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肖狼狈却又怨毒的抱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这间办公室，秦鱼蛮呼了一口气，然后拍了两声手掌，道：“好了，大家不要看了，都回去工作。”

秦鱼蛮话声一落，房间里的几个员工马上像是将思维调整到了工作的频段，上一刻还在那里伸长脖子看好戏，下一刻，已经开始装模作样的工作起来。

见到如此情形秦鱼蛮不由一愣，然后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己在孙经理面前表现了一下自己的强硬，似乎反而大幅度的提高了自己在小组里的威望和声势，此刻居然有那么一点令行禁止的味道了。

想到这里，秦鱼蛮不由轻微的摇了摇头，忽然看到齐燕巢还站在门口那里，秦鱼蛮和齐燕巢交换了一下眼神，虽然此时两人都有些话想讲，但是此刻并不是交流的好时机，如果说的过多，反而会让刚才的事件产生一种刻意感。秦鱼蛮和齐燕巢互相点了点头，就回到各自的办公桌上开始工作。

秦鱼蛮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打开了一份文档，习惯性的边阅读边思考关于这次分析的事情。

张肖对中国乳业的内幕资料的了解，确实很深入，而且他的见解也很独到。不过，在秦鱼蛮眼里张肖的价值却不是不可替代的。

张肖的资料是直接深入到国内乳业的几家大公司的内部资料，并且这些资料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但是并不是说，离开张肖秦鱼蛮就真的玩不转了。因为，秦鱼蛮需要分析的几家乳业公司，都是上市的公司，每半年都是要做财报披露给公众股民的。

虽然国内的舆论对于上市公司披露的财报真实性一直存在质疑的声音，但是实际情况上，这些财报的真实性并非传言的那么不堪。一些必要的关键点是必须出现在财报里的，那些公司也不能做的太过。只是，那些上市公司做财报的时候都是要找一些脑筋特别灵活的人，将一些不利于公司的关键的数据模糊处理或者隐藏在一些其他的计算之中，让外行人摸不到重点。但是说他欺骗或者隐瞒，他又可以说自己确实写了，只是你没能力看出来而已……

但这种手段，也只能针对外行人。对于秦鱼蛮来说，只要一些基本的数据充足，自己工作认真一点，抽丝剥茧的从纷乱的线头中找到自己需要的数据的线索，并非难事，所存在的，仅仅是工作量的问题。

此刻的秦鱼蛮，就是在这种认真的状态下……所以，缺了一个张肖，并非是秦鱼蛮所做的分析不可弥补的损失，秦鱼蛮将会用自己的能力，将这个缺失弥补……甚至……完成的更好！

……

一周后。还是在这间办公室。

秦鱼蛮的小组成员，全部聚集在秦鱼蛮的办公桌跟前，而在他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叠文件。这一叠文件，就是秦鱼蛮所负责的，关于中国乳业制品的投资分析报告。

站起，扫视四周，秦鱼蛮用一种很感慨的语调说道：“各位，经过大家近两周的努力，我们终于完成了这份报告。在我们眼前的，就是这份即将要交到公司上层的结果。虽然期间生了一些事，但是这份文件，还是在大家的努力下完成了！”

秦鱼蛮的话落下，周围的四个人，不由相视而笑，手上都忍不住的鼓起掌来。

“现在，这份文件只剩下最后的程序，署名。我希望参加现在这个小组的成员，都亲手在报告人的一栏上，写下你们的姓名，这是一个对大家努力的总结仪式。”秦鱼蛮带着微笑，将几只签名笔分给围在自己身边的组员，道。

可是，秦鱼蛮将签名笔分给周围几个人的时候，却现，大家眼里似乎都有一些异样的神色，而没人在文件上签名。

“哦？怎么了？难道是害怕我拉你们一起来垫背？”秦鱼蛮见众人都不签名，不由笑道。

“不是……是这样的，秦组长，其实，在这份报告里，应该只署您一个人的名字。”在大家都不太说话的时候，组里唯一的女同事汤佳，开口说道。

“嗯？”秦鱼蛮疑问的看了一眼汤佳，这是个很会挥女人优势的人，她总能在男性的团队中表露出自己的柔弱，因为是唯一的非主管的女性，所以可以说一些其他组员不会说但是想说话，而且善于协调，整个工作组里因为有她，气氛融洽和谐了不少。

