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胡匪被全部歼灭
作者:邹安童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846

在牧马山下,在莲花镇旁,在几十里滚滚激流的府河两岸,一场激战打响了。

胡匪在胡家坝背后的山上,部署了四个团的兵力,用重机枪、迫击炮镇守胡家坝的两个师的兵力,又在胡家坝的府河沿岸修筑了工事,派了三个团的兵力,镇守沿河一带。敌人以为这样,我军就无法横踱府河,歼灭他们了。其实,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我军以三个团的兵力,在战斗正式打响以前,已经迂回到敌人的背后,对敌人来说,受到腹背夹攻,左右狙击的战略部署。在府河岸边,我军借助树林、堤坎作掩护,又修筑了防御工事,对敌人采取佯攻的办法,牵制敌人的力量,蒙蔽敌人的视线。敌人作出了错误的判断,认为我军要渡河作战,所以把主要的兵力都部署在沿河一带。

战斗刚一打响,敌人的步枪、轻机枪、重机枪、迫击炮等轻重武器一起吼叫起来,子弹像急雨一般倾泻在府河的水面上,浪花腾空,白浪滔天。沿河两岸,分辨不清人与物。激烈的枪声响个不停,轰鸣的炮声震耳欲聋。沿河两岸,尘土飞起,硝烟弥漫,炮声隆隆。

敌人像发疯似的猛烈地射击着。射击了一阵,又停下来,观察动静。敌人的射击一停止,我军的射击便加强了,重机枪对准敌人的工事,猛烈地还击。看得清楚,敌人一排排地倒下去了。

敌人伤亡惨重,又开始了猛烈的攻击。敌人一射击,我军就停止攻击,借助自然物体作掩护。大家安然无恙,伤亡很少。就这样,拉锯式的战斗,从天明一直持续到天黑。双方暂时停止了射击。府河的滚滚流水,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依然如故地流淌着,流淌着。

铁石奉命带着仁华支队的五个大队,配合解放军的一个团,狙击围歼严匪三个营的兵力。

严克成带着三个营的亡命之徒,已经渡过府河,来到离莲花镇只有十余里的一个小场上驻扎下来。他们准备乘黑夜,来个突然袭击,偷袭莲花镇,给我军一个措手不及。严克成和三个营长在一起,狂饮大嚼,他叫嚷道:“各位兄弟,我们是生死之交,这次,我们来个偷袭,打个漂亮仗,让**知道我们这支川西独立团的厉害。”说完,夹了一砣鸡肉丢在口里,乱嚼两下,又举起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大哥咋个说,我们就咋个干!”三个人齐声叫道,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各位老弟,莲花镇标致的,长得水灵灵的女人不少。”严克成说。

“嘿,安逸,这次我们每人弄个回去做压寨夫人。”一营长说。

随之是一阵放荡的哈哈大笑。又你一杯,我一盏地狂饮起来。

谢文辉整天关在屋子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卧也不是,心里烦躁得很。香烟、水烟不停地抽,都无法排除他的烦恼,也无法使他清醒。他笼罩在浓烟弥雾之中。严克成这家伙骗走了我的金条、宝玉,却一点儿也不讲义气,刘军长口口声声说,要派兵,到现在连一个兵的影子都没有。嗯,败兵如寇,都是些贼,江湖大盗。他气愤地骂道,心里比火烧火烤都还难受。

“二叔。”谢宗明像有重要军事机密似的,直接闯进他的卧室。

“有啥子事?”谢文辉吃惊道。

“不好了,不好了。共军和**交战了,打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谢宗明说道,又把所知道的情况告诉了谢文辉。

谢文辉听了以后,先是吃惊,然后是镇静。对谢宗明说道:“宗明,谢家在莲花镇的地位,势力会从此一蹶不振了。我恨**,我更恨莲花镇的这些穷鬼。他们从开始和我们作对到现在,从来都没有软过。后悔当初没有把他们杀了。这是我们谢家的世代冤仇大恨。”他眼睛里涔出泪水,“此仇不报,对不起在地下的先人。”

“二叔,这,我知道,你说怎么办?”谢宗明说道。

“以邹军全家的人头祭我们的亡灵。”谢文辉咬牙切齿地说。他告诉谢宗明具体的办法。谢宗明起初不语,后来点头答应了。

谢宗明离开谢文辉以后,几个家丁被他召到卧室,很客气地叫他们坐下:“你们在我家干了这么多年,你们扪心自问,我家对待你们如何?”

