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机关算尽
作者:河无尘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488

秦馨忽又叹道:“唉!这就是笨人自作聪明的下场,自食其果啊!”

张天祥虽然向来不将任何女人放在心上,但对他这位唯一的妹妹却爱护有加,此刻早被牛洋的举动吓得面无人色,忽地站起身来深感进退两难,对秦馨的冷嘲热讽根本无暇理会,似虚脱般无力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牛洋狞笑道:“麻烦张少堡主和明月堡的人护送我离开此地,至于令妹,我到达安全之地后过两天自会放她回来,我担保她身上的东西只多不少,嘿嘿!”似想起什么,他又对徐扬叫道:“徐扬,我信不过姓张的,须由你来送我!”

徐扬叹息一声道:“为何好事总是落不到我头上呢?”似是万般无奈,显得情绪低落地起身走向牛洋,淡淡道:“我可以答应送你走,但你不能伤害她!”

此时张秀逸仍然坐在椅子上,牛洋背靠屋柱,腹贴椅背,右臂紧紧地箍住张秀逸的粉颈,将她的头搂得紧靠在胸前,嗅着张秀逸身上散现来的迷人气息,不由心旌荡漾,再听得徐扬的话,牛洋陶醉了,得意地笑道:“这么美貌的小妞,我疼爱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伤害她呢?不过……”他话未说完,忽地倒往地上,大叫道:“啊——徐、徐扬,你竟敢不守信诺暗算于我?”

江湖中人皆知清风徐扬,刀剑相辉,千金一诺,从无反悔,所以牛洋才要挟徐扬相送。自牛洋挟制张秀逸后,厅中大部分人皆在筹思拯救张秀逸之策,徐扬也与众人一样,正在无计可施之际,牛洋居然主动找上他。

徐扬当下心**一动,装着不情愿的模样,缓缓地起身走向牛洋立身处,同时暗暗凝聚功力,趁牛洋以为他不敢冒险出手,定会信守承诺而自得意满心神略分之际,一举制住牛洋的穴位,同时抓住张秀逸粉颈旁的短刀。

在牛洋的叫声中,徐扬轻轻地移开那柄短刀,一脚将牛洋踹跌在地,解开张秀逸被制的穴道,淡淡地应道:“我徐扬可对天下任何人信守诺言,也不会对你有任何承诺,因为你不配!”

重获自由的张秀逸忽地*一声,猛地纵身扑倒在徐扬怀中,顿时泣不成声,徐扬搂着她颤抖的娇躯,感受到她的惊惶和柔弱,不由爱怜地抚摸着她的秀,肩膀和背脊,柔声道:“别哭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秦馨见徐扬忽然出手制住了牛洋,将张秀逸解救出来,不由抚掌大呼道:“好!”众人见状也松了口气,皆跟着秦馨哄然叫好。

也许是被众人的叫好声惊醒,也许是所受的屈辱已经释放,张秀逸忽然猛地推开徐扬,同时娇嗔道:“你要死了啦,还不放开我!”待得挣脱徐扬的怀抱,忽又怒气徒生,恨恨地盯着徐扬怒叫道:“徐扬,我恨你!”旋即一跺足,不顾一切地转身如飞一般下楼狂奔而去。

张天祥见张秀逸理也不理他便独自一人离去,这是从所未有之事,不禁踏步上前,一脚踢在牛洋的软肋处,叫道:“都是你干的好事。”说毕,也不招呼同来之人,如张秀逸一般,猛地旋身向她追去。

牛洋被张天祥这愤怒一脚踢得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其间,他清晰地听到两声自己肋骨被踢断的声音,顿时感到胸部一阵巨痛,呛出几口鲜血,绝望地看着白国杰,虚弱地叫道:“救、救我,救我啊!”

明月堡余众见张天祥兄妹先后离去,顿时乱作一团,纷纷起身离去,连场面话也不及交待一声。白国杰走在最后,起身时冷然向牛洋看去,眼中的厉色一闪而逝,忽地向牛洋所躺的地方标去。

牛洋本来想向白国杰求救,见白国杰向他看来时心中一喜,心想白国杰毕竟没有忘记他,待见到他的神色,猛地心中一紧,知道白国杰并不是要救他,而是要行灭口之事,当下大骇,强忍肋骨被踢断后的疼痛,大叫道:“救命!”

