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凡像弹钢琴一样对着屏幕敲键盘，他对自己的计划能达到什么效果很清楚。
按照他的估计，应该会有人来请他出山了。
身后传来“扑通”一声，一凡回头看到江山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
“江经理，你这是怎么啦！”
一凡伸手去扶，被江山推开了，“一凡，快去网络维护部，立刻、马上，now!”
能让这胖子吓到语无伦次的地步，说明攻击效果很棒，一凡答应了一声就大步流星的向网络维护部走去。
一凡前脚刚到，江山也跟了过来。
高俊看到江山脸上脏兮兮，马上拿了纸巾过来，却被江山大骂一声推到了一边。
江山拉着一凡，以最快的速度把事情的始末作了说明，要求一凡尽最大努力保证至少五台以上的服务器能正常工作。
看到一凡还在犹豫，江山腿弯有些发软。
“今天服务器要是全部下线，咱们在场的都得死。好兄弟，你可要帮帮大伙呀！”
江山用力捏着一凡的胳膊，恳求着说道：“帅华他说你行的，我相信你一定行！我求你了。”
看着那些苦瓜脸和哀求的眼神，一凡只说试一试，这已经让江山那几个人像看到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一样。
目的已经达到，一凡也不想真拿自己和帅华的小命开玩笑，马上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帅华旁边开始干活。
“这次的攻击很让人头疼。”帅华说道。
演得真好，一凡瞅了一眼帅华，“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这次攻击是一凡让帅华干的，他的计划就是让能接触到外网的帅华唤醒他家里的电脑，然后运行电脑上的一个批处理文件，自动发起这次攻击。
对付攻击的方法事先也告诉了帅华，帅华却玩得过火，故意只留下一台服务器在那里吊命，把江山的屎尿都快吓出来了。
“咦，帅华，这不是咱们原来演练过的一种复合攻击嘛！攻击带加密，真够毒辣的！这人不是天才就是疯子。”一凡故作吃惊的说道。
帅华自己的嘴巴是油惯了，没想到一凡也这么油，帅华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幸灾乐祸的看了看一凡继续工作。
等到一凡又“咦”了一声，帅华轻声问道：“变种？”
看一凡没理他，帅华又跟了一句，“邪气呀，你说它咋不下崽呢！”
一凡差点没一巴掌扇过去。
这还真是奇怪了，怎么他存放在电脑上的攻击脚本还会自己学习，和他原来的设计不太一样。
江山喘息了半天才缓过劲，他走过来问一凡怎么样。
一凡摇摇头表示很棘手，攻击行为他还能尽力进行反击，但是加密的手段揉合了三种加密方法。
其中有一种加密直接成为了服务器系统中一项系统级服务进程，它通过探测搜索选择可利用的目标，随后利用某种未知的漏洞来进行进行提权，并进行加密攻击。
一凡试着关闭了几个端口，然后让服务器连线运行，服务器很快就再次掉线。
反复几次，一凡停下来闭目思考，把江山急得团团转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时间慢慢流逝，帅华负责的服务器也支撑不住宕机了。
看到帅华站起来，江山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这次是真的完蛋了。
二十九台服务器全部阵亡，这在原来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运营部可能已经发现了，只要他们通报给了家富，一切都完了。
“啪！”
一凡忽然拍了一下手掌，他再次进行系统，在一大堆文件夹里翻找着，“帅华，我想到了。其中一个加密软件应该用的是私钥加密。
提取了加密样本程序，一凡反编译后，跟他猜测的完全一样。
但是这个私钥藏的极好，一凡只能让帅华和他一起进行挨个查找尝试。
