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第35章要江山，也要美人
翻身上马，苏雪衣绝尘而去。身后，是宁静的村庄。
“殿下，罗将军来报。”护卫一声，惊了李世民。
“哪个罗将军？”李世民不确定。
“罗士信将军。”
“快让他进来！”李世民站起身道。
“是！”
不多时，罗士信风尘仆仆的进帐便跪地道：“殿下，臣愿往洺水代君廓守城！”
“起来，我问你，雪衣呢？”李世民才不管什么守城不守城。
罗士信起身，看着李世民道：“雪衣已经嫁给我了。”
“你混账！”李世民一拳过去，直把罗士信打得嘴角渗血。
“殿下，我们已经拜堂成亲。”罗士信无惧道。
李世民只想把罗士信揍一顿，居然拐走自己的女人，还扬言已经娶了她！
不过再次的挥拳，罗士信可就没有那么乖的不还手了。
帐外的守卫听见里头不对劲，忙问道：“殿下何事？”
“帐外守着！”李世民喝道。守卫只得不语，传言苏护卫与罗将军私奔了。怎么只看到罗将军回来？看来传言未必可信。
一阵扭打，李世民自然敌不过罗士信。只是罗士信毕竟手下留情，两人气喘吁吁的瘫坐在地上。
“她在哪里？”李世民擦掉嘴角的血迹问道。
“我不会告诉你。”罗士信回答。
“她是父皇赐婚与我的，你可知道你们这是违抗圣旨的大罪！”李世民阴森道。
“圣旨在哪？”罗士信挑眉问道。
“不要以为带走了圣旨，我就没办法。”李世民起身，拍掉灰尘道。
罗士信也起身道：“那是后话，现在还是先把刘黑闼扫平了再说。”
“好，先不跟你计较。”李世民应道，如今战前局势，多罗士信一员猛将，李世民自然明白有多大的优势。
“洺水让臣去。”来时便清楚了战局。刘黑闼原本去打幽州李艺，洺水却被李去惑献给了秦王，刘黑闼得知大怒，大跑了李艺，便引兵回攻洺水。秦大哥英勇杀退了刘黑闼，秦王留君廓守城，复出征战收复失地。不想刘黑闼却引兵又回攻洺水。
此番洺水告急，只怕凶多吉少。洺水乃是重要战略要地，如若失守，只怕战火要多延续数月也未可知。
是故罗士信请命往洺水换下君廓来守洺水。
李世民蹙眉道：“刘黑闼正围洺水，只怕进去不易。如今天要变，我大军行军缓慢，救援只怕也不及时。”
“臣领一队精卫，先行前锋，殿下援军随后赶来，臣在洺水城里与殿下汇合，杀他刘黑闼全军覆灭。”罗士信指出道。
李世民眉头紧锁，若是能这般，便是最好的状况。
“城外刘黑闼大部守着，如何进去？”李世民又问。
“臣定能进去，殿下放心。”罗士信出了名的勇猛，年纪又轻，阵前打起来，便是一只凶狠的豹子，直抓敌人的心脏。多番行军下来，李世民亦是知晓罗士信勇猛。当下也不多言，便拿了令牌道：“好，你率领二百精锐先行而去，我帅大军跟进！鸣金为信号，里应外合，斩杀刘黑闼。”
这两个男人撇下私人恩怨，便开始了谋划。
是时，罗士信引兵入洺水，厮杀换下君廓。
苏雪衣一路赶到唐营，那会唐军已经拔寨，往洺水救援。
打听得大军往洺水进发，心中知道罗士信一定也去了洺水，那一刻，苏雪衣仿佛看到王伯当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翻身上马，没命的抽打马匹，可怜马儿休息了几日，今日却被这样折腾。
苏雪衣毕竟是一人赶路，唐军大队人马，不多时便被苏雪衣追上。
适逢天色骤变，飘起大雪。雪越下越大，唐军不得不停军扎营。
李世民心中焦虑，若不能及时赶到，只怕洺水有难。
“殿下，苏护卫求见。”
李世民这次直接冲出营帐，便看见三月来惦记的女人在大雪纷飞里等着。
被搂进熟悉的怀抱，苏雪衣挣脱道：“殿下自重，我如今是罗士信的妻子。”
嘴被封住，去你的罗士信的妻子！我们还有圣旨为凭！
虽然料想会有此局面，苏雪衣却微微害怕。如今自己已经嫁人，再不能与他不清不楚。
狠下心，咬了那恣意的舌头。
李世民吃痛退回，横抱起苏雪衣便往营帐去。
“你放开！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将士的妻子吗？”苏雪衣恼怒道。