此时，只听汤佳道：“秦组长……其实，大家心里应该想的都是一样的。在工作组里，你做的工作大家都看在眼里。公司上次关于乳业的报告文件我们都看过，里面一些关键件资料，都是张肖提供的……其实，说实话，张肖被踢出这个组，我还以为这次要完不成任务呢，没想到组长你竟然从几家上市公司的财报里硬是将那些关键数据挖了出来……秦组长，这份报告里的核心工作，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你独立完成，现在让我们联合署名，我觉得……觉得有些抢你的功劳的感觉。”

汤佳的话说完，其余几个组员都点头，这些天，秦鱼蛮用工作能力征服了他们，看着那一串串被隐藏的近乎毫无痕迹的数据让秦鱼蛮一个个顺着线头挖掘出来，那种震撼感，现在还让几个组员历历在目。

“秦组长，这份报告，几乎就是你独立完成的……我们也就做了一些跑腿打杂填充计算方面的工作，根本没派上什么用场，我们签下这个名字，内心有愧啊。”另外一个员工道。

“呵呵……”秦鱼蛮听了，他们竟然是以这种理由不好意思签名，不由失笑，秦鱼蛮道：“诸位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实做这份报告，我也有些意气用事，因为一些人的话，我也有些冲动，本来三周的任务时间，被我压缩在近乎一周内完成，工作量很大。能在今天完成，多亏了大家的努力。”

说完这句，秦鱼蛮的声音顿了顿，道：“我这么做，并不是想证明我多能。相反，我想证明的，是我们这个团队，并不是缺了某个人就玩不转的。其实，我做的这些，大家如果认真去做，完全也能做到。比如沐铁，他对数据的敏感度绝对在我之上，还有王怀远的计算能力，加上汤佳的资料汇总能力，以及刘云的组合对比，完全能比我更快的做出这份资料。呵呵，其实我是占着组长的便宜，将大家挥的机会霸占过来，大家该鄙视我才对啊！”

“呵呵……”众人听秦鱼蛮说的夸张，不由都笑了起来，秦鱼蛮笑道：“所以说，这份报告，大家还是一起署名吧，虽然我不否认我做的工作不少，但是这只是没给大家机会挥，其实大家也都能做到。而且，如果你们不署名，那好嘛，我一个霸占功劳的名声是跑不掉的，大家也不想害我被公司上下鄙视吧？”

听了秦鱼蛮的话，众人不由一笑，秦鱼蛮微笑着将原子笔笔盖拧开，然后递给众人，众人犹豫一下最后还是选择签名，不过，第一署名人，自然是秦鱼蛮。

看着签完名的文件，秦鱼蛮面露微笑……他刚才并不完全是为了鼓励几个属下，正如秦鱼蛮所说，那几个人如果肯全力协调配合，挖出那些数据，确实不比自己慢。

但是，秦鱼蛮没有说的是，一个人的能力如果相比一个精英团队相加也不遑多让的话，那么这个人只要懂得基本的合作精神，那么他在团队里挥的能力……绝对不是其他人能相提并论的！

并且，虽然这些人配合完善的话，是能挖出那些数据。但是那是指完全挥能力的前提下，如果没有一个像秦鱼蛮这种的好得领导者，那么，那些数据要被挖出来，不说完全不能，却是更不容易。

更何况，秦鱼蛮的报告里，那些关键的数据，只是必要的一些东西，更重要的，是秦鱼蛮自己提出的一些实际操作上的设想和天才般的挥。如果说这几个人如果配合的得当得出数据形容成军队打下一个堡垒的话，秦鱼蛮做的，却是将目标指向这个堡垒，和告诉大家，为什么我们要打下这个堡垒！整件工作的灵魂，除了秦鱼蛮，工作组里，再没第二个人能提出！

