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宏哲一眼就看见了招聘广告。就贴在凌川城市博物馆的正门边上。
沈前辈一个人会很辛苦吧。但是怎么说也过去了挺久的，替代他们的人应该已经找到了吧。
“啊……”文兄也走过来，看了一眼墙上的招聘广告，“过去了好几个月呢。”
“是啊，好几个月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想到：你说的是那件事？是他们在博物馆工作，还是那一天的——
虽然好像毫无变化，但是——
毫无意义的日常稍纵即逝，执棋者们出没在这条街上。
两个人几乎不约而同地看向里面。柜台。糟糕，好像能看见。
一排直线。一米六，一米七五，一米九。或趴或仰，等待着并不存在的游客。
等待着并不存在的游客。
“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呢。”
文兄突然说道，“隼良也不说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对这件事避而不谈呢。”
他们并非看着彼此。视线平行。
“但是……”
“是啊，‘如果’后面总有‘但是’。虽然现在没有头绪，但是总有一天要解开这个谜。”
“是啊。”
文兄点点头。
没有变是不可能的。没有谁是静止不动的。更何况他们只有17岁呢。只是……
为什么他们两个的身高毫无变化呢……
文兄感到一丝无语。别开目光，看了宏哲一眼。宏哲依然看着凌川城市博物馆。
他的眼神变得坚定了。
那是想要保护什么的眼神，那是想要打败什么的眼神。
我正仰仗着你的力量。我正仰仗着你们的力量。我正仰仗着这座城市的力量。
还有两天。就在后天。
陈赞文“刷”地转身，感到一股爽朗。太阳不在头顶，而在目光的尽头。
“走吧。”
宏哲说。
但是，又有了新的街头事件。人群聚集在一条小巷的入口处。旁边不远处就是他们常去的咖啡店。
虽然发生了很多很尴尬的事情，但是他们还是常去……呃……有点矛盾。
宏哲看了一眼文兄。奇怪，平时他肯定已经在去看热闹的路上了。
但是没有。他继续稀松平常地走着。
“又发生了什么？”“好像是杀人事件哦。发现了尸体什么的……”身着围裙的大汉和眯眯眼从他们身后走过，手中还搬着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花盆。
又有了新的事件？
又有了新的受害者？
宏哲狐疑地转头，但是两位无意间透露了情报的人已经远去。他重新回头的时候，文兄停在原地，看着他。
然后他们走向人群。
自嘲一样。纪宏哲似笑非笑。
小道里一片漆黑，人群又密密麻麻。他们也在看客之中。
“什么情况啊大哥。”
文兄倒是很自然地戳了戳旁边的人，理所当然的是一声带一点愤怒的“不知道！”果然如此。
宏哲倒是看见了，可能是因为他矮吧。他看见一位老爷爷——他好像还认识他——不，不能叫认识，只是时常能看见。主要是听见：听见他用手机放电台的声音，宛如农业重金属摇滚。他伏在地上，好像在哭泣。
远远地，纪宏哲看到那位老人在哭泣。
没有哭声。
他还是太过幼稚，容易被他人带跑。看见别人流泪，自己的心儿也像是要坠下来似的。
虽然没有雪花，但是天空乌云密布。
“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文兄双手插兜说。
他和隼良即使难过的时候也会向前看。无论什么时候都在思考。真是令人羡慕啊。
“是啊。”
不能继续惆怅下去了。
纪宏哲这样想到。
“抱歉，但是近几周……甚至近一个月都没办法挤出手术的时间。像这种和这种药，得提交申请……然后这个东西也要配型，要被血站那里压一压……”
隼良快速检索着信息，一目十行地阅读。然后在何宇航医生抬起头的时候、把手机滑进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并不是他想，只是他看谁都是如此。
他说的没错。涉及到的“黑幕”也不过是人人都能想到的那些，最多让相信“终身无偿免费用血就不用交钱”的人感到震惊罢了。
“我明白了。总之，我希望尽快。”
“好的……”
不说明的话，没有人会觉得他只是高中生吧。虽然“年轻”这一点是逃不掉被各种嚼舌根了。
“你能理解是最好的了……”何医生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也逃不过“年轻”这两个字。所以他会玩桌游、口袋里有个d20，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容许隼良马虎。他必须好好确认。有什么方式、用什么方法确认呢？
直截了当地问他、d20线下集会的事情？
但万一这个人所有的姿态都是装出来的，故意用d20来钓鱼呢？
……如果真是后者，那么不相干的人也会卷入进来。要是他立刻就拿出棋子……更是不堪设想。
有没有什么更加——
“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可以打我电话……”
“……好的。”
最后还是只能放走他。
……
要是只让自己身处险境，他有多大的几率会孤注一掷呢。加上宏哲和文兄又是如何呢？牵扯进无辜民众又会如何呢。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所以显得谨慎吧。
隼良走进病房里。大片大片的白色怎样都不能习惯，都8102年了还用这么老土的纯白配色吗——所以才期待探望者送来的花和水果吧。
还是说，期待的是来探望的人呢。
噫，又想起来前天晚上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对杨千翼的怀疑。这个问题又要到什么时候处理呢。
“早上好。”
“早上好。”
然后隼良匆匆掏出手机，开始盯着屏幕。
这是最轻松的解决办法。
最轻松的……
噫——
为什么脑子里突然闪过那个死中二的话：
“那么我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噫——
“……你喜欢读书吗？”
隼良抬起头。
他有想过如何让自己的眼神变得锐利。但是从没想过让它变得温柔……
呃……
最初到底是怎么卷进这麻烦事里的。
哦，对了，隼良想起来了。
她知道他们直到前不久为止的所有情报。是个不折不扣的定时炸弹——要是能在她身上放一个败者食尘，那么他绝对毫不犹豫——
应该如此。
“还好吧。”
隼良回答，并且继续盯着屏幕。
当他用复古的步枪指着她的额头的时候，是否还能记起这一天他们聊了什么无趣的内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