“你还敢说，你跑的时候，可问我同意了没有！”李世民愤怒吼道。该死的女人，这一次，休想再跑！
“凭什么要你同意！那玉佩，你自己说的，不管要求什么，你都会应承拿玉佩的人一个要求。你想反悔！”苏雪衣也吼回去，怎样！是比谁大声吗？
守卫们汗流浃背，这世上怕只有苏护卫敢这样与殿下说话了。
“你！”李世民哑口无言，他是这样说的没错。
“李世民，你放下我。”苏雪衣轻叹道。
李世民放开苏雪衣，该死的，他怎么当初就脑子发热许下这么个诺言！
“士信呢？”苏雪衣来的目的，是找罗士信。
“洺水。”李世民还在懊恼当初的一句诺言。
“去做什么？”
“守城。”
“谁攻城？”
“刘黑闼。”
刘黑闼！苏雪衣但觉眼前一黑，呼吸停顿。
李世民忙抱住苏雪衣道：“怎么了？”
苏雪衣深呼吸，压抑住心慌，抖着手无助道：“快，救他。”
“已经往洺水救援，只是大雪封路，如今大军过不去。”看到她为罗士信担忧，心里真不爽。
“世民，你救救士信。他会死的，求你。”苏雪衣在熟悉的怀抱里，坚强不起来，慌不成声。
“看着我，你告诉我，你为什要嫁给罗士信！”深邃的目光，隐隐泛蓝，蛊惑人心。
“我想这样他就跟我走，不会来洺水。洺水他不能来，会死的。真的，世民，你信我，快救他。我欠士信太多了，我不能让他死。”苏雪衣慌了，慌了心神，慌了言语，什么都慌了。
看着惊慌失措的苏雪衣，李世民一阵心痛。她的心里，终究是谁更重要。王伯当？自己？罗士信？
“女人，你心里到底是谁？”李世民又一次不确定了。
苏雪衣怔了怔，稳住心神，她心里是谁？自然是他。可是不该是他。
“罗士信。”苏雪衣违心说道。
“好！那么，他就去死！”李世民冷然道。
苏雪衣震惊，他怎么会！这不该是李世民，他不是这样的人！
“李世民，你是这样对你的部将吗？我们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怎么可以感情用事！”苏雪衣质问道。
“为什么不可以！你走的时候可想过，这就是后果！敢动我的女人，只有死！”李世民掷地有声道。
苏雪衣泪下，自己终究是害了士信吗？抱着双腿，苏雪衣泣不成声。
李世民忍住想去安慰的欲望，女人，我对你太放纵了！所以你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敢跑！
李世民掀开营帐，走出帐外吩咐道：“看好苏护卫，任何理由，都不可以放她出来。违令者，斩！”
“是。”守卫惶恐道。殿下很生气，苏护卫惹到殿下了。
“殿下？”秦叔宝见李世民前来，心中讶异。本来行军便觉得唐突，还赶得这么急。大雪封路，还调遣了人马前方查视，殿下这是作何？
“罗士信和雪衣回来了，罗士信往洺水换了君廓，约好里应外合，杀刘黑闼措手不及。大雪封路，只怕危急。秦将军领兵先往洺水，务必保住罗士信。”李世民吩咐道。
秦叔宝震惊，这都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变化这么大？
“殿下，臣这就去。”秦叔宝见李世民神色不善，心知必有缘由，只怕不好多问，便领命而去。
只要殿下没有感情用事，置士信不管，自己赴汤蹈火跟随，便是值得。这样的男子，有肚量！能成天下。
回到营帐，便看见那女人与守卫在纠缠不清，大概是想出去。
李世民叹息，冷着脸把她抱回去。
“李世民，你自己说的话，我希望你守信！”苏雪衣没想到李世民竟然会假公济私，心中冷然。
“我是放了你，但是你自己回来的。既然回来了，我承诺的只有一次。前面没有追你们，此次你说呢？”李世民却道。
苏雪衣愣住了，是这样说似乎没错，意思是自己自投罗网！
“女人，我对秦将军说过。没找到你就罢了，在遇见，想我放了你？休想！除非我死！”李世民狠狠道。
苏雪衣对上满眼恨绝的李世民的眼眸，泛蓝闪烁，他在生气。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放了我？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一定要我？”苏雪衣不明白，他李世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绑在身边。爱，那又如何。最终免不了成伤，为什么不放手？