江山看了一下手表，从最后一台机器掉线到现在过去了三十几分钟，不出意外，家富和他的爪牙布袋应该就在来的路上。
一分钟不到，江山听到了很急的脚步声，他悲戚的看了一凡一眼又看向门口。
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家富也不是布袋，而是大仓，紧随大仓的是一个漂亮的少女，那应该就是cc姐了。
在老大面前家富和布袋也不敢造次，他们比江山还要紧张，一眼怒容的看着江山。
江山硬着头皮走过去，把情况老老实实的向老大作了汇报，然后毫无底气的说一凡和帅华正在努力抢救。
“告诉他们不要急，只要能恢复正常就行，多花掉时间也不要紧。”大仓安抚了江山，和cc姐一起走到一凡和帅华身后，默默的看着。
通过屏幕的反光，一凡看到了cc姐就站在他的身后。
他吸了吸鼻子，熟悉的荷香丝丝缕缕的钻入他的鼻孔，让他感觉就像站在一片荷花盛开的池塘边，让他心旷神怡。
“有没有头绪？”
一凡摇摇头，“这是一个高手所为。”想了想，一凡更正了自己的话，“不对，应该是一个团队所为。很麻烦！”
“cc，给他们倒杯水。”大仓平静的说道。
家富和布袋对视一眼，心情十分复杂，大仓的平静他们是领教过的，越是这样越表明他内心是极度的愤怒。
出了这种事，大仓完全可以当个借口干掉他们。
而且大仓让cc姐给一凡和帅华这两个小子倒水，而不是让家富、布袋，或者江山去，这本身就表明了大仓的态度。
机房里除了妞和键盘发出的声音以外，安静的可怕。每个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一凡和帅华两个身上。
一杯温水放在了一凡面前，一凡眼光下移，看到了cc拿杯子的手。
这是一凡遇到肖麦后，第一次这么近，可是他却不能有丝毫的表示。
cc姐把杯子推到一凡面前，小拇指无意的在一个按键上轻轻压了一下。
这个小动作被水杯挡住，只有一凡才能看到。
这是个提示？
一凡马上在命令行窗口了肖麦按压的那个字母，系统提示出了几个命令。
凭直觉一凡在其中找到了一个命令，他立即添加了几个参数，等他按下回车键，只是一会儿的功夫，私钥的藏身地被他找到了。
“帅华，我找到了，在authorized_keys文件夹。”
后面的情形势如破竹，一凡和帅华分工协作，三种加密被他们一一攻破。
恢复完被加密的系统文件，服务器再次上线。
这时江山也带领着另外几个人按一凡的方法进行修复，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全部服务器投入了正常运转。
大仓的脸上波澜不惊，他回头把家富和布袋看了看，对cc姐说：“cc，请他们今晚到竹苑来。”
等大仓他们走后，江山才回过神来，扑到一凡面前就是一番感恩戴德的话说个不停，最后他请一凡千万记住晚上在大仓面前美言几句，为兄弟们寻条活路。
一凡从椅子上溜下来，舒服的躺在地上，他是真的累了。
帅华向江山要了支烟，点上后就靠着墙坐上美美的抽了起来，这时候也没人敢搬出管理规定这里说不能抽烟的话了。
“你们回去洗个澡，休息休息，晚上还要去大老板那里。”
帅华用手背拍拍自己的腿，“你看我还挪的动吗？”
四个小时的高强度体力脑力劳动，一旦放松下来，真是动也不想动。
这两个人能被大仓请到竹苑，江山是无论如何不敢得罪，他让高俊把开发部的人全部叫来，然后把一凡和帅华抬到椅子上，五六个人一组，抬着椅子把一凡和帅华送回了宿舍。
确认门已经反锁好，两人双双钻进卫生间。
帅华拧开了水龙头后，就劈头盖脸的小声报怨起来，“我说凡哥呐，至于搞这么复杂嘛，我差一点都绝望了。”
“你以为我不绝望，我特么当时连死的心都有了？”
看一凡不像是开玩笑，帅华问道：“这不是你搞出来的吗，怎么连自己都搞不定，大水冲了龙王庙！”
一凡洗了把脸告诉帅华，他推测这次攻击是有人借他的电脑发起了更复杂的攻击，他甚至怀疑自己家里的电脑已经被人偷走了。
“知道是谁干的吗？”
一凡当然有怀疑对象，但他不想告诉帅华，这些他只能藏在心里。
竹苑是家富办公楼后面的一片拥有江南气息的建筑群落中的一间小楼阁，等一凡和帅华到时，大仓正在和cc姐在下面的小亭子里饮茶聊天。