“老爷以慈父之心待我们。”

“好了。现在,我家面临不幸。你们以什么来报答?”他进一步问。

“以死相报老爷的大恩大德。”

“好。算你们知道我的为人。”他说了,就给每人十个大洋,然后,给每个家丁布置了任务。

家丁从来没有过这么多大洋。今日的事,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但是,每个人接受任务时,又是那么心惊胆颤。

谢文辉把家丁送出了卧室。

他又独自一人斜倚在沙发背上,闭目沉思了一会儿。他没有去叫曼丽,他已有一段时间没有与曼丽在一起住了。过去,多是同床异梦,现在是异床异梦了。自从谢宗成死后,他的**就移到刘珊身上,可是他从未得逞过。眼下,他将用他自以为得意的办法来达到目的。他走出卧室,直朝刘珊的房间走去。到了,门关着,他用手轻轻敲门,没有反应。他又小声喊:“刘珊,我有事要给你说。”屋里还是没有回声。他以为刘珊睡着了,心里自言自语道:“你就是铁观音,我也要——。”他失望地走了,但是,他还没有死心,他还在寻找机会。

自从谢宗成死后,刘珊更加感到自己深处囚牢。与魔鬼打交道,不靠智慧和勇敢是根本不行的。她对谢文辉的丑恶邪念,厌恶极了,时刻提防,又虚与周旋。她利用谢文辉对她的觑觎心理,把他的恶毒阴谋、残暴的诡计了解得一清二楚。她得知莲花镇解放的消息以后,心里暗自高兴,自己不久也会有出头之日了。但是,自己为党作了些什么呢?她一想到这些,心里就很惭愧。

谢文辉的阴谋一次又一次地破灭,他沮丧的时候,她却暗中高兴。谢文辉在绝望之时,突然把谢宗明、家丁召到卧室里,分别对谢宗成和家丁谈了许久。她冷静分析,谢文辉在玩弄新的阴谋,甚至是十分可怕的阴谋。当一个平时比较亲近她的家丁路过她的门口时,她向家丁打听,家丁没有隐瞒,把内情完全告诉了她。

事不宜迟。她没有犹豫,没有停留。趁全家人不注意的时候,很快地走出谢府,直朝区公所走去。她找到了苏吉云:“苏区长,这。”她把写有文字的摺好的纸条递给了苏吉云,苏吉云说道:“刘小姐,稍坐一下。”她坐下了。苏吉云很快地看完了纸条,极其严肃地说:“刘小姐,你没有必要立即回家,暂时在这里住一住。”

“苏区长,你放心,这没有什么。”她说完以后,苦笑了一下。

“那,你必须注意安全。”苏吉云提醒她。

她告别苏吉云,迈着沉重的步子朝谢府走去。她多么不想再进这大门啊,但是她现在却又不得不进去。她走在街上,身后传来种种议论的声音:“谢文辉的媳妇怎么出来了呢?”“哼,啥子媳妇,是谢文辉的小老婆。”“哼,这些婊子,没有一个是好的!”……她忍受着种种侮辱,忍受着种种委屈。一年多来,都是这样。她没有生气,也没有悲伤,她径直朝前走着。她想将来,不,很快人民就会知道她的,理解她的。

回到家里,刚坐下,谢文辉又来找她。她说人不好,睡了刚起来。谢文辉对她说了一番甜言蜜语的话,她没有理他。他于是突然下跪在她的面前:“珊,我的乖乖,今天晚上,我们一起逃走,到成都去,再到香港,我把家里的细软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到香港也可以过到老了。”

“呸,好一个老怪物,这么厚颜无耻。”向来温顺的刘珊,对他突然大骂道。

他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像一只凶恶的饿狼一样,向刘珊扑去。

刘珊拼命地挣扎,极力地反抗。她累了,但是,她用纤细的双手抓住谢文辉的衣服,拼命地推。她鼓起最大的力气,一巴掌打在谢文辉的脸上。

谢文辉挨了一巴掌,眼睛有些胀痛,他又一用力,把刘珊压在地上。刘珊对准他的右眼,又是一巴掌。这一下,他的右眼彻底完蛋了,鲜血往外流。他痛得心慌,兽欲收敛了,复仇的心理占了上风。他掏出短枪,对着刘珊,连放了两枪。

就这样,刘珊,她,一个默默无闻的党的好女儿,不为名,不为利,默默地为党工作,默默地献出了生命。在莲花镇,还没有人知道她是一个中国**的地下党员啊!