牛洋的话刚刚出口,白国杰的脚已挟着一股厉啸向他的头部铲到。牛洋深知白国杰这一脚是存心要他的命,但他苦于穴道被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脚向自己奔来欲躲无力,心知难以幸免,不由绝望至极。

正在这千钧一之际,牛洋蓦觉右脚踝一紧,一股大力涌至,将他的身体带得向下一滑,险之又险地避过白国杰那一脚,但那一脚所带起的劲风扫在头顶仍隐急作痛,牛洋回想起刚才的境况仍感后怕不已。

白国杰突施袭击,志在一脚将牛洋踢毙,眼见即将事成,蓦地觉躺在地上根本不能动弹的牛洋忽然滑向一边,堪堪躲过他凌厉的一击,他不假思索地跟踪而进,仍是一脚踢向牛洋的头顶。

白国杰的脚刚刚踢出,忽然觉牛洋的头顶处挺立一人,他踢向牛洋头顶的一脚正好踢在那人不慌不忙抬起的一只脚上,感觉犹如踢在铁板上一样,顿时震得他的脚骨生痛,差点站立不稳倒在地上,当下不由大骇。

今日厅中所聚的武林人物大部皆是高手中的高手,先前只是疏于防范,再加上事不关己,无人肯冒然相救的情况才让牛洋一举将张秀逸制住,现在牛洋已成众人关注的焦点,白国杰欲置其于死地谈何容易?

就在白国杰向牛洋扑去,尚未来得及出脚之际,便有好几人同时腾身而起,向牛洋躺身之处飘掠而来,但却来不及阻止白国杰的恶行。

幸好牛洋身边还有一个声名远扬的徐扬,他虽不在意牛洋的生死,但见白国杰忽然向牛洋踢出一脚,自然地将牛洋拖往一旁,助他躲过这一脚。

当白国杰踢出第二脚时,秦风刚好及时赶到,猛然间只得以硬碰硬地代牛洋接下白国杰这一脚,见白国杰与他交击后仍能挺立原地,也不由暗赞白国杰的武功修为确实过硬,怪不得敢于到处兴风作浪。

这一连串动作皆在电光石火之间生至结束,牛洋的心**电转,见姜坚果也不顾一切地扑过来准备救助自己,虽然明知他是为了要回那件东西,但与白国杰的举动相较起来,仍令他感激万分,不由叫道:“东西在白国杰那里!”

白国杰两击未中,正待不顾一切地追击牛洋,蓦见身周已围了好几名赶来欲救牛洋的高手,不由心中一惊,方思退计,忽听牛洋之言,又见楼梯口处挤着好几个人,一时不知向何方而去,竟怔了一怔,继而猛地飘身而起,欲从一扇窗户向外面街心扑落。此时他无论从哪一个方向逃走,皆会碰上刚赶过来欲阻止他灭口的武林高手,在此情形之下,他又不得不立即逃离此地,因而他只好暗中祈求那些人不要拦阻,让他顺利地离去。

白国杰的身形刚动,蓦地觉正与枫林山庄的姜坚果面面相对,此时他又势不能另择方向,大叹倒霉的同时,双掌猛地提足功力,和身向姜坚果撞去。

姜坚果此次追捕牛洋,对被他盗去的东西是势在必得,自牛洋现形后,他一直没放松对他的注意,觉他与白国杰关系并不寻常,此时见白国杰忽然向牛洋标去,已知白国杰欲行灭口之事,当下不及多想,急忙飘身扑来,虽不及徐扬和秦风两人迅快,却正好挡住白国杰的去路。

猛然间,姜坚果见白国杰向自己攻来,转**间已知白国杰欲*开他好逃之夭夭,又知欲寻之物在他身上,当下哪肯让路,双掌运起全力迎向白国杰。

四掌相接,姜坚果应掌向后侧倒飞而出,喷出漫空红雾,越过一张桌子后方落在地上,立足不稳又踉跄了两步,最后一跤跌倒在地,显是受伤不轻。

四掌相接,白国杰虽然击飞姜坚果,但他前扑的身形却不由一滞,正待力再度跃起时,猛觉身后两道凌厉的劲风袭至。此时正是他旧力刚消,新力未生之际,虽明知有人袭击自己,却无力躲避,更无法反击,只好运劲于背,硬接这两道狂猛的攻击。