“从你第一天遇到我，就该知道，我不是会放手的人。”李世民咬住苏雪衣的粉颈。
三月来，无时无刻在想着她。特别是领军出兵，越发想念。一千每次回帐，总会有她，可是如今，每次回来，只有空荡荡的营帐，再没有任何关于她的踪迹。
“不要，我已经和罗士信拜堂，你不要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我很可耻。”苏雪衣泪流满面。
“你在拜堂的时候，没有觉得可耻吗？你是父皇许配给我的，你却去嫁给别人，你没有觉得可耻吗？”李世民狠狠的咬住苏雪衣的锁骨道。
“李世民，不要再纠缠我了。我受不起你的爱，受不起啊！我只愿，守着一个人，在宁静的村庄，便过一生。你给不了，就放了我。为什么还要纠缠？”苏雪衣不明白。
“我手上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抢走。”李世民一路往下，侵犯者苏雪衣的身体。
“不要让我恨你。”苏雪衣最后道。
“宁愿你恨，也不放你走。”李世民大手探进衣襟内。
“好，我不走，你救出罗士信，我再不走。”苏雪衣拉住李世民的手看着他的眼道。
一抹冷笑，你到底是在意罗士信多一点！
“看你表现。”最爱的人，便是最伤的人。苏雪衣这一刻彻底明白了，这样的话，为什么屡屡可以出自他口中，我的爱人！
放下手，原来一切都回到了原地。最初在洛阳城外的营帐。
可是，心却已经不是最初时的心。李世民，为什么一定要伤我。
“是不是——你就会救？”苏雪衣轻问。
“是。”她为了救罗士信，宁愿用身体来交换？
“好。”苏雪衣拉开自己的衣襟，反正对于他来说，没什么新鲜的。反正对自己来说，都是同一个男人。
敛起眼眸，李世民狠狠的咬住苏雪衣的蓓蕾。该死的女人，你竟然这样做！好，那我成全你！
放上床榻，又一次纷呈的纠缠。欲望，只是欲望，只是心碎。
仿佛在洛阳城外，初次见面那时，心隔得好远。她只是青楼的女子，为了走出青楼。他只是宣泄欲望。回到最初吗？
“希望你，信守诺言。”一句话，引来了李世民更大的怒火，身上只有更疯狂的占有。
泪水，汗水，分不清，只知道心很痛。
坐起身，苏雪衣穿上衣服。安静的坐在一边，安静的抱着自己的胸。看得李世民心凉，走下床榻，把她抱在怀里道：“说过不要离开我。”
“你还是去救人吧。”苏雪衣冷淡道。
“已经让秦将军去救了。”李世民却道。
苏雪衣自嘲的笑了，是该欢喜，自己没有看错人，他李世民不是那样假公济私的人。还是该悲哀自己竟然又一次成为玩物。
“女人，乖乖呆在我身边。你知道三月来，我有多想你吗？就算你心里是别人，我也不在乎。”李世民抱紧苏雪衣道。
帐外告急道：“殿下，前方急报：洺水城危！”
苏雪衣一怔，看向李世民，只见他也索起了眉头。
放下苏雪衣，李世民披上盔甲，便要走出营帐。
“等等，我跟你去。”苏雪衣拉着李世民的手臂道。
看向苏雪衣倔强的小脸，她还是那样任性。
“来人，给苏护卫盔甲。”李世民吩咐道。
再一次穿上盔甲，再一次跟在李世民身后，为何却是心痛！最怕的，还是来了吗？相爱终成相怨？
“殿下，大雪封路，不能过！”前方探路的人屡屡回报，苏雪衣的心，一次次下沉。
赶到洺水的时候，刘黑闼已经占领了洺水城。
可是，罗士信呢？苏雪衣在乎的是这一点！
翻开一具具尸体，苏雪衣找疯了，没有，没有！
“雪衣，别找了。我已经找过了。”秦叔宝劝道。天气如此寒冷，雪衣在此已经找了三个时辰，不吃不喝，再这样下去，只怕身体受不了。
“不会的，一定可以找到的！”苏雪衣不相信。
“哒哒哒——”不远处的马蹄声来，却是李靖。
“别找了，士信被俘，不肯降，被罗士信斩了。殿下吩咐，血洗洺水，讨回士信的尸首！”李世积悲痛道。
苏雪衣眼前一黑，终于晕过去了。
“雪衣！”秦叔宝抱起苏雪衣，急忙往李世民帐内去。
再醒来，自己在李世民的怀里。
