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竭卷轴 第十四卷:爱与祝福-5
作者:elen_valar      更新:2019-09-14 22:23      字数:4218

王都冬夜中,冷冽的南风带着别离的气息,与室外气氛恰恰相反的是,萨莎的舞会里灯火通明,衣香鬓影。这场舞会的主题是:假面,宾客们带着各式各样精美的面具,翩然起舞。坐在舞厅一角的萨莎一袭繁复华丽的黑裙,脸上带着黑色蕾丝的眼罩,一头如云的乌发松散的盘在脑后。她纤细修长的手指端着一只半满的剔透的水晶杯,酒香四溢。她微微的半合着眼睛,好像思绪早就飘出了大厅。好消息传来,卡洛和阿迪缇已经移居宫外的,阿迪缇也终同意了她过去探望……一抹迷人的微笑在她的唇边轻轻的荡漾开来。

这时,一个挺拔的黑衣男人走进舞会大厅,他一身合体的黑色挺括的礼服,衣着华丽非凡,礼服饰边和领子上都是黑色光亮的动物毛皮,每根毛的顶端都因为反光,亮着细微的一芒白亮的小星。他脸上带着黑色眼罩,露出一双如星的黑色眼眸。简练精干的黑发,略有些倔强的张扬着,他的身上带着和萨莎极为类似的气质,一种内敛的神秘感,像是一只黑洞,在他周围的目光、关注、甚至声音都会被毫不留情的吸收进去。他将搭在手臂上的整张黑色皮毛制成的昂贵斗篷交给侍者,环视了一下大厅,径直向萨莎走了过去。

这个英挺的男人,马上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他是舞会的生客,不知面具下面是怎样的一张脸?

当他大步优雅的走到萨莎近前,萨莎抬起眼睛对上了他的目光,那一瞬间……

她只觉得

世界,崩塌的……

男人看见萨莎眼底的难以置信与绝望,毫不动容,礼也不行,一言不发,反而径直牵了她的手,带领她步入舞池,拥着她翩然起舞,完全无视周围人惊讶的神色。仿佛在昭告整个世界,自己对她的绝对所有权。

一支接着一支的旋转,在音乐中沉默的两人,对视的目光一直没有分开。

萨莎大脑一片空白,从看见这双眼睛的那一刻起,她的精神就被抽空了,再也看不见大厅里穿梭的人影,再也听不见欢快的舞曲,再也闻不到美酒佳肴的香气……整个世界只剩下环着自己腰间的有力手臂上传来的体温,只剩下握着自己的手的手掌的力度,只剩下这双眼睛对自己的致命吸引,只剩下注视着自己的这一束熟悉的几乎没什么温度可言的目光。

跳了多少支舞她不记得,舞会怎样结束的她不记得,等到魂魄终于回到她身上的时候,周围只剩下微弱的昏黄的温润灯光,萨莎正浑身赤裸的被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拥着。

萨莎梦一般的眼神慢慢的变得清晰,这里是自己的卧室,她轻轻的皱了皱眉。

“萨莎”,拥着她的男人的脸背着光,黑宝石一样的双眸在暗影里闪亮。

萨莎挣扎着从他有力的怀抱里抽出手,轻轻的抚摸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奥列格。”

男人有些得意的笑了,更加用力的搂紧了她,大手在她的腰间肆意的抚弄着一根黑色的精致的玄铁腰链,“你竟然还记得我?”语调似有戏虐。

一股委屈的酸楚从她的眼里涌了出来,她别过眼睛不再看他。

他没有半分怜惜的,语调里竟是不屑的,“霍克家出了什么事?竟然要让自己的女儿来引诱国王。”

萨莎擦擦脸上的泪水,从奥列格的怀里挣脱,裹着被子坐了起来,伸手从床头拿了一直纤细的烟斗点燃,慢慢的吸了两口。她微微扬起头,慢慢的吐出白色的烟雾,转过脸看着奥列格,眼神已经变回了原有的冰冷。“我们已经解除了婚约,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个问题触怒了他,他坐起身来,伸手夺了萨莎的烟斗顺手甩了出去。一把搂着萨莎,毫无温柔可言的将她压在身下,与她翻云覆雨,直到让她筋疲力尽,让她失神的唤着自己的名字,让她哭出声来。

