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胆大汉戏熊斗鼠(2)
作者:老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546

霍石光早年与叔叔在这“仙人居”住了多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亲切。后来,叔叔送他进了京,每年也要来两次,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与这里也就生疏了。

他一进“仙人居”院子,见院子干干净净,连一点杂草都没有,屋子好像有动静,便喊了一声:“屋子里是何人?”

“你是何人,敢闯这清净之地?”房门吱扭一声被推开,出来的竟是在林中遇到的那年轻人。”

霍石光一怔,道:“原来是你?为何住在这个地方?”

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蛇窝子里那个小男孩、赵志钢,时过八、九年,如今已是英俊潇洒的小伙子。屋子里还有一人,便是他的师父,长白道人。

这师徒二人,八年前与山爷子在柳屯一别,长白道人甚是想念山爷子,更主要是想请山爷子好好教教赵志钢手里的魔笛。这年之秋,长白道人带着赵志钢找到“仙人居”,没想到山爷子已经作古,很是伤感。山爷子身体很好,为何突然死去?他心生疑问,听人说老人是被一个捕蛇人所害,察了一阵,没有眉目,便放下了。每次进蛇山来,他总要到这地方拜祭一番。最近,长白道人总是咳血不止,身感自己的气数将尽,想起那一夜的知音山爷子,便叫赵志钢带他到这儿来,想葬在山爷的身旁,长眠于“仙人居”。这几天,他总觉得还有事情没办完,迟迟咽不下这口气。昨夜,他夜观星斗,发觉今天会有人来“仙人居”,就叫赵志钢去附近迎接。赵志钢在通过“仙人居”的道上转了半天,没有接到客人,却遇到了霍石光,见这人长得黑糊糊,个子矮小,说话又粗鲁,以为是进山打猎的山人,没有理会。

“休要问我,你要是想找口水喝,那桶里有,喝过就快快离开。”

“嘿嘿,小伙子,你还真够横的了。那我可就告诉你,我是这‘仙人居’主人山爷子的侄儿、霍石光、霍大头。如今,我叔叔不在了,我就是这宅子的主人。现在我来问你,你是何人,为何呆在这儿,充起了主人?”

赵志钢听说是山爷子的侄儿霍石光,不禁上下打量一番这人,怪不得叫大头,脑袋是够大的。可不管如何,人家也是这房子的主人,一时不知如何答他。

这时,长白道人拄着那黑桃木手杖,推门出来了。打量一番眼前黑汉子,道:“先生便是山爷子的贤侄,贫道等候多时了。”

这长白道人比山爷子还年长七、八岁,此时该是九十多岁的高龄,头发已经掉尽,面目憔悴,气喘吁吁。

霍石光一惊,哪里来个老道,我也不认识,为何要等我?一抱着拳,问:“道长等我有何吩咐?”

“贫道与你叔叔在岩洞相认,引为知已。山爷子曾说,他在京城惠人堂有一个当伙计的侄儿,说的就是你了?”

“正是在下。原来道长是我叔叔的朋友,自然就是我叔叔了。叔叔在上,受小侄儿一拜。”霍石光跪下就磕头。

“哈哈,贤侄,咱们坐下说话。”

三个人便坐在院中石凳上。长白道人对赵志钢道:“小刚,过来见叔叔。”

霍石光想起刚才在山林中之事,自己太刁蛮,有些不好意思,敷衍道:“他们都叫我大头,你就叫大头叔好了。”

赵志钢满心不愿意,可没有办法,起身一拜,道:“小侄见过大头叔叔。”说罢,挨长白道长坐下。

长白道又对赵志钢道:“快,倒酒,我要与贤侄好好叙谈叙谈。”

赵志钢从房中取出一个皮囊,摆上三只大碗,倒满酒,三个人同时一饮而尽。

长白道人捋着頦下白胡子,道:“贤侄,今日你我相遇,该是天意,这地方你本是主人,今天我就反客为主了,我俩该尽兴才是。”

霍石光笑道:“那是,今天能当面聆听叔叔教诲,真是我大头的幸运,叔叔,我敬您。”说罢,他把赵志钢刚满上的酒一口喝尽。

赵志钢心说:“这人头大嘴也大,这一碗酒一口就干掉了,还不得喝上一缸酒?”尽管心里不愿意,可人家是客人,还得把酒倒满。

长白道人年纪已高,不胜酒力,只抿了一汹,道:“当年,我与你叔叔在岩洞相识,天南地北,聊了一宿,第二天一同去除毒蛇,之后就各奔东西了,可我们之间却是心心相印。后来听说,他被人所害,我却没能察出凶手,很是对不住我那兄弟。”

