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至北到洗手间后，向服务员要了洗衣液和纸巾，简单的擦了擦衣服。

洗手间的灯光有些暗，左侧还有污迹看不清楚，就轻扯着自己衣服就着外面走廊的灯看清楚，恍惚间就想起来那年夏天张然来s市也是像这样不小心，打翻了餐具把汤汁溅了自己一身。

那时还是夏天，他们一起吃饭的地方靠海，随行的还有自己学校其他系的。张然比较害羞，一桌子的人十三四个，她就认识三个。所以她全程不敢说话，低着头，说话时也是声音很小。

偏偏那个时候谭伽衡那臭小子非要张然喝酒，张然没喝过酒，推辞了半天喝了一小口。

湿热的海风带着浓厚的咸味吹来，空气里热燥燥的，配着昏黄的摇曳的灯光，远处街道上偶尔跑个一两条狗，对着这群来自他地的陌生人吼叫，一脸横肉身材庞大的老板拿着抹布骂骂咧咧的赶狗，少男少女们借着凉爽的酒精一口一口地压抑着内心里的最原始的冲动。

张然就是那个时候打翻了餐杯，她本想低着头和自己说话，结果话还没说完，就把餐杯打了。

餐桌上的人都知道陈至北有洁癖，一时间不敢说话，放下酒杯，看着陈至北。

张然也知道陈至北有洁癖，只是她的第一感觉是，

自己犯了错，要勇于承担，尽自己最大能力弥补过错。

然后那个傻丫头就拿着纸巾擦拭衣服上的污迹，那天他纯的也是白衬衫。

干纸巾擦拭不干净，张然就在纸巾上到了点水。

空气的燥热，内心的炎热，和耳畔轻轻吹过的风，胸前湿纸巾带来的清凉触感，还有她的发丝略过自己耳朵带来的奇异感觉，冷与热，交替，交融，混合。

让陈至北忽然感觉到肿胀，并不陌生的感觉。

没有原始的冲动，一种奇异的感觉在自己心里蔓延，让他突然间想抱住这个女孩，想吻她，从头到脚，身体的每一寸，想狠狠的把她拥入骨髓，合为一体。

陈至北为自己心里那种想象感到不好意思，燥热从心里步到脸上，再到耳畔。

眼前的女孩仍然专心致志的擦着，眼光清澈澄明。

自己脸越来越红，像煮熟的虾子，同桌的人看到了他的异常，都笑了起来。男性间的话题总少不了这些，彼此懂得。

眼前的女孩还是没明白大家在笑什么，还是老谭说了句，她才明白。后来送她回酒店的路上一直没说话，低着头，不知是害羞，还是生气。

陈至北清洗完之后，就看到了门前的黎静婉。

因为是男厕所，黎静婉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这儿。

“你怎么过来了？”黎静婉的眼有些红，应该是刚哭过。陈至北不由得声音放柔。

“我来看看你洗的怎么样了。”

陈至北只嗯了一句，没有答复。

“至北，”黎静婉看陈至北越走越快，有些刻意的想要撇开她，他不希望和自己一起进包厢，惹张然怀疑。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陪伴终化成了一场空，有些委屈。

黎静婉又顿了顿才说了一句，像是用了极大的勇气。“难道你不介意她嫁了人，有了孩子吗？”

陈至北没明白这句没头脑的话，又想了片刻。

“我不信她会这样做。”

陈至北回包厢的是时候，文子和李芳蕊正要离去，三人也是简单的打了招呼。

又过了会儿，黎静婉慌慌张张的跑来，说有事要急着回去。章令亭看着她眼角微红的样子猜了个大概，也不敢再多说多问，只好叮嘱了句路上小心。

余下的还有四人，陈至北，张然，章令亭，谭伽衡。

准确来说是三个人，谭伽衡已经醉的不成人样了。

“师妹，来，再喝一杯，”说完，那个酒鬼从凳子上颤颤巍巍的起来找酒喝，章令亭一把扯住他，低声呵道“别喝了，醉成什么样了。”

陈至北搀扶着谭伽衡下楼，把谭伽衡送进车子。

“那个，哥，然然，我先带伽衡走了。”

“拜拜，先带你的伽衡走吧。”张然一脸笑嘻嘻，“快点带他走吧，再不走，我都要揍他了。”

看着章令亭的车子驶出停车场，张然也扭过头来打算对陈至北一脸假笑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