谢文辉杀了刘珊,心头的恨好像消除了,但是,他更加烦躁不安。他等待着晚上的到来,他要在莲花镇一片火光冲天的时候,悄悄地离开莲花镇。

苏吉云看了刘珊送的纸条,知道问题严重,立即把情况向驻军首长汇报。首长指示他,派人监视谢文辉的行动,消灭胡匪以后再作处理,同时要保护好刘珊,刘珊可能是地下党员。他按照首长的指示去做,派人暗中监视谢文辉的行动。正在这个时候,他收到上级组织的信,说刘珊是党的地下工作者,要他暗中保护她。第二天,刘珊死去的噩耗传来,他后悔莫及,自责了很久。

铁石、周鼎文带领着游击支队的指挥员,悄悄地来到严克成驻扎的队伍的小场背后的山上,这里可以完全看清楚严克成的队伍的行动。这个小场,到莲花镇,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沿府河逆流而行的大路,走大路,容易暴露目标;一条是翻山越岭的小路,赶小路,要近些。在这两条路上,铁石他们都有伏兵。

铁石命令四、五两个大队的大队长带领全体战士到小路的一条夹皮沟的两边山上埋伏,敌人一进埋伏圈,走进夹皮狗,就前堵后截,左右攻击,关门打狗。一、二、三大队,配合解放军在府河边的大路险要处修筑工事,狙击、歼灭敌人。

天黑以后,严克成带着三个营的兵力,分两路朝莲花镇进发。二、三营从大路去莲花镇,一营从小路去莲花镇。严克成自恃勇敢,武艺出众,能耍刀弄枪,便带着一营的匪徒从小路朝莲花镇进发了。他骑在一匹大白马上,耀武扬威的样子,走在队伍的中间。

这一切,早已被铁石派出去的侦察人员了解的一清二楚了。铁石带着游击战士,悄悄地尾随在严匪的后面。

天上,有片片乌云,月亮时而伸出头来,时而又把头缩进去。路上,一切隐约模糊。严克成骑在马上,一颠一簸,一摇一摆的。一股一股的寒风迎面而来。他的酒开始发作。他们快进入夹皮沟了。

“团长,前面是夹皮沟,有五里长,两边是峭壁,你看。”一个心腹对严克成说道。

“少哆嗦,继续前进。”严克成斥责道。队伍没有停留,继续前进。这股匪徒,完全进入了夹皮沟。

铁石带着队伍截住了敌人的退路。邹军见敌人已经进入了夹皮沟,就问廖作云:“廖大队长,前面的出口布置有多少人?”“一个排。”廖作云说道。“那,我再带一个排的人去。”“行。”廖作云说。

严克成带着队伍走到夹皮沟的中间,正在自以为平安无事的时候,两边山坡上的子弹突然猛烈地射来,打得严匪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叫的叫。一时间,喊声、叫声、骂声、哭声、马的嘶叫声混成一片。

严克成骑在马上,一边大喊:“射击,冲。”一边用两支手枪对着山坡上射击。敌人胡乱地射击着。

两边山上的枪声停止了,敌人的射击也停止了。严克成命令一营长清点人数,已经死去几乎一半。严克成知道中了共军的埋伏,而且眼下的进退都无路,只得横下一条心,拼命地往前冲。两边山上的枪声又响起来了,敌人又纷纷倒下了。突然,严克成从马上栽了下来。原来,马被打伤了。一营长要把马让给他骑,他极力反对。不能再猛冲了吗?不,一定要杀出一条血路。他命令一营长带一个排的人打先锋,他把自己的衣服与一个匪兵的衣服换了。他夹在匪兵中,一起朝着夹皮沟的出口冲去。