“回叔叔,那恶人已经找到,原来是个游医。他听信妄言,*我叔叔去捉红顶蛇,我叔叔不肯,结果受了重伤,后来不治而亡。那游医自已也被蛇咬伤,侥幸逃了出来,后又去太平镇骗‘济生堂’的林老板,被识破,送进官府,被打入大牢。后来听说这人疯了,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

“哦,原来如此,我说这蛇山为何消停了几年。那二道沟的红顶蛇确实是条神秘蛇,我看像是蛇仙现世,如果有人再打他的主意,蛇山又得乱了。”

“哦,是吗?”霍石光一惊,这话叔叔山爷子好像也说过,自己并没太往心里去。

长白道人拈动頦下长须,缓缓道:“我与黑山道人,师出同门,他一生专与恶人作对,杀富济贫,到头来,失去了双腿。我却志在治蛇山,一生致力除去害人的毒蛇,恶狼、猛兽无数,却也难叫蛇山太平。当时,我俩争论不休,以至分道扬镳,已是多年不见了。现在我还真是很想念他。看来,恶人不除,天下难以太平呀。”

霍石光见长白道人说得很是动情,便接话道:“叔叔一生志在除害为民,实在令小侄钦佩,我辈也当尽力为百姓多作事才对。”

“当年,我急着找你叔叔还有一事,我这徒弟手里的一个银笛,经你叔叔指点,进步很快。我在音律方面与你叔叔相比,差得太远,想请他多帮几日。没想到,小刚到今天也只个半屌子。”长白道人苦笑道。

“哦,叔叔不必难过,我有一个侄女,她很善吹笛子,曾得到我叔叔多年的传教。等有空与他们引见,相互切磋就是了。”

“是吗?哦,我想起来了,山弟曾说过他有一个孙女,也有一只魔笛。哈哈,那可太好了,这一切都交给你了。我还有一事,就直说了。我这徒儿小刚,一直跟在我身边,如今长在成*人,也该自己出江湖闯荡了。只是当今贼人当道,民不聊生,我想托贤侄在京城给他找个立身之处,日后能为黎民百姓作些事情。这孩子年轻气傲,又跟我学了些武功,别让他上了贼船,害人害已。”

霍石光见老道说得诚心诚意,瞅了赵志钢一眼,道:“叔叔所言之事,小侄记住了。”

老道叹了口气,又说:“贫道看过天相,我就该叶落这儿,与山弟同眠了。我死之后,这“仙人居”留下无用,不如烧了它,贤侄以为如何?”

霍石光见这老道真与叔叔情深意重,甚是感动,眼泪唰唰地流下来,跪倒在地,道:“小侄一切听从叔叔安排。”

“哈哈,好,现在咱们拜祭你叔叔山爷子。”

山爷子的坟墓就在这院子中,霍石光与赵志钢摆上供品,三人起身洒酒拜祭,长白道人坐下抚琴,赵志钢吹笛,其音悲怆,蛇山动容。突然,那琴音戛然而止,长白道人一头倒下,气绝身亡。他已了却了一切心愿,安然而去了。

霍石光和赵志钢在山爷子坟旁安葬了长白道人,一把火将“仙人居”点着,冲天大火染红了半个蛇山。

安置停当,霍石光对赵志钢说:“老人家已经仙逝,我俩当更亲近才是,我这人说话没个正形,你不要见怪。”

赵志钢见这大头叔为人甚是爽快,也不去想那山林中的事,道:“哪里,我是晚辈,一切自然都听大头的安排。”

霍石光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太平镇办,咱俩就此别过。京城林府,就是原来老宰相林子苓的府上,要找一个会武功之人,你去找管家朱洪,就说是我介绍去的。这家人为救满朝文武,骗皇上远征在外,府中正急需人手。你可到那儿停脚,我回去之后,就去找你,别的事我们从长计议。”

赵志钢给霍石光行了一个大礼,道:“大头叔多保重。”

赵志钢与霍石光在”仙人居”院前别过,各自分手,没走多远,赵志钢又跑回来,追上霍石光道:“大头叔,有一件事憋在我心里难受,不得不问你,还请你原谅。”

霍石光一怔,道:“你这小子,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赵志钢盯着霍石光道:“

您那半只耳朵是不是熊瞎子舔掉的?”

霍石光眨眨眼睛,呵呵笑道:“可不是,就是你给它一刀那熊瞎子,上次我遇到它,玩恼了,舔了我的耳朵,这次我要了它的胆,也算够本了。哈哈。”霍石光照赵志钢前胸给了一拳,朝太平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