萨莎挣扎着、哭喊着、喘息着,她拿他一点儿也没办法。他比她强壮、他比她心狠,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无论她心机再深,作出各式各样的姿态,统统不能迷惑他。他总是第一时间看穿她的目的,有时故意不拆穿的陪她玩一阵子,有时毫不留情的当场拆穿,但是即使是如此了解她是个多么心机深沉的女人。他仍然疯狂的爱她,因为,或许她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另一个他。

满意的看着萨莎在自己的怀里颤抖的哭泣到完全崩溃,奥列格温柔的托起她的下巴,轻轻的开始吻她的脸,一点儿一点儿的吮吸着她脸上的眼泪。

萨莎在他突如其来的的温柔下,痛苦的、激动的颤抖着。

她的反应,刺激着他,令他欣喜,“萨莎”,他哑声的唤到。

她张开已经哭红的眼睛,哀声乞求道,“你不如杀死我。”

奥列格得意的笑笑,眼里装满了戏谑,“我怎么舍得?”

萨莎痛苦的闭上眼睛,她不能说出真相,尤其是对莫瑞特家的人。不能让他们知道哥哥去世的消息,失去了继承人的霍克王族该怎么办。也许会被莫瑞特家族取而代之,结局也许是父母和最疼爱自己的叔叔统统失去应有的地位,高傲的父母一定会自杀吧。叔叔呢?再也不能自由自在的在山林里打猎,不能高声爽朗的大笑了吧。“我要做的事情你既然都猜到了,我也明白的告诉你,我一定会达成的。”

“达成之后呢?和那个你根本看不起的国王,一起度过余生?每天对着那一张懦弱的,令人作呕的脸?”奥列格的语气里面没有愤怒,更多的是嘲笑。

“那就是我的事情了,不需要你来担心。”

“背叛我的人,只有一个结果。”奥列格强迫萨莎看着他的眼睛,“受到最痛苦的惩罚,活得生不如死。”奥列格压低声音,缓缓的一字一顿的说出。

萨莎绝望的笑了,笑到止都止不住,笑到眼泪涌了出来。她喘息的收住笑容,直视着他,用魅惑的声音说道,“你所说的,所谓惩罚,正是我注定的人生啊。”

奥列格眼里闪过被伤害的神色,萨莎心里猛地抽痛了一下,她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爱他,爱着另一个心机深沉又心狠的自己。够了!这就够了!他穿越千里的来找自己,他到了今天仍然深爱自己才能被自己伤害到,露出这样的神情。这一生能有一份这样的爱已经够了。萨莎狠下心,“国王的确软弱,但是他能够我你给不了的权利和地位;他的确无能,但是这样更好,我可以事事做主,享尽权力。”

奥列格冷笑了一声,“说的好像你明天要嫁给他了似的,王后薇薇安哪里不比你强?论美貌,她从已故王孙向她求婚就盛传为公国第一美人;论个性,大气睿智,与她相处非常的容易;论才学,她可是佩戴三枚博识指环的;论武艺,除了弓箭之外,别的恐怕你也不是她的对手;论统领对战,王都卫战力挫季诺王。”哼了一声,“你用什么和她比?”

萨莎听到奥列格在自己面前这样夸奖另一个女人,心里的嫉妒如同滚水开锅了一样。怒骂道:“那你还缠着我做什么?”她扬起下巴,高傲的看着他。

奥列格眼里闪过了极度的愤怒,一把抓住萨莎脑后的头发,把她的脸拉到自己的面前,“好!我这就去追求她,我非但会得到她,还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得到了她。”说完冷酷的笑笑,“之后,我会亲口来告诉你,薇薇安哪里都比你好。”

萨莎怒不可遏,嫉妒冲上了头顶,扬手一记耳光就挥了过去。奥列格自幼练习剑术,怎么会被她轻易打到,不但抓住了她挥来的手腕,而且一把扯住她压在身下,开始吻她的眼睛,一边沙哑着声音说道“薇薇安的眼睛兴奋的时候,会变成蛇眼,想想都觉得妖异性感。”继续向下吻到她的脖子,“薇薇安的皮肤吹弹可破,不知道要是咬一下是怎样的感觉?”接着抬起手揉着她的胸,“薇薇安的身材,好像比你丰满多了。”

