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祖庭来客三
作者:霸王留步      更新:2020-02-07 18:50      字数:2099

祖庭人居于冰岩崖下的冰洞之中。冰岩崖终年不化,祖庭人凿穴穿壁,聚族而居,躲避雪山表面狂暴的风雪。洞中的肉干和柴火都已经在冬天的暴风雪来临之前备好,可确保无虞。整个冬季,除了在洞穴之中烤火,昏睡,很少有其他活动。

不过,自从听说去星落平原环城贸易的商队有人回来了,大家都纷纷探出头来询问消息真伪,看到有人往冰岩广场集合,还在烤火的祖庭人纷纷披上白色的棉布,走出冰岩崖。后来者迎着扑面而来的寒风,望着远处茫茫大雪,禁不住疑惑:“你们在看什么?有什么好围观的?”

“听说商队就回来了一个人,我再往前面挤一挤,看清楚。”

“吉泽噶日布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大周人。”

“什么?大周人?在哪里?”

“吉泽噶日布膝盖旁边那个棍子不就是大周人吗?”

“哦,这么说,去年那一群这样的人也是从大周来的?他们长得好像啊!”

祖庭人冒着风雪,挤在冰岩广场边上议论纷纷。

对于商队成员和大周人的突然出现,四方长老感到吃惊。为什么商队只有一个人回来了,还跟着一个大周人?难道天子的历法使者被袭击了吗?如果是那样,祖庭要不要戒备?

南方长老诸剌隆功日布和北方长老博亚菲勒多日布最先闻讯赶来,两人一路上都彼此交换了自己的猜测。东方长老法布隆西多日布和西方长老俄多来西加日布一前一后相随而来。俄多来西加日布步履快捷,后发先至,以一个重重的鼻音对法布隆西多日布表示鄙视,后者却回报以微笑。

丛薤露深深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这一路上,身处于白茫茫一片的无垠世界,只觉得自己渺小得如同一粒石子。看着吉泽噶日布将近三丈的身高,比自己高出约四倍,压力甚大。遇到祖庭的巡逻队之后,他仰望着这四个身高三丈以上的巨人,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以前打猎之时,围绕在自己周围的小猎犬。等到进入冰岩广场,他从这群巨人的眼中看到了一种人类看到宠物的那种怜爱和嬉耍的欲望。他想走进那道冰崖中躲避风雪,向巨人索取食物和饮水,但是内心中又充满了一种压迫感和恐惧,所以,他非常警惕,以至于听不到吉泽噶日布在叫唤他。

“丛教头,丛教头,你还好吗?长老现在允许我们进入冰岩崖了。”

丛薤露感觉到周围充满了迟钝的声波,一阵眩晕,竟然倒地不起,晕过去了。

等他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躺在兽皮地板上,身上裹着暖和的毛皮。等他清醒过来一看,发现自己好像躺在一张桌子上,大火盆的对面是一双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吉泽噶日布一直在安抚他,或许丛薤露已经发出喉咙中的尖叫。

“丛教头,别害怕,我们祖庭人都长这样的。我们是大周人的朋友。”

丛薤露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吉泽,这里是哪里?”

“我家。你现在正躺在我的床上。”

“你家这么大啊,说话都有回音。”丛薤露不安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忍不住对吉泽噶日布以外的三个巨人打量一番。吉泽的家人裹着白色的棉布。祖庭没有棉花和纺织工艺,这些棉布衣料全部都是通过贸易得来的。吉泽的家凿穴削冰而成,不设门扉或者布帘,内部四四方方。右前方角落的墙壁上挂着一串串有角类动物的头骨。联想到吉泽胸前那一串兽骨项链,丛薤露认为这是吉泽嘎日布的装饰品。一块切割整齐的深色石头上面整齐叠着的布料应该就是吉泽替换的衣物了。那一面墙壁下整齐堆放着几个简陋的木箱,板缝之间甚至能够看得到里面的金属器具折射出来的火光。很显然,吉泽很少在家,所以他家里没有多余的炭火。自从丛薤露醒来之后,一直有人不停地进进出出,为吉泽嘎日布送来烧制好的木炭,还有人为吉泽带来肉干。

丛薤露自从上了雪山之后就一直感到胸闷恶心,呼吸困难,此时他已经瘫软在这张“床”上。意识到自己的无力、无助,他索性仰躺在床上,大口吸气,默念了一句:“哎,生死由命吧,希望还能活着回去。”

“他们是我的家人,这是我的阿姆、阿妈和阿爸。”吉泽嘎日布向丛薤露介绍完他的家人之后,又用祖庭语对他的家人言语一番。祖庭语语调和缓,听起来基本上没有舌音,音节好像也不多,丛薤露完全感受不到这是一门语言。吉泽嘎日布说完之后,他的家人朝丛薤露笑了笑,走出洞口。

吉泽嘎日布从背后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包裹放到丛薤露跟前。

“这是祖庭人送给你的礼物。”

从露出来的部分看,这个一人高的包裹里面应该全是象牙。

“不管是大周人还是欧罗巴人都很喜欢大象的獠牙,希望你也会喜欢。”

“吉泽嘎日布,谢谢你们。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现在就拜见你们的长老。”

“丛教头,别着急,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会当你的翻译。”“丛教头,这套餐具是为你们大周天子的历法使者准备的,你先用着吧。”

丛薤露端起温水喝了两口,碗里泡了两份半生不熟的肉,腥臊逼人,还淌着血水,应该是新鲜宰割的什么肉。他知道这是祖庭人对他的特殊照顾,于是心怀感激,用力咀嚼,吞咽下去。

会面还是在吉泽嘎日布的家中。四方长老再进来之前好像说了一句什么话,丛薤露不清楚内容。然后,他们就进来了,端坐在火盆对面。吉泽嘎日布赶紧站起来,递送热水和肉干。。

“谢谢你,吉泽。希望将来有机会邀请你来我的家乡,我请你吃包子和火锅。”

“丛教头,一定会的。接下来就由我为你们翻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