“士信呢？”张口便问。
“死了。”冷酷的回答。
“尸首呢？”生要见人，死要见死。
“刘黑闼手上。”
“什么时候攻城？”他说过血洗洺水。
“围城。”
闭上眼，罗士信，初见时，你还是十六岁的少年，阴狠俊美。战场上杀人不眨眼，都说你冷血无情。可是，你却对我情意深重。为我，降王世充，忍辱负重。为我，拒绝倩娘，守四年之约。为我，抛弃忠义，远离长安。
人们说你无情，你却为了每一个难民而自责在心。人们说你冷血，你却为了平定天下奋然向险。人们说你背信弃义，侍奉多个主上，而你只是想寻得明主，一统天下。人们说你有勇无谋，你却智取千金宝，战功累累。
士信，我为了不让你来洺水，答应嫁给你。你却娶了我，让我当寡妇，你让我情何以堪？
士信，我在见过伯当死后，再不想兄弟有难，你却不听我劝，执意要来。
罢了，罢了。历史，终归不是我这样的弱女子可以改的，终归不是。
“女人，你没有退路。只能跟着我。”李世民道。
睁开眼，是恳求道：“世民，放我走吧。我伤不起了。”
“休想。”依旧是没有退路的回绝。
“唉——”苏雪衣长叹，好好说总是没有办法。
吻住苏雪衣的红唇，李世民大手掠进苏雪衣的衣襟内。
苏雪衣阻拦，不能再放纵自己了！走吧，苏雪衣，没什么好眷恋的了。
李世民不悦，躲开她的阻拦，继续侵袭，看见她为罗士信伤心难过。该死的觉得那么不爽，女人，你是我李世民的人！
“李世民，有什么意思，每次都这样，你觉得有意思吗？”苏雪衣躲开李世民的吻，可是挡不住他手上的侵袭。
“有。”李世民咬住苏雪衣的粉颈，大手肆无忌惮。
“放开，我让你放开！”苏雪衣推开李世民，他难道就不知道尊重她一次吗？不管愿不愿意，都要强来！凭什么？就因为自己爱他吗？就因为这样，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自己吗？
“不放！”李世民搂得更紧。
“求你了，世民，你放了我。我们好聚好散，放了我。”苏雪衣恳切道。
“你的命硬，只有我，才要得起你。要我放手，休想！”李世民霸气地说道。扯开衣裳，终归，他还是不知道尊重她。
“不要——求你，放我走——”泪水不争气的决堤，李世民，你还是要强迫我吗？
“不管你心里是谁，你一生铭记的男人，只能是我——李世民！”他残忍的，扯掉她最后的防线。坦诚相待，一切只是占有吗？
苏雪衣不明白，他明明是宠她，爱她的，为什么屡屡可以变身得这么冷酷无情。难道自己错了，他从来对自己只是占有！只是占有！
“李世民，你看着我，不要——啊——”那一刻他无情的占有，苏雪衣来及不说任何的言语。
当他化身为猛兽的时候，任何的言语都听不进去。
“女人，不要离开我。”沉重的低绵，他为什么而纠缠不清？
说过要恨他，每一次都恨不起来。是自己太懦弱，还是爱太深。
他心里那样的彷徨，难道不知自己最爱的人是他。
再一次，被绑在身边。苏雪衣已经冷淡到了极致。回到原点吧，一切就回到原点吧。伯当死了，士信死了，只有他还在。
仿佛他们都未曾来道过她生命中，一切不曾变化。自己还是最初的自己。
多少日后，只知道浑浑噩噩。李世民当她是为了罗士信伤心，却不知她是因他的无情而神殇。
“殿下，那日一起与罗将军守城的士兵找到了。”守卫回报，微微惊动了苏雪衣封锁的心。
“带来。”李世民道，眼神却看向几日来了无生气的苏雪衣。她这样，都是为了罗士信？自己死了，她会如何？
“是。”
士兵带到，盔甲暗红，分明是血染了，干透了。
“殿下。”士兵跪地落泪道，可见那日是有多惨烈。
“那日城破，情形如何。”李世民放缓声音，似有安慰。
“罗将军带我等死守，终归抵不过刘黑闼数万大军。城破罗将军被俘，便失去了消息。今日才听闻将军被刘黑闼那厮斩杀，殿下，请为将军报仇！”士兵痛哭出声。
“士信还说什么了吗？”苏雪衣跑下来，跪坐在士兵面前。看着那一身暗红的盔甲，苏雪衣伸出手，轻轻的触碰，这上面，该有那少年的血。
“您是苏姑娘吗？”士兵顿了顿道。
“是。”苏雪衣点点头，等着士兵接下去说。
士兵却从怀里拿出一封血书。
雪衣，你我虽拜堂，未入洞房，你不是我妻。
“滚——”苏雪衣吼道。
