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角餐厅。

潘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叶霖，轻笑了一声，“你怎么挑了这里？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

“嗯，这个餐厅可能是我的幸运餐厅。”他也笑了，唇角微勾，一双桃花眼纷繁绝伦。

潘虹对着服务生点了几道菜之后，抬手扣了扣桌子，问道：“话说，你当时为什么会突然走到我的座位上问我？”

叶霖愣了一下，指着她还在轻轻扣着桌子的手指，低声道：“你的动作，引起了我的追忆。”

潘虹没接话，明显是在等他继续往下说。

叶霖也抬手在桌面上敲了敲，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这个动作，是邹茜在斟酌事情时都会做的一个小动作，当时，你对着电话那头说话的语气跟邹茜很相似，我不由自主地想要看一下你的脸，虽然脑子里清楚地知道，你不会是她，但是看见你的脸的那一刻，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潘虹的表情开始有些凝滞，轻声道：“叶霖，你真的很喜欢她，或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每次说起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多温柔，我突然间发现，我有点妒忌邹茜。”

他伸手把她的小手攥在手心里，低声道：“你不需要妒忌她，我对你的感觉，比跟她在一起时要强烈许多。”

潘虹完全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间说出这一句话，脑子里有些空空的，表情也是愣愣的。

顿了顿，他脸上的神情静了静，才接着道：“遇见你的那一天，是邹茜的忌日，所以，我在那一天心情会极其低落，如果你觉得我之前对你的态度不好的话，不要生气，好吗？”

他再次看向她的时候，那一双桃花眼噙着淡淡的悲伤。

潘虹将自己的小手抽出来，他脸上的神情愈发幽静，宛若失去了一切的空洞感。

她的心有些微微发疼，伸手覆上他的大掌，蹙眉轻声道：“我没有生气，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因为常常思念她，才会在看到我的那些小动作，想起她以前的点点滴滴。”

恰好这时，服务生上菜了。

叶霖看着桌面上的红烧排骨，眸色更加深邃了一些，脸部的表情有些凝滞。

潘虹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变化，嗫嚅道：“我是不是点错菜了？”

“无碍，这是邹茜喜欢吃的一道菜，也是她做得最好的一道菜。”他叹了一口气，筷子落在红烧排骨上，夹起一块却没有放进嘴里，轻捻了一句：“自她过世之后，我就不再碰过红烧排骨了。”

潘虹嘴里还嚼着香喷喷的鸡块，却觉得食而无味，如同嚼蜡。

将口里的东西尽数咽下喉咙，她才轻声道歉：“抱歉，我今晚好像把你对邹茜的回忆全都勾起来了。”

她转头招呼了一下服务生，指了指眼前的红烧排骨，“把这道菜撤下去，换成葱爆鸡丁。”

女服务生刚伸手去端碟子，却被低沉的嗓音制止了，“不必了。”

女服务生抬眸看向潘虹，明显是向她求救。

潘虹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了。

“为什么不换？你不是不喜欢吗？”潘

虹伸手戳了戳自己面前的白饭，“我跟你说实话，我没法做到完全不介意你心里仍然装着邹茜，我可以等，等到你完全忘却她。”

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静静地盯着眼前的红烧排骨，才缓缓道：“你心里的想法，我都明白，换做是我，我也没有办法接受一个女人，心里装着别的男人，却要我全心全意去爱她。所以，我不会强迫你，我明白你心里的想法，真的。”

潘虹安静地听着他的话，狭长的丹凤眼染上星星点点的落寞，低头扒了一口饭，才接着道：“叶霖，我承认，我可能真的对你一见钟情，我以前不相信这种一瞬间的感情，但是，自那晚之后，我觉得我确实是很喜欢你。”

他抬眸盯着她清丽的脸颊，随后淡淡道：“我的心跳，你不也听过了吗？跟你一样，我也动心了，跟你在一起的这一段时间，我也在努力让自己忘却前尘往事，我也觉得，我是真的喜欢你。”

潘虹静静地听完他的一席话，轻叹了一口气，“要完全忘掉邹茜的东西，是需要时间的，这一点我完全确定也可以理解，所以，我愿意等你，而且，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可以像普通情侣一样，做普通情侣做的事。”

“好。”他低声应了一句，将刚刚夹的红烧排骨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好像在咀嚼往事，然后把它们悉数吞入腹中一般。

潘虹也低头伸手夹了两块红烧排骨，放到嘴里嚼了嚼，觉得骨头里的那股清香开始重新沁上心头，带着浅浅的肉味。

叶霖是喜欢自己的，这一点，潘虹非常清楚，但她的心里同时明白，叶霖的心里还装着邹茜，她不敢奢望，前一个月还在醉梦里念着邹茜名字的叶霖突然忘却全部的事情。

如果叶霖是真的不在意的话，那邹茜已经离去了那么多年，他要是能够毫不在乎的话，早就能将邹茜忘得一干二净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这些年来，徐一天在她的心里，也是有一些地位的，毕竟是初恋，怎么可能会在他订婚的时候毫无感慨和心酸？

她也等了徐一天好多年了，只是等候了那么久，却等来了他订婚的消息，从此，那些曾经甜蜜的时光，都被封上了厚厚的重茧，再无开封的可能。

或许，在往后的日子里，徐一天会被完全忘却，除非有人刻意提起，她不会再突然想起他了。

一顿晚饭，从最初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变成了最后的两个人皆是饱腹连连，看着餐桌上剩余的饭菜，相视而笑。

坐在叶霖的轿车里。

潘虹静静地看着他刚毅分明的轮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可能也是个肤浅的女人，为什么总是看不厌你呢？”

叶霖听到这句话，嘴角噙满浅浅的笑意，桃花眼一片潋滟，“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吧！要是你不着迷我这张脸，我可能这辈子都住不进你的眼睛里。”

潘虹的小脸有些红，低头在他刚刚递给自己的西装外套上吸了一口气，属于他的味道又开始萦绕于鼻尖，这种味道，总是让她没来由地安心，只要闻一闻，就能从慌乱变成心安。

“我忽然发现，如果你嫁给我的话，到时候徐一天就要喊你堂嫂了。”他忽然间说道，眼睛却在专注地看着地面。

潘虹愣了一下，随后沉思了一下，讶异道：“我的天！还真的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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