向子聪此行本为除去牛洋,见白国杰扑向牛洋,并不担心白国杰杀死他,而是担心白国杰趁大家不备时救走他,所以也跟着跃起扑出,准备在必要时拦下白国杰。与他一道的一位三十余的粗壮汉子可能抱着与他相同的想法,几乎与他同时扑到白国杰身后,见白国杰果不出所料正欲逃走,皆出手欲将他留下。

两人皆知自己并不是白国杰的对手,所以皆是全力出手,谁知白国杰一心逃走,大意下让两人全力击中,他虽及时运起功力抵抗,但被击中时仍遏制不住两人的内劲透体而入,在他的经脉内激进,与他本身的真气相遇,更是想互激荡,震得他全身巨痛难耐,一时竟提不起半点劲力,忽觉喉头一甜,喷出几口鲜血,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向子聪与那汉子见目的已达,并不上前追击,其他人也不好再行出手,白国杰才捡回一条性命。

枫林山庄众人见姜坚果被白国杰一掌击飞,口中血如泉涌,当下顾不得伤敌,皆急忙向姜坚果倒地处奔扑过去,纷纷叫嚷道:“你怎么样了?”

姜坚果见随行众人皆围在自己身边,当下不由大急,呻吟道:“东西要紧,快拦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众人见姜坚果的面色正由苍白慢慢转向正常之色,气息也平稳多了,这才放下心来,自动地留下一人将姜坚果扶起坐在一张空椅上,余者皆转过身来,将白国杰围在中心。

白国杰刚将攻入体内的真气化解,又见枫林山庄众人将他团团围住,人人眼中都冒出仇视的火焰,似恨不得立即将他撕成碎片,现在他刚受重伤身体虚弱已极,根本无力与人动手,更不用说突围而逃了,不由泛起英雄末路的感觉,恨恨地**道:“向子聪、时道然,好,好,你们真的很好!”

见众人并未如他想象立即动手取他之命,白国杰忽地泛起一丝希望,慢慢地爬起身来,冲着周围虎视眈眈的众人道:“各位别冲动,有话好说!”

一名枫林山庄的老者向白国杰伸手道:“拿来!”

白国杰居然笑道:“东西并不在我身上,不过若你们答应现在保我无事,我便把那东西藏处告诉你们。”说话时,他口中的血水不住地沿着下巴往下淌,偶尔被风一吹,飘起缕缕红丝,看上去显得无比的狰狞。

但枫林山庄的人并不为其所动,那老者依然保持原状,厉声道:“拿来!”

白国杰见枫林山庄众人围着他只说话不动手,不由大喜,知道他们在得到东西前是不会杀他的,于是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惬意地舒了口气,浑似忘记自己正身处险境,状似享受已极,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枫林山庄众人中一位二十三四的壮汉见状忍不住怒吼一声,猛地将坐椅从白国杰的身下拖出,同时叫骂道:“狼娘养的,你当我们不存在吗?给你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将你的小腿杆子折断,让你以后一直坐在椅子上。”

以白国杰的身手,在重伤之余,被人抽去坐椅后居然稳不住身形,“嘣”地一声跌坐在地,顿时震得他五脏六府似翻转过来般疼痛,激起一阵咳嗽,咳嗽一声便吐一口血水,半天说不出话来,忙抬起手来似欲阻止众人别动手。

又一阵猛烈的咳嗽,白国杰才免强出声来,微弱地道:“好汉请别动手了,我给你们!”他边说边吃力地从怀内掏出一个巴掌见方,约一寸半厚的锦盒,低头托举起来,又道:“拿去吧,你们杀了我吧,唉!”

那汉子一把抓过那只锦盒,不屑地道:“杀你,老子还怕脏了手呢,滚!”说着,顺势一脚踢在他的一条大腿上,白国杰惨号一声,倒在地上翻腾不已,显是那一脚并不轻,虽未踢断他的腿骨,却也使他并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