揉起书信，丢到一边。罗士信，你也觉得好玩吗！我苏雪衣就该被你们玩吗！
李世民走下来，挥散呆愣的士兵。捡起信，却笑了，笑里有惋惜。
罗士信，作为将领，不得不说你确实勇猛难敌。作为男人，你也够有情有义，单是对这女人，你的心思不必我少。李世民叹息。
多少次交锋，已经是惺惺相惜。罗士信死，李世民心里何尝不是痛惜。
所以才围着洺水，势必要血洗洺水，夺回尸身。
那一日，说好的里应外合，自己却因为大雪没有赶到。是自己失信，无论如何，总是自己对不住他。
拉起苏雪衣，李世民道：“就算你们拜堂成功，你现在也是寡妇，寡妇我也要。”
“滚——你们没一个好东西！”苏雪衣气愤。
“可你还是喜欢，不是吗？”李世民却笑道。这几日，也想明白了。不管是谁，他只要记住当初在监牢里，她为自己慌神，为自己焦虑，为自己担忧。不管是谁，他只要记住，每一次危难，她都可以奋不顾身的相救。
“我喜欢的是罗士信，你没听明白吗？”苏雪衣吼道。
“若是他，你为何每次挡在我身前。若是他，你为何在我被诬陷时相信我。若是他，你为何在我入狱时魂不守舍。若是他，你为何苦于奔波，即便心痛，还是让我纳妃。若是他——”
“别说了！你都知道你还伤害我，你混蛋！”苏雪衣失声吼道。
“我也是才想明白，不要走，女人，我需要你！”李世民温柔的吻去苏雪衣的泪水。
“滚——我不要再相信你们。”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男人。
李世民这个混蛋，每次伤害完就用温柔攻势！这是吃死了自己会服软吗？苏雪衣，你不能，再不能这样！
士信，你终究让我堕入深渊。在村里不是很好嘛？或者，我本不该来。可是我不死心，总试图改变历史。最终把自己推向深渊。
李世民惯用的伎俩，围城，断粮草，死守洺水！
刘黑闼迫于无奈，被围一月后，率领两万步骑渡洺水，与唐军展开最后的生死角逐。
李世民等的便是这一刻！
点兵提将，李世民中气十足的对着三军吼道：“今日，便是为我大唐的英雄罗士信复仇之日，血洗洺水！”
“血洗洺水——血洗洺水——血洗洺水——”三军气势如虹。
“好！出兵！”李世民身先士卒，带领一众唐兵势气昂扬会刘黑闼于洺水边上。
刘黑闼被杀进洺水，负隅顽抗，战斗持续了一天，直到黄昏依旧是激烈不已。
一批批的士卒倒下，一批批的士卒补上。这是苏雪衣见过最为惨烈的攻城战！比攻打洛阳王世充之际还要惨烈，王世充毕竟怕死一些。这刘黑闼似乎是铁了心要与唐军一绝死战！
“殿下！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李世积严肃道。
李世民眉头紧锁，他自然知道不是办法，但若此时退下，前面的损失都白搭了。
“来人，开洺水！”李世民喝道。
“殿下！”李世积震惊道，洺水下来，洺水城就废了！占领的，便只是一众死城！
原来李世民与一众将领早探查过附近地势，洺水城虽有天险壁垒保护，难以攻克。却也有天险灾难。洺水湍急，却是从洺水城头上的峻岭而过。
洺水决堤，洺水城不攻自破。
“我已经吩咐密令城中百姓趁战乱撤离，此番一天，大约走尽。今日必破洺水。吩咐各将领，鸣金为号，听到金声，立即撤退！”李世民下令道。
李世积听言，便传令下去。鸣金为号，听到金声，立即收兵。
一众唐军与刘黑闼军正交战得水深火热，便听见突兀的鸣金声。唐军将领早收到军令，纷纷收兵。
一众刘黑闼士信错愕！这是胜利了吗？还未来得及高兴，头上滔天的大水接踵而至，瞬间淹没洺水城，冲走刘黑闼将士无数。
刘黑闼军只当李世民真的是神将，引来天水！顿时军心涣散，无心再战。
唐军趁机斩杀，杀敌万余，另有被洺水淹死者数千，唯刘黑闼率领二百轻骑逃亡。
李世民便要去追，无奈洺水淹城，追起来力不从心。
城内百姓大多散去，唐军清理洺水城，已然是死城一座。
比当初的洛阳还要死寂，找到罗士信的尸体时，已经腐烂看不出面目。唯有从衣着辨认那是罗士信。
只是一眼，苏雪衣再不忍心看。掉头跑出洺水城。
李世民跟上来，拉着她紧紧抱在怀里。
