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令长又怎么啦？”黄伟宏关心地问。

“自从以前拉过一次肚子后，有好几次了，吃了点药就好。”金甬波回答。

“他的血要化验一下，是不是有别的什么病？”

“化验了，就是一些大肠杆菌和葡萄球菌，对症下药。我也拉过一次，没有吃过药，马上就好。”

“肚子里有小孩，药不能随便吃的。”黄伟宏关切地说。

金甬波笑着戏谑他道：“嗬，还没有见面，你就这样关心你老婆了？”

黄伟宏抓抓头皮，腼腆地说：“你看，你看，我的话多难说。我更关心的是你。”

金甬波笑道：“这使我想起了一个经典的笑话。船翻了，母女俩都落水了，你先救谁？”金甬波瞄着黄伟宏继续说：“而在我身上，这道选择题就容易得多了。”

“做什么选择题？”俞志广从卫生间出来，刚巧听到，就问。

“小黄挺关心他的老婆呢。哎，老俞，你这样不行。饭后，我再给你查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金甬波自从成为他的妻子后，称呼也改了。

“没舍，人品差。拉了就好。”俞志广回到座位上说。

“别倔了。”

“是呀，指令长，你就听医生吧。”黄伟宏也关心地说。

饭后，金甬波就仔细地又问了一遍俞志广的症状。

“你描绘得详细一点。”

“这也许是报应了。我千不该万不该对你做下了那件事。”俞志广歉疚地看了看金甬波，回忆地说：“就是从那次吃冷牛奶吃坏肚子后，有的时候低热，有的时候四肢酸痛无力，又有的时候只是单纯拉拉肚子，大多数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我也搞不清，这些症状是否有关联，就象灵魂附体一样。”

“这样有二百多天了。”金甬波一算日期也有点吃惊，她看着他问：“你不舒服的时候就这样撑着。”

“也不叫撑着，你们大家都这么忙，我也不好意思开口，再说也不是大问题。”俞志广回答。

“你也是，我毕竟也是医生嘛。”金甬波心里也有点内疚，做他妻子这么长时间，竟感觉不到丈夫的病症，显然自己是不够关心他。

于是她给他做了全面的检查，有的项目是要明天早晨空腹做的。这次检查用上了她所能想到的一些检查项目，从血液到排泄物，还有细菌培养，能今天做出来的项目里面，也没有现什么异常，无非也是一些常见的细菌感染，用抗生素就能对付，另外再配了一些干扰素（1）。

但在第二天开始做的几个项目里，金甬波有点奇怪，有一些细菌似乎很顽固，一会儿强一会儿弱，总是驱赶不尽，就象俞志广所说的灵魂附体一般。金甬波分析这可能是火星低重力的缘故。

于是金甬波把俞志广的病情跟魏教授沟通了一下，魏教授提议地说：“还是做做培养，看看能培养出什么来？还有牛奶也查查，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已经在做了，想想也只有这么办了。”金甬波无奈地回答，又关心地问魏教授：“你们那边情况怎样？”

“还好。就是进度慢了一点。我们遇到了一点小麻烦。”魏教授回答。

“什么小麻烦？”

魏教授萧然地说：“黑影生物，就象灵魂附体一样，一直在我们身边飘荡。”

“哦，我的天哪！“金甬波叫了一声，又是灵魂附体。

“没事，黑影生物似乎怕我们的。回来详细告诉你。”魏教授说。

…………

金甬波的腹部日益隆起，已经很难穿上火星服了，如果硬要套上去，会压迫腹部影响胎儿的，所以她不能再随意出门了，她能做的事就是除了记录每天的胎动次数和强度，在坐标图上连成曲线，还有胎教，听音乐，再去o号公馆的监控大厅检查来自地球信号的更新数据表，但是常常失望而归。

今天是她答应俞志广最后一次出舱的，所以她想多溜溜。她去蔬菜大棚，与绿色植物进行一次亲密接触，顺便带回一些新鲜的蔬菜；随后也顺道去看了看那些可爱的小猪崽们，喂一些菜叶犒劳它。看着壮实的猪崽，她真佩服黄伟宏的养猪水平。

“噢，这小猪多可爱啊！”金甬波爱怜地说，还用手去碰了碰。以前她还嫌猪脏呢。

但黄伟宏却说：“再可爱，也要进入我们的肚子里。过些天，魏教授他们回来后，要宰杀其中的二头小公猪，顺便让大家好好美餐一顿。”

“这太残忍了吧。”她感到这样做很残忍，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谁叫它长大得这么快，二间猪栏里已经快挤不下了。”黄伟宏摊摊手说。

她又跟鸡逗了一会儿。鸡笼已经移到1号公馆里的过道上了，放在冷冻箱上面。冷冻箱因为太长，以前搬进来的时候，1号阳光走廊还没有被陨石撞毁，开着气闸门能过；现在没有了这阳光走廊，就过不了气闸门了。因此里面显得更挤。

她下午又去了一次蔬菜大棚。在蔬菜大棚里她又遇上了黄伟宏，黄伟宏一脸沮丧的样子。

因为水稻种植总是不成功，从育苗，直播，旱播，土壤改良，有机肥料，温度，灌溉等管理都进行了控制和修正，看来方案完美无缺，但水稻的生长依然出现各种问题。看似不难，可一个问题解决了，另一个问题又出来了，水稻种子在日渐减少，成功的日子却还遥遥无期。黄伟宏目前最担心的是红苔土壤所需的有机酸替代物始终琢磨不出来，一旦种子告罄，就算搞出来也完了。

在他正在担忧地想着这些事的时候，金甬波走了过来。

“怎么啦？谁欠你了？”金甬波笑着问。

“这，又完了。”黄伟宏伤心地指指绿色的水稻说。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弄不清楚。这火星上真他……，什么东西都象有灵魂附体一样，不好搞。”黄伟宏想到跟金甬波说话，赶忙把骂人的话给刹住了。

“又是一个灵魂附体！”金甬波听到黄伟宏提起灵魂附体，心里竟打了一个寒颤。“太可怕了，你们怎么全都说灵魂附体？太可怕了。”

黄伟宏听到金甬波说话的语气，感到有点奇怪，问：“什么太可怕了，什么又一个灵魂附体？”

“俞志广，魏教授，你都异口同声说灵魂附体，你不觉奇怪吗？”金甬波怕怕一说：“我真感觉你们三人同时灵魂附体了一样。”

“那么你是第四个说灵魂附体的人了。”黄伟宏被金甬波说得莫名其妙。

（1）注：通俗地理解，就是能干扰病毒复制的一种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