萨莎力量没有奥列格大,拼命的挣扎着,可惜双臂双腿都被紧紧压着不能动弹,直气的紧紧的死咬牙关,眼睛瞪得都要从眼眶里面滚出来了。

奥列格见她如此的嫉妒,反而开心的笑出了声。一下子又温柔的吻上了萨莎的唇,萨莎怎么肯,拼命甩头挣扎着。奥列格用双手牢牢的钳住她的头,深深地吻下去。萨莎羞恼的挥着拳头,用力的打着奥列格的双臂和肩膀。奥列格毫不理会,只是不断的深深的、温柔的吻着她。萨莎终于不再挣扎,伤心的哭了起来。

奥列格也停下了手,终于将筋疲力尽的萨莎温柔的搂在怀里,轻轻的用手反复的抚着她后背光洁的皮肤。

不知多久,萨莎渐渐的止住了哭声。

奥列格轻轻的抬起她的下巴,心痛的看着她柔声说道,“你家里的事情不能说,我也不再逼你了,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直到现在都只爱我一个人对吗?”

萨莎看着奥列格,终于轻轻的点了点头,眼泪又像决了口一样的涌了出来,反复的不成句的念着,“我真的是没办法,我真的是没办法。”

奥列格忍不住眼里也泛出了雾光,“我知道了”,他搂她更紧了,把她的头嵌进自己的肩窝里,“你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这一辈子都只能只有我一个人。”

“我的心早就给了你,再也取不回来了……”萨莎的轻语像烟雾一样的飘渺,说罢,累极的她终于安心的沉沉睡去。从忽然提出退婚之后,萨莎心里一直有个疙瘩,总是怕奥列格是不是会误会了自己的真心,到了现在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到真的是安心了。相爱的人,总以为自己想要天长地久,其实真正要的不过是对方知心罢了。

看着怀里睡去的爱人,奥列格眼里露出了不常见的温柔,他轻轻的用指尖勾画着萨莎的眉、萨莎的眼睛、萨莎的鼻子,萨莎的嘴唇,他的脸上神色却越来越绝望。心里默默的想,能够将萨莎逼入如此境地,霍克家必然是发生了天大的事。虽然莫瑞特家族在公国成立之前曾是鹰落山脉的主人,而且父亲和兄长们都对属地王的地位虎视眈眈,而他却认为有霍克这个王族存在,挡住了不少不必要的争斗,莫瑞特家族和整个鹰落山脉才得安稳的生活了这几百年。奥列格轻轻的在萨莎的唇上印下一吻,轻轻的在早已熟睡的萨莎的耳边道:“我们生在贵族之家,一直以为衣食不愁,两个人有漫长的时间,用来慢慢的吵吵闹闹、分分合合的一直这样的爱下去,没想到……既然无法在一起,那就让我来帮你实现愿望吧。”说罢起身坐起身,穿起衣服,他裸露的胸口挂在一把精致的小钥匙,和萨莎的腰链一样的玄铁材质。

离开前,奥列格不舍的坐在床边,一次次的轻抚萨莎的黑发,一次次的轻吻她的眼眉、她的额角、她的鼻尖、她的唇。他站起身苦笑了笑,对这床上熟睡的萨莎轻声道,“沙萨,你从来没见过我这么温柔粘人的样子吧,原来两人在一起,总是不停的吵闹斗气,两个人都是死不肯低头的个性,一直都靠不断的伤害对方,来验证对方对自己的爱,真是太幼稚了……如果早知道幸福只有这么短暂,我一定事事让着你,一次都不与你生气,这样快乐的时光会多很多呢。”奥列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决然的走出房间,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之中。

第二天萨莎醒来,忽然想到昨夜种种,连忙摸了摸腰上的玄铁腰链,还在!又连忙查看床头,奥列格也没有留下腰链上小锁的钥匙,还好!转念再一想,不禁怅惘……奥列格曾经来过的线索全部都消失了,昨夜只是一个轻盈又经不起推敲的梦,而她所拥有的,只剩残缺不全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