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莫非下班回来的时候，广场舞已经结束了，人们陆陆续续的都走了。林清末还在原地坐着，盯着路过广场的每一个人。人多的时候虽然会显得自己更孤单，但有时候，林清末需要这样的热闹驱逐那些心底里涌起的不安。
“阿清？你怎么在这坐着？”
是楚莫非先发现了林清末。好像在发呆，连她走近都没有反应过来。楚莫非很意外会在广场上看见林清末，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非。我在等你下班，在家有点无聊，就出来了。你不是说会比较早嘛，我就想在这看看跳舞，然后等你回来再一起回去。”
林清末顺着视线看向楚莫非，然后伸手握住楚莫非的手借力站起身。坐的有点久，身体有点僵硬了。
“本来是要早一点的，但临时发现有份文件有点问题，就耽搁了一会儿。你几点钟出来的啊？”
还好现在不是冬天，不然这么等着，林清末怕是要冻成冰棍了。楚莫非并没有问为什么，林清末的情绪，她虽然不一定完全了解，但也不会差太远。像今天这样的举动也并不是没有过。当初林清末刚来楚莫非家的时候也是这样，那时候比较频繁。可能上一秒钟还是好心情，但很突然的就悲伤起来。这种时候林清末通常都一个人待着，不说话也不动。后来她们熟了，林清末的这种状态就少了许多。也可能是楚莫非不在家的时候发作过了。用发作来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但林清末自己也说这像是一种病。
“五点多吧，没看时间。明天就不用加班了吧？”
“嗯。这一阶段是搞定了。加班应该是下个月的事情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也可能不需要加班就能完成。”
“累不累？”
“还好啦。比起以前，这简直就是毛毛雨。不过现在真不想加班了。”
“为什么？”
“因为不能和阿清你一起吃晚饭了啊，而且要那么久不见面，还有双休日都不能和阿清你在一起。”
“傻瓜。”
“阿清，你有没有和我一样？也很想我？”
楚莫非站定，望着林清末的眼睛。
“是的，我也想你，感觉都不习惯了，做什么都没劲。”
这是林清末的真实想法。楚莫非加班的这段时间，林清末觉得自己又变回了以前，那种昏天昏地的感觉，看什么都是灰蒙蒙，只有晚上楚莫非回家以后才觉得明亮。有时候即使楚莫非回来，这种状态也调整不过来。夜里总是很久很久都睡不着，感觉很不真实。特别难受。但她没有告诉楚莫非。她不希望自己的状态影响楚莫非，也怕她担心。
“看着我干嘛？”
楚莫非没有说话，踮起脚，在林清末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后对着林清末笑了。
“阿清。”
“嗯？”
“没事。就想叫叫你。”
因为是在晚上，周围也没什么人。楚莫非才敢吻。虽然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但是她怕林清末不愿意。毕竟这个社会对同性恋的态度还是有些刻薄的。
林清末牵着楚莫非的手往家走。
“我和章景舒也在马路上亲吻过。”林清末突然开口说道。
“是你吻的她吧？”楚莫非问。
“嗯。她是不可能会在大白天吻我的，而且还是在马路上。”
“那你吻她，她是不是生气了？”
“也没有，但是会四下偷看，是不是有人对我们指手画脚的。其实周围根本没什么人。虽然我喜欢她，但是还是会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做那么亲密的事情。”
“那你和邵梓桐呢？”
“记忆中并没有亲吻过。不过我咬过她的脸好几次，而且每次都青了，要好几天才退下去。不过她从来不生气。”
“为什么咬她的脸啊？”
“不知道，就是想咬，也好像是在她身上打一个记号，证明这是我的人。不过那时候我们还是朋友关系，我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她。”
“那还和别的人在大白天的马路上亲吻过吗？”
“俞澄深还有一个相亲对象。”
楚莫非没有接话。有时候林清末讲的事情里会让她觉得林清末很陌生。很多事情都不像是这个她认识的林清末会做的。但事实上又确实发生过。她不知道要怎么去理解，只是觉得有些难受。对于林清末的过去，她有很多在意和很多的心疼。
“生气了？”
看楚莫非一直没有反应，林清末停下脚步发问。
“没有啊。”
“那怎么没有反应了？”
“就是有点不能接受，阿清以前原来也那么开放的。”
“笨蛋。”
林清末揉乱了楚莫非的头发，然后牵着手继续往家走。
“也不是开放。对章景舒是喜欢极了所以情不自禁。对俞澄深，是因为第一次被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喜欢，所以觉得应该要这么做。至于相亲对象，完全是因为自暴自弃的结果。”
“那你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吗？”
“你说过去还是现在？”
“都是。”
“过去有在意过吧。但也没有特别在意过，只是稍微有点介意罢了。现在，基本上算是没有。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想的通透了。总不能一直活在别人的眼里和嘴里吧，那样就太糟糕了。人一辈子也没多少年活头，如果要在意陌生人的想法，那还不如死掉算了。”
说罢，林清末突然站住不动了。
“怎么了阿清？”
“别动，闭上眼睛。”
楚莫非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林清末揽着楚莫非的腰，然后低头吻了她。
楚莫非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是一会儿会儿，但是她的脸快烧起来了。她甚至听到耳边有人走过的声音。
“走吧，回家了。不然晚上又要晚睡了。”
林清末心情很好，脸上挂着笑，牵着楚莫非走进小区。她是故意的，故意在有人经过的地方亲吻楚莫非。因为楚莫非的提问有点酸酸的味道。
“刚才是不是有人走过啦？”
“嗯，有。”
“阿清，你是故意的吧？”
“嗯，故意的。”
楚莫非笑了。林清末有时候很幼稚，做的事情就像孩子一样。但是这样的林清末，她觉得可爱极了。她只是问了一个问题，但林清末却感受到了她的心情。并且用行动做出了答案。
是啊，人一辈子能活多久呢？不止要且行且珍惜，还要珍惜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和每一个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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