“我救不了他。”苏雪衣无助到了极点。那种知道历史就要发生的无奈，又一次以惨烈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苏雪衣受不了这种折磨，不管是为了不要三妻四妾，还是为了以后，她都不能再和这些人一起面对一场场无情的战役。
“告诉我，你为什么知道他一定会死！”李世民问出了旧藏的疑惑。
苏雪衣怔了怔，自己心急，什么都忘了。对啊，自己为什么一定知道罗士信会死！其实也不是，只是知道只要对上刘黑闼，他就会死。
“告诉我，你从哪里来？”老道人说她是舍弃了家人来，那时候就知道她不寻常，可是并不在意。但当她一次次言中所有的结局，李世民不得不好奇。
没有回答，苏雪衣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因为这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她更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知道最终的结局，那样只怕他更不会放自己走了。
“说话！”李世民见苏雪衣不回答，有些急了。
“以后都不会知道了。”苏雪衣却道。
“为什么？”李世民不明白。
“知道的，都死了。我想还是不要再知道了。”苏雪衣惨然笑道。
“那我呢？是不是我死了，你也会这样难过？”李世民却问。
苏雪衣心中一慌，抬头道：“你不会死！”自己却被自己笃定的口气吓到！
“为什么？”李世民追问。
“我说了，不会就是不会。”
“如果会呢？人总是要死的。”李世民却叹息道。
苏雪衣错愕，他是在担心自己吗？
“李世民，你不会死。你说过我的命硬，你被我克了这么久，都没有死，所以你死不成了。”苏雪衣只好瞎掰。
很抱起苏雪衣道：“难说，刀枪不认人，不会因为我是秦王而手下留情。”
“放下，你李世民的气势哪里去了？说什么丧气话！以后别冲锋陷阵，就不会有事，每次跑那么前面，自己跑去让人家杀，有什么办法！”苏雪衣心中烦躁，因为李世民的话，竟然觉得气愤无比。
“你这口是心非的女人，总说喜欢的人不是我。我才一说，你就急成这样！”李世民大笑道。
“你！我以前不是告诉过你我喜欢你了吗？是把你自己总把我认为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有什么办法。”苏雪衣大恼。
是，她说过。可是说完每次便跑！这让他心里不安。
“你说我每次伤你，你可曾想过，你每次的逃离，伤我多深？”李世民忽然叹息道。
怔了怔，苏雪衣看着李世民。竟然满眼的哀伤。
“若你是我，你自己想想。我这么欢喜的与你才说完，才缠绵完，你后脚就跑得无影无踪。你怎么想？”李世民又问。
“我——”可是，这是她的错吗？
“你可知道，我满怀期待，准备娶你的时候。你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翻遍长安城，都找不到你的无助。”李世民有道。
“我——”
“你想过没有，再见面，你告诉我你嫁人了！你让我怎么办？”李世民又问。
伤，都是相互的。原来，自私的人不仅仅是他，还有她。
眼眶微微的湿润，令李世民有些不习惯，停下话语，这些话本来不想说，实在是这女人太让人生气。
“你，那么喜欢我？”苏雪衣看着李世民，为他眼里的湿润而再次感动。
“废话！”李世民看白痴似的看着苏雪衣。
“可是，你若喜欢我，你忍心我在你身边一直是心痛的吗？”苏雪衣却问。
“你忍心我当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想着你和别的女人滚在一起，然后独自啃噬心痛吗？”苏雪衣又问。
“你知道我一次次离开你，要下多大的决心吗？”苏雪衣还问。
“你知道，我一次次想起你，都是心痛吗？”
李世民看着苏雪衣，苏雪衣看着李世民。
这就是两人最大的症结，爱，可是都有不能放手的原则。
李世民，要江山，也要美人。
