，右一句夕大夫妙手仁心，只是这样都不入他的耳。

“姝媚儿，你中的是西域的蛊毒，这些中原的大夫又哪里会解得了，看来你命在旦夕，唔……”我故意大声说，有点挑衅的味道，因为我在医馆院内的架子上看到晾晒的很多味药不寻常，竟摆放蟾蜍、蝎子等作为药材，这个夕大夫肯定不简单。

夕大夫听到我这么说，歪着头看过来，“她中了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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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走了过来，看着已昏迷了的姝媚儿，“她中毒不轻，施盅者是不想让她活过三十日，看她疮痍满目，毒气已功心，看来是活不过三日了。”

“可有法子医治？”我问道。

夕大夫直摇头，习弱道：“这下死心了，怎么处置她？如果拉回客栈，那店家还不……”

“慢！”那个已不年轻的夕大夫见我们在商量如何安置姝媚儿，语调缓及地说：“老夫倒是能一试，毕竟她的日子不多了，只有三天的时间，三日后是福是祸，唯有听天由命，怪不得老夫也！”

我福了又福地点头谢过，哪知夕大夫道：“不用这般搭谢，对老夫来说，人生最大的乐事便是解毒，这个病人留下，她是最好的临床验证，你们三日后再来吧！”

回到客栈，小二见我们两人回来，吁了口气，“丢哪里了？”

“丢……”习弱一想不对，忙道：“她在医馆里医治呢！”

小二疑云地忙去了，他肯定是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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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习弱在收拾行礼，我站到他身边，他回头看着我，我看到了桃花样的丹凤眼里倒映出我的影子。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们不能等到三日后，你这表情，该不会想带上姝媚儿上路？你觉得可能吗？程小姐！这里真得不安全，长安就近在咫尺了，你的平安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要等这场战争结束，把你亲自交付给岑参！”习弱的眸子很深邃，污浊的布衣无法掩蔽他的风华。

在他的眸子里我看到了自己的感动和温柔，而他也被我的表现盈满了甜蜜蜜的笑意，他似乎找到了很重要的慰藉，孩子般地道：“怎么？是不是有点喜欢上我了？”

我低下头，习弱柔软深沉的呼吸何时移到我的耳鬓，他离我很近，他的唇几近蹭到我的脸颊，心没来由地一跳，我觉得自己就快要沉溺其间，我逃避着，他继续着。

我不能这样，我怎么可以这样！

我拿起换下的衣服，跌跌撞撞地欲出门洗衣，习弱不停地浅笑，走了出去，还能听到他在耳边的笑声，轻佻却让人回味的笑声，即便是我在浣洗衣服的时候，仍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就在我的耳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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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弱还是顺了我的意，我们又多住上了三日，三日后，我们来到了医馆，夕大夫不在，只有一个小药僮在煮药。

进去找遍了医馆的各个角落，也没能寻到姝媚儿，我心生莫名地紧张起来，难不成她已经命丧九泉。

“妹子！”正在惆怅之时，一个身影向我走来，她身姿袅袅，没错！她正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姝媚儿。

一个绝对媚人的妖妓！

“你的脸……太不可思议了……”我张口结舌，习弱好象没看见般，脸向外望去，喜怒哀乐都与他无关。

他不屑姝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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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媚儿整了整衣衫，也没看到习弱般，“妹子，我姝媚儿能活下来，多亏了你，你给予的再生之恩，我会永生不忘！那个蔡夫人我不会放过她，我要去找蔡希德，我要……我要做的事情有很多，等我做完我要做的事情，我会终身侍候你，给你当牛做马！”姝媚儿信誓旦旦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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