见到两人起来，大仓笑眯眯的向身后的人吩咐了一句，然后伸手向旁边的椅子指了指。
“年轻有为！我很喜欢你们。”
一凡和帅华免不了客气了一下，他们的表现让大仓很满意，“今天辛苦了，我也破个戒，和你们喝几杯。”
不多时，台面上的茶具撤去，一桌子丰盛的江南风味摆了上来。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富甲天下唯扬州，人杰地灵是淮安，淮扬菜与鲁菜、川菜、粤菜并称为中国四大菜系，我却独爱这淮扬一系。”
这时cc捧着一只白瓷酒瓶走了进来，“如果没有这雄黄酒作伴，怕是这淮扬菜也少了几分味道吧。”
大仓听后含着笑意点着头，“cc，我真的怀疑你是个卧底。”
“卧底？偷你酒的卧底？”cc一边斟酒一边问道。
“你婶婶给你了什么好处，天天把我看得这么严。”
“婶婶还不是怕你不注意身体，让我照看着你，有错吗？”
大仓指着cc姐，手指抖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笑。
cc姐把酒瓶放到一边，端坐在大仓身边，“古语曾说饮了雄黄酒，病魔都远走，但叔叔你也要少喝点！”
“嗯！我一定少喝点，免得你又到了那个老婆子跟前告我的黑状。”
大仓手掌一翻，指着桌子上的菜肴，“来，不要拘束，随意点。”
一杯下肚，一凡咂咂嘴，这雄黄酒辣中带着一丝甜，真的很好喝。
cc给大仓斟上一杯后，又劝了起来，“最后一杯了，不能再多喝了。”
“好好！一杯就一杯。”大仓举起杯子，和一凡和帅华碰了一下，说道，“我这杯慢慢喝，你们没人管，放开点！”
这雄黄酒是在黄酒中加入了磨成粉末的雄黄泡制而成，和黄酒一样喝的时候甘甜可口，后劲却是十足。
一凡这些天一直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在丰盛的酒菜面前也就刹不住，帅华则把雄黄酒当上了饮品，一口菜一口酒。
大仓很爱惜他那杯酒，往往小抿一下就放下与cc说笑，并没有喝多少。
夜晚风凉，一凡正吃喝的来劲，一阵风吹过来，他直感觉太阳穴突突的乱跳，就再也坐不住了，身体开始摇晃起来。
帅华还想着取笑一凡，嘴还没张开，手里的筷子就掉在了地上，接着身体一软整个溜到了桌子下面。
大仓笑呤呤的让人把两人扶到位子上，看着东倒西歪的一凡和帅华问道，“今天的酒菜还合口味吗？”
“酒是好酒，好喝！”帅华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嗯！”一凡头晕的厉害，不想说一句话，只“嗯”了一声。
“我还怕招呼不周，怠慢了两位有功之人。”
大仓端起面前的酒杯小抿一口，微笑的说，“既然酒足饭饱，我有个小小的请求，想必二位不会反对？”
一凡头晕但脑子还算清醒，他咬了咬舌头，问道：“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好！”大仓把手里的酒杯有力的放在桌面上，身体前倾，一字一字的说道：“干掉江山，我让cc扶你们坐他的位置。”
一凡当即就楞住了。
视人命如草芥，那是大仓的本色。
他和帅华可是良民，这不是逼良为……不能干。
杀人呐，这还是小事？
说的轻巧，你行你来，找我们干嘛！
这种事一凡没做过，以后也不会做。
“说笑了，我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
趴在桌子上的帅华也结结巴巴的说道：“就是有力，一个大活人咱们也下不去手呀！”
“是！为什么不让……”一凡想到家富，还有他的手下布袋，这些恶棍干这种事那是本行呀!
随即一凡就理清了，感情这江山应该是家富的人，大仓想让一凡和帅华当他的钉子，只要取代了江山，也就间接掌握了家富的在线博c业务。
说不定，再过些日子，大仓就要接管家富手里最赚钱的这门生意。
老毒物，拿我们哥俩当枪使，你的算盘打得更响的。
“不愿意？还是做不到？”
大仓手里捏着酒杯，手背上的青筋由于太过用力都突了出来，就像几根丑陋的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