苏雪衣，要一份完整的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错了吗？没有错。
如果要在一起，便要其中一个人舍弃其中一部分坚守的东西。
可是，不要江山的李世民，还是李世民吗？
而不追求完整的苏雪衣，还是苏雪衣吗？
“世民，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们没有办法在一起。”苏雪衣无奈道。
“不管。你休想再跑。”显然明白了一些，但是李世民却不愿意去想。只知道，他不想放手。
长叹息，都说道这份上，还执迷不悟。李世民，冥顽不灵。
“张开眼。”李世民却道。
摇摇头，她累了。
“不张开，你会后悔的。”李世民又道。
苏雪衣张开眼，眼前是夕阳！
残红落日，竟然在洺水的上方还有这样的风光。
洺水城，笼罩在夕阳下，战乱，水患，都已经消退，只有安宁。水珠还未散去，折射出美好的光彩，仿佛仙境里的城池。这是洺水城吗？刚刚被血洗的洺水城吗？
拔营征战，仿佛回到从前。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少了那个俊朗的少年。
两月了，距离传来噩耗之后，已经两月。李世民征讨刘黑闼，也已经接近了尾声。被占领的城池纷纷被收复，毕竟洺水一战刘黑闼元气大伤，已经无力抗衡唐军，唯有节节败退。
刘黑闼自洺水败绩，不复出战，销声匿迹，有说往突厥去了。
武德五年四月，唐主李渊召秦王李世民回朝。
而苏雪衣，安静了两月，也静不了了。
“秦大哥，我需要你的帮忙。”苏雪衣找到秦叔宝直接道。
“雪衣，回去吧。士信也——”秦叔宝有些哽咽，又道：“没有人在你身边，回去吧。”
“你知道，回去我只会更伤。秦大哥，帮我。世民看我严密，我自己跑不了。”苏雪衣恳求道。就当是自己任性好了，知道这样会害了秦大哥，还是这样无耻的要求。因为再没有人可以帮她了。
“从此隐姓埋名，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再出现在李世民的面前。”苏雪衣是在告诉秦叔宝，也是在告诉自己。自此，无论生死，再不相见。
此番若不是因为士信，恐怕一切都已经成真。只是即便前来，还是救不了。罢了，以后都不要乱心了。改变不了，所以都不要再出来了。
“你要去哪？”秦叔宝问道。
“何必问，不知道更好。”苏雪衣却答。
“雪衣，天下大定，我便去找你。”秦叔宝却道。
苏雪衣呆愣的看着秦叔宝，这是什么情况？
“我只适合打战，不适合朝廷为官。早有计较，不过有伴更好。”秦叔宝笑道。
苏雪衣摸着自己的肚子，没有人知道，她已经怀了孩子。如果有秦大哥，孩子以后是不是会更好。至少有个好大舅子。
“秦大哥，我怀了世民的孩子。”苏雪衣含着笑道。一直想给他生个孩子，没想到这一次却有了。是你吗？士信！
“那你还走！”秦叔宝震惊。
“别告诉他，我想把孩子带走。如果你来，做孩子的大舅子也挺好。我去南方，最南方。我更名为李娘子，你一路往南，再找我吧。”苏雪衣回答。
大舅子！唉，好吧，只有当大舅子的命。秦叔宝心中暗叹。
看见殿下与雪衣终相伤，秦叔宝心里也不是滋味。帮吧，就当是为了自家妹子。
“今晚子时，你寻机出来。我命人送你。往黄河，走水路。你身子不爽利。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帮你。”秦叔宝叹息道。
“好，我什么都不带，怕被发现。大哥帮我准备，谢啦。”苏雪衣得到秦叔宝的应承，便欢喜的回去。
一进营帐，便看见李世民。收敛心神，苏雪衣走进去。
“去哪儿了？”每回回来必问。
“秦大哥那里。”知道他一定是派人盯过了，也不撒谎。
“过来。”还是霸道的话语。可是，再不是从前的心境。之前走，还有不舍，现在虽有，再不必下决心。所谓的去意已决，大概就是现在的心境。
“过几日回朝，这几日你安静的呆着。”李世民抱着苏雪衣道。
苏雪衣只是点点头，不说话。
李世民低头寻吻，苏雪衣忽然一阵恶心。
“呕——”苏雪衣干呕。
