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一 青灯冷 往事已成殇
作者:苏琴书苑      更新:2019-09-19 03:22      字数:2485

且说自谢府大小姐谢琳芝出阁宴过后,符菊兰整天横眉竖眼,看什么都不顺心,对待下人动辄打骂,不仅如此,对王静花的儿媳妇宣凉薄琴及侍女秋燕也常刻意刁难,一时间弄得谢府上下之人都怨声载道,只要看见她便远远躲开,唯恐避之不及,招来她的打骂。而这一切都源于她看见王静花如今儿女双全,生活美满,而自己却一事无成,还因为张雨欣的死吃过官司,幸而与关武城知府梁祖德世交,才躲过一劫,更让符菊兰痛心的是,二小姐谢琳玉自从三年前出家莲花庵后,就再没回来过。最近符菊兰暗暗下了决心,要亲自前往莲花庵,将女儿接回来,重新为她选个好人家,将自己尽失的面子赚回来。

这一日,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符菊兰早早就起来了,她将自己刻意修饰了一番,拿了一些谢琳玉平日里喜欢的绣花手绢、发簪、熏香、胭脂及一件狐皮外褂,带着随身的侍女紫叶,从谢府侧开的门前往莲花山而去。

莲花山上,山明水净,绿树成荫,一座古朴的庙宇和着山水坐落于山顶,寺庙前一个宽敞的院子,院子地面都用碗口大小的石头铺着,缝隙之间偶见几颗细小的绿草冒出来,给人一种俏皮的美感,院外则周围花木芬芳,整座莲花庵,彷如世外的桃园。

两名身穿粗布缁衣的僧尼,手提竹篮,从距离庙宇几百米远的小路,往莲花庵而去,她们面容清秀,身形娇小,手中竹篮盛着刚从山上采摘回来的山果野菜,随着她们的走动,这些山果野菜散发着淡淡的芳香。

“哎!静心快看呀!那里有一辆马车!”(各位看官,凡在莲花庵里修行的僧尼都会拥有自己的法号,谢琳玉出家后,莲花庵里的住持静慧师太分别赐予了谢琳玉及侍女云霞的法号,谢琳玉法号为静香,侍女云霞法号为静心)跟在后面的那位僧尼突然惊叫起来。两人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往山下看去,只见半山腰处,一辆马车停在路旁,两名身着华贵服裳的女人正从山下崎岖的小路缓步而来,跟在后面的女子则一身仆人打扮,背上一个深红色布包,里面鼓鼓的,不知道装着些什么。

“啊!、、、、、、”

“不可能!她们不会来到这里的,关武城那么远,路那么难走,她们在府里养尊处优,凡事都要人伺候,怎么能来到这里!肯定是附近的人来这里上香祈福而已。”静心立即否定了自己的眼睛。

“怎么啦?静心,难道你认识她们?”静如见静心错愕的样子,也跟着惊奇起来。

“静如,没事,是我眼花了,肯定不是姐姐静香的亲人。”

“静心,你说什么?姐姐静香还有亲人?”

“有!只是离得太远,姐姐自从来这里后,就不来往了而已。”

“啊!”

“静如,别再说了,快点回寺庙去,姐姐、师太还等着我们的早菜呢!”

莲花庵宽敞的禅房内,观音菩萨、如来佛、弥勒佛等几位神佛雕像高高立于正面神台上,下方无数檀香燃烧正旺,偶尔发出细碎的火焰声响,十数名身着一色淡青缁衣僧尼,正盘腿静坐于地面的蒲团上,她们双手合十,低头敛眼,微启双唇,由莲花庵住持静慧师太带领着一齐诵读经书。

静心、静如手提竹篮从寺庙正门经过穿堂,往后面一间低矮的屋子里走去。这间低矮屋子是寺庙的偏房,分为四间,一间为莲花庵厨房,三间为睡房,以供僧尼们日常饮食起居所用。片刻之后,她们又转身来到正屋堂内,清理一些杂物。

“夫人,小姐就是在这里吗?”

“没错,除了这里,她还能去哪里?”

“静心,刚刚山下来上香的客人来了。”

寺庙院外忽有陌生女子说话声传来,静如、静心忙走出去,将院门打开。

“欢迎施主前来莲花庵上香。”静如微微颔首,将陌生女子让了进来。

“啊!、、、、、、夫人、、、、、、”静心抬头之间,突然惊呼出声,眼前来寺庙里上香的不是别人,而是关武城谢府二夫人符菊兰,身后跟随着的是符菊兰的侍女紫叶,三年不见,符菊兰苍老了不少,昔日里光滑精致的脸庞添了几许岁月的痕迹,眼里藏着深深的不平与无奈,只是身上的服饰更加奢华了。

“小尼姑,怎么了?我们的到来很稀奇吗?大惊小怪的。”符菊兰双眼圆瞪,逼视着静如。(各位看官,静心就是昔日谢府二小姐谢琳玉的侍女云霞,在此就以她随谢琳玉出家后的法号静心称呼)静心离开谢府已经整整三年多,长高了不少,削了发,换了缁衣,由于长期素食,面容变得清瘦了些,因此符菊兰竟然认不出来了。

“哦,施主请见谅,小尼看见两位施主远道而来我们寺庙里上香,有些激动而已。”

静心、静如将符菊兰及紫叶迎到正堂里,递上一些果实及茶水,让她们坐下歇息。

“屋子里有什么声音,是什么人在说话?”禅房内阵阵诵经之声从门缝里传了过来,符菊兰半生从未进过佛门,并不知道是什么声音。

“施主,这是我们师太和师姐们在诵读佛经。”

“哦,原来如此,小尼姑,实话告诉你,我今天来不是听你们诵读经书,也不是来上香的,而是来寻找我三年前出家到这里的女儿!”符菊兰听着禅房里嘤嘤嗡嗡的声音,心中一阵烦躁,提高了嗓门大声喊着。

“这位施主,此地乃佛门净地,不宜高声喧哗,施主若要寻找儿女,需得等师太及师姐们诵经结束。”静如忙阻止眼前这个气急败坏的女人,她不知道莲花庵里哪一位僧尼会是符菊兰的女儿,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削发为尼,这时静心手捧一盘点心,从寺庙后的偏房来到正堂内,符菊兰的话让她感到一阵不安,她不知道这个生性狡黠的女人,今天会做出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来。

“阿弥陀佛,是谁在外面说话,还望不要惊扰了佛门净地。”静慧师太正在里面用心送经,忽然听得屋外喧嚣声起,心生不悦,遂放下手中的经书,向外张望着问道。

静心,闻言忙起身往禅房内走去,向师太静慧说明了符菊兰来意。

“来寻找女儿?既然已经出家为尼,还要来寻找?所为何事?”

“静心,且让她再等半个时辰。”

“静心,你说什么,是谁来这里寻找女儿?”静香刚刚也听见了禅房外的说话声,这声音好熟悉,但静香立即否定了自己的判断,她来莲花庵已经整整三年多,在莲花庵的三年里,在静慧师太带领下,每天和师姐师妹一同学习读诵经文,做一些寺庙里的事物之外,就没有再做任何与世俗有关的事情了,现在早已忘却了关武城那些让静香痛彻心扉的往事,今天符菊兰突然来到这里,到底因为什么?静香内心不由得呼地感觉绞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