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苏正阳一整节自习课都没有回来。

这次全班的成绩变动很大，第一仍然是柴雨辰，第二是孟霏，第三是从来没有进班里前十的何靖辉，而原本稳定在第二位的苏正阳直接掉出了班里前十，被老班警告过的肖伟果然英语失利，一下子掉到了年纪一百六十名。

何靖辉的成功又一次成为老班宣传“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经典案例，老班花了十分钟的时间夸赞何靖辉最近的刻苦努力，号召全班像他学习，然后阴沉着脸把苏正阳、肖伟和十多个人找出去谈话，一节课过去了，肖伟踩着下课铃声回班，苏正阳仍然不见踪影。

叉叉看看我，说：“苏正阳不会被老班宰了吧。”

我瞪她一眼：“不好笑。”

“行啦。”叉叉一把揽过我的肩膀，“你也别瞎担心了，苏正阳一看就抗揍，不就是考试失利吗，考试考多了总会撞见鬼的，他就算是只在机灵的猫也会碰见死耗子是吧，而且他考砸了，不用去实验班了，不也是好事吗。”

听一个语文不好的人说话真是心累啊。

我只听进去最后一句话，他不用去实验班了。

这是好事，对我来说。

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原来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喜欢的人的痛苦上时，自己的快乐也就不重要了。

我对叉叉说：“我出去走走。”

叉叉很有眼力的没有跟上来，也没有阻止我。

绕来绕去，还是绕去了办公室，苏正阳背对着门口，低头认错一样听着老班的训斥。

而老班面色也是非常难看的，对着成绩单，额头上的青筋一颤一颤的。

我素来知道老师们最讨厌一种学生——平时逞英雄，关键时刻掉链子，这就相当于彩排一次通过演出却砸场子一样，防不胜防最是可恶。

而且老班有多喜欢苏正阳，我想班里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他是真的把他当半个儿子看待的，有多喜欢就有多大的期望，有多期望就有多失望。

无论老班对于实验班的事情有多少复杂心思，但他一定是希望苏正阳能去的，毕竟实验班代表优秀，代表更好的前途，更高的成绩更多的选择。

这样一对比，我是真的很自私。在看到苏正阳成绩的那一瞬间，我心里真的有说不出口的开心，好像一块石头落地。

苏正阳从办公室出来刚好看见我一脸纠结的在办公室门口发呆，一副思考“人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的苦大仇深的表情。

“你干嘛呢？”

“你没事吧。”

我们同时开口。

却也都没有回答。

吵闹的楼道里，我们像是两尊石像。

“行了，回班再说，要上课了。”苏正阳转身下楼，可能是我多想了，一向朝气蓬勃的苏正阳看起来很疲倦。

222.

“别去操场。”我们翘掉了晚饭出去说话，老班隔几分钟就会去教室巡逻，教室里实在是不安全。

“为什么？”苏正阳语气无精打采的。

“你看。”我们站在大厅门前，我指着对着操场一侧的窗户，“办公室里的老师都不去吃晚饭的，好多人都会拿着望远镜抓操场上的小情侣。”

虽然我们没任何关系，但苏正阳此刻就是老班的一级看管对象，我不希望因为我他再受到什么怀疑。

我们纠结了一会儿，发现偌大的校园竟然没有能好好说的地方，走投无路只好来到西楼和约会的小情侣们争地盘。

我兴冲冲的拉着他出来，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怎么开口，第一句话说些什么，该用怎样的语气。我想知道老班和他说了些什么，也想鼓励他安慰他，可我度过那么多名人励志的故事，到头来只学会一句“失败是成功之母”。

叉叉还能说出一堆驴唇不对马嘴的话呢，我呢！我呢！这么多年的语文课我都学什么了！

“你是不是想安慰我啊。”

我们在狭小的空间低着头转到第四圈，苏正阳冷不丁的开口问我。

“也不是......”

“那是什么？”

我接不上话了。

“苏正阳，其实没什么的，不就是一次没考好呢，你没考好都比我之前考好时的分数高多了，只是因为你平时太稳定了，稳定的好像不会失误一样，所以自己心里才会过意不去，不都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吗，我相信你，你下次一定能考好的。”

苏正阳安静的看着我，很长时间，然后少年气的笑起来。

“还说不是想安慰我。”

“我这么一大段话你进去了吗？”

“行了。”他伸手敲了敲我的脑袋，“我哪儿过不去了我，不就是没考好吗。”

苏正阳停下来，眼神落在跑过的几个高一学生身上，皱皱眉又笑了笑，搞得我莫名其妙。

身上的校服一早就湿透了，墙角聚风，此刻顺着我宽松的裤腿钻进校服，为夏天的颜色带来一丝凉爽。原本我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终结了，苏正阳却忽然开口。

“再说我是故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