“怎么了？”李世民惊问，这阵子因为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也没再强迫她，怎么今日就这样了？
苏雪衣摇摇头，靠着李世民的胸膛只是不语。
“来人，找军医！”
“不必了，我是有了。”最后，苏雪衣还是自首道。军医来，都会知道的。
李世民喜上眉梢道：“孩子？”
苏雪衣点点头，李世民激动的将苏雪衣抱在胸前，自己埋在她的颈间，一手摩挲着苏雪衣的腹部。孩子！他们的孩子！那一刻，竟掉下一颗泪珠。
滴在苏雪衣的脖颈上，温热的液体触感，令苏雪衣为之一怔。他落泪！
“世民——”一声长唤，苏雪衣百感交集。
“好好生出来，我们的孩子。”李世民低声柔语，这一刻，所有的霸道化为指尖的柔情。
“嗯。”这个是一定的。她心里也渴望这个孩子，手覆上李世民的手。生命孕育，世民，别怪我。
这一刻，李世民觉得莫大的满足。这个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再想起从前那个死胎，心疼的搂紧了苏雪衣。再不能出意外了，再不能。
“世民，孩子娶什么名字？”苏雪衣又问。
“这么急？”李世民轻笑。
“嗯。”因为我要走。
“男的叫李勇，女的叫李阳。”李世民回答。
勇，士信的谥号。阳，洺水的残阳。
苏雪衣明白，心中明白。
“好。”苏雪衣抱着李世民，再抱一次。
抱起苏雪衣，将她放在床榻上，李世民怜惜道：“你先歇着，我看完军务便来。”
苏雪衣拉着李世民的手，不让走。
“磨人！”脱了鞋，第一次领兵出来这么早睡。
怀抱着苏雪衣，这一刻，不管军务，只为了她不舍的拉住他的手。
子时，苏雪衣悄悄的爬起身，就要下床。
“去哪儿？”李世民却问。
“茅房。”心跳加剧。
“我抱你去。”
“不要。”
“别闹。”
“世民，你睡着，我只是去茅房。乖——”苏雪衣安抚道，怎么也不能让他跟着。
李世民也是睡得有些迷糊，只是本能的要盯着苏雪衣。多日的征战，今日睡得最安稳。
见李世民沉静的睡颜，苏雪衣轻轻的低语：“乖——我马上回来。”
“快点。”李世民又迷糊应了一声。
苏雪衣连忙出账，身后，李世民却坐起身来，穿了靴子，跟上。
“殿下。”出门却撞见了李世积。
“军师？”李世民讶异道。
“宫中密报。”李世积严肃回答。
李世民知情况紧急，引入帐内。
苏雪衣走入暗中，便被拉住。
心中一惊，才发现是秦大哥。
“走吧，安排好了。”秦叔宝道。
苏雪衣点点头，跟着秦叔宝出去。
“往东，会有人等着你。记住走水路，我会去找你们的。”秦叔宝不多言，只叮嘱道。
“好。秦大哥，你保重。”苏雪衣知道，这一走，秦大哥肯定会别牵连。可是，就算她自私吧。
“放心，殿下是明白人。”殿下的心如明镜，只是舍不得雪衣走。只要雪衣不出现，一切都会过去的。
苏雪衣点点头，隐身在夜色中去。
秦叔宝看着她离去，五年前，她瘦弱的出现在自己、士信还有单二哥面前，那时候都只当她是一名少年。不想却是少女。
五年后，看着已经成长得身姿窈窕的她，夜色下渐行渐远。秦叔宝心中阵阵酸楚，没有人知道他隐藏的情。即便李世民，也不知道有多深。
雪衣，去吧。我会去找你们的。
苏雪衣摸索着往东边去，眼前的人，却令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揉了揉眼，罗士信！
“士信？”不敢置信的轻语确认，那人却点头。
抱住他，苏雪衣哭泣道：“我以为你死了！秦大哥知道？”
“不知。”没有人知道他没死，本想回营却遇到这等候的人，认得是秦大哥帐内的，一询问，却说要护送一名女子。罗士信便猜到了缘由，支走了那人。便自己等着。
原本洺水破，罗士信也以为自己必死。不想那日因为战甲在先前的战役毁了，换了一身。却侥幸逃生。
“士信，我怀了世民的孩子。”苏雪衣却道。
“怀吧，我帮他养。”
“我们不算成亲，我便不算负你。”
“再成亲一次。”
“不可能。”夜色，敛去两人的踪迹。
再见了，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