这些，秦鱼蛮并不像明着说出来……报告的价值，几个有眼力的人看出来，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再这些同事面前炫耀。

带着自信成熟的微笑，秦鱼蛮讲报告装入档案袋，然后，亲手送到了公司秘书处，上呈给公司高层。

……

是夜，依然是北京。

北京保利大楼顶层奢华的办公室，依然是那两个老人。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这个秦鱼蛮，真是有意思啊……”还是一身中山装的张应山，坐在在办公室休息区的黄花梨木座椅里，手里拿着今天刚送过来的，秦鱼蛮一手操办的分析报告，不住的敲击着扶手，哈哈大笑着。

“哦？怎么，莫非那个叫秦鱼蛮的小子写的是笑话，让你看的这么开心？”唐装老人用手扶了一下身边的龙头拐杖，笑着对张应山问道。

“不是笑话……这个姓秦的小子倒是真有意思，老哥，上次我们决定让秦鱼蛮做一份报告上来的用意你还记得吧？关于中国乳业，我们几个早就达成共识，虽然有机会，但是实在是太过冒险，风险太大，不是进入的时机……让秦鱼蛮做这份报告，不过是想看看他的本领……他倒好，你看，他送上来的这份报告，将风险分析的那叫一个透彻……可是那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结尾的一个总论，在这里，他提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想法，我看了一下，这个想法真是神来之笔……切入点很巧妙，虽然风险依旧很大，但是他想出来的手法却巧妙的转嫁了这些风险和绕了过去，智力含量很高啊。让我看了，也不由心动，明知道风险极大，却也忍不住想要任命他为执行者冒险试试啊……”张应山笑着，将报告给了唐装老人。

唐装老人只是扫了一下前面的分析部分，而将精力重点放在对后面的地方阅读。

“老哥，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见唐装老人阅读结束，张应山不由炫耀似地问道。

“确实是个人才啊……”唐装老人感慨道，“如果是半年……不，三个月前，我收到这份报告，那么一定会做这个项目……可惜了，现在着急上马，准备有些不够。”

“呵呵，老哥，项目可以放放，不过，这个人才嘛，既然现了，就要用用才好，总不能留着霉吧?”张应山笑道。

“用时要用……”唐装老人将分析报告放在茶几上，双手将龙头杖拄在自己面前，思考了一会，道：“不过要考虑怎么用，我在考虑给他一个什么职位……秦鱼蛮，还有人事部的那个席梓，都是非常人，如果将非常人用在常人就可以胜任的地方，你不觉的有些可惜了么……不如将他们扔到那些我们也感觉到头痛的地方，比如……”

唐装老人忽然露出一个他特有的狡黠笑容，张应山几乎同时和老人说出一个地方：“南京！”

……

自从秦鱼蛮将报告书交了上去，转眼已经过去两周了。

报告刚交上去的时候，小组的成员都信心数组踌躇满志，因为他们清楚，那份报告究竟有多么完美。

可是，随着迟迟没有消息，组员们也不由担心起来。

上交了报告的秦鱼蛮，身份忽然显得很尴尬，因为小组业务他已经做完了，可人事部却没有给他下一步的调令，所以他没法回业务部。而齐燕巢的金融报告小组里，也没他的名字，秦鱼蛮自然不能插手，于是这两周，就完全没有工作需要他做，秦鱼蛮不尴不尬的成了闲人一个。

不过秦鱼蛮自己，倒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好似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闲人一个。每天看看报，帮齐燕巢的小组打一些杂物，倒也逍遥自在。

所有人都好奇公司到底怎么处置秦鱼蛮，至于张肖孙经理一流，更是等红了眼睛，等着秦鱼蛮的笑话，可公司就是迟迟不做处理。

可是就在今天早上，人事部很突然的布了一条人事令：“特置主管秦鱼蛮取消主管资格，改任中投下属子公司南京卓研房地产开公司，任融资部经理，即刻生效，次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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