“缴枪不杀,顽固到底,死路一条。”两边山上的游击战士喊话了。

匪徒们没有听,还是拼命地朝前冲,枪声又激烈地响了起来。匪徒又倒下一些。突然,一营长的马也倒下了。所有的匪徒,都步行前进。走了一段路程,匪徒停止不前了。夹皮沟的枪声停止了。在朦胧的月光下,匪徒们在寻找中途逃跑的途径。结果,没有一点希望。怎么办?严克成心里思考着。等待天明,佯装投降,再杀出一条血路逃跑。主意拿定了,匪徒们龟缩在夹皮沟的岩石下面。

天明了,没有雾,满是霜。严克成混在匪徒中间,举起手,走到夹皮沟的出口。游击战士缴了匪徒的枪,把匪徒集中在一起,站着。

严克成趁游击战士没有来得及的时候,冲出人群,直朝府河边奔去。一营长也紧跟在他的后面。

这一切,邹军都看在眼里。他带着十几个战士,朝逃跑的匪徒冲去。严克成见追兵近了,开了枪,两个战士倒下了。邹军连续朝严克成射击,严克成的肩膀中弹后仍然拼命逃跑。到了府河边,严克成和匪营长见左右无路,就在路边的草丛里趴下,对着邹军他们猛烈射击。邹军他们兵分三路,猛烈地还击敌人,匪营长倒下了,又有两个游击战士倒下了。

严克成用一只手射击,见追兵越来越近,他一纵身,跳进府河里,不见了。邹军他们追到河边,观察动静,突然,在快到彼岸的水面上露出了一个人头来。邹军没有半点犹豫,从一个战士手中拿起一支长枪,对准人头,“砰砰砰”三声,人头不见了。一会儿,在不远的下游河面上浮起一具死尸。

正在这个时候,铁石和廖作云带着的战士赶到了。在下游不远的地方,响起了激烈的枪声,这是游击队一、二、三大队的指战员和解放军一起,正在围追堵截严克成的两营匪兵。枪声猛烈,战斗激烈。铁石和邹军简单地交换了一下情况以后,就命令四、五两个大队占据有利地形,就地埋伏,狙击歼灭敌人。

果然不出铁石所料,严匪两个营的兵力,冲出重围以后,沿着河岸的大路,一边射击,一边逃跑,逃到了铁石他们的伏击圈里。

“打!”铁石大声命令道。

密集的子弹朝敌人倾泻而出。敌人一个个,一片片地倒下去。敌人前无进路,后无退路,被三面包围,只有一条大河了。他们确实是一帮亡命之徒。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也不缴械投降,还一面射击,一面拼命逃跑。绝望了,他们一个个地跳进了府河里,企图涉河逃跑。

铁石命令战士们以河坝为工事,对准涉水的敌人射击。解放军也以河坝为工事,向逃窜的敌人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没有下水的匪徒,放下武器,举起手来。在水中的敌人拼命逃跑,被子弹一个个地击毙。密集的枪声响个不停,子弹又如同暴雨似的倾泻在河里。企图逃窜的匪徒,死的死,投降的投降,无一漏网。这一仗,打得很漂亮,解放军的张军长对铁石说:“你们游击队不错,很会打仗。”

铁石、邹军他们听了,感到由衷的高兴。是啊,在党的领导下,我们的战士在斗争中锻炼、成长,成了一支经得起考验的人民武装力量。

在询问匪徒的时候,得知严克成确实已被邹军击毙,后来的尸体辩认也证实。

我人民解放军经过一夜的休战,天明以后又对胡匪发动了强有力的猛烈攻击。同时,又派了一个师的兵力,在夜晚偷渡府河,对敌人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敌人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人民解放军对敌人发起总的攻势后,敌人也像发疯似的,不断地发射炮弹,轻重机枪摆成一排,同时射击。整个府河的上空,是呼啸的炮弹,骤雨般的子弹,是腾空的巨浪,飞溅的雪白的水花,是震天动地的枪炮声。

快到黄昏的时候,枪声停止了,胡匪被全部歼灭了。

这时,夕阳如血,西边的天空金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