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着感受着时间的流动，那是他使用能力的前兆。

白牙是杀人魔，杀过很多他看不惯的人，偶尔心情好可能手下留情，但是多数时候他漠视了自己与别人的的性命，所以他也做好了为他的正义被杀的准备。

梦魇挥舞着漆黑的刀刃砍向了白牙，锋利的刀刃左右开弓，像是把剪刀要将白牙拦腰剪断！

“你这混蛋！”耳边是少年中性的吼声，江映空一拳重重砸在梦魇的心口。他的能力能把相互作用力和身体受到的其他无用的能量也吸收转化，所以一拳的伤害是成倍的，梦魇被重重一击直接就打散了，化为黑烟在空中重新凝聚，然后向下俯冲。

“杀了这么多人，现在死了还怎么还债？”

江映空扑倒了白牙，梦魇重重落地，再次化为黑烟，黑烟飘向了银雨月，凝聚成锋利的直刀。

火焰在与狂风呼应，小江带着飓风落地，吹起滔天风浪，目标居然是江映空！黑色火焰熊熊燃烧，规模随着风势扩大。但是能力之间都是单独的规则，相辅相成是不可能体现在属性上的，所以并非风助火势，而是江映空吸收了飓风席卷在他身上时的能量。

此时银雨月正在从商业广场的绿化带边上走来，她随手折下了几根矮树上的树枝，眼睛直视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刀尖，拇指捻动手掌的细枝。

“五根……够了。”

银雨月做了件场上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事，她直直冲向刀尖，迎着刀锋挥动只有巴掌长的五根细小树枝！

意想之中锐物扎破肉体的声音没有响起，但是太阳般的光芒贯穿了这黑色的世界！梦魇突然显出了形体，巨大的身体有三米高，但是此刻火焰焚烧的千疮百孔，江映空的火焰被小江的风进一步扩大吞噬了梦魇的身体，光芒中他们看到梦魇的胸口是五个小洞。天知道那几根树枝怎么做到的！肥宅站在人行道上双手空中画圆，然后狠狠沉下身子，双手拍在地面上，黑色的空洞笼罩了他身前一辆停在路边的本田轿车，梦魇的头顶也出现了空洞，黑影遮天蔽日的覆盖向它，它甚至来不及看一眼头顶，爆炸的火光已经笼罩了它。

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额头上都挂着汗液，江映空和白牙的刘海都凌乱的塌下来贴在额头，被汗黏着东一绺西一绺的，江映空隔着火光问银雨月，“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能给我触摸过得东西赋予命中与贯穿的属性，这是我的能力。”银雨月走上去踩了踩燃烧着黑色火焰的梦魇，此时梦魇无法化为黑烟了，像一具尸体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嗯，比想象中轻松的多啊……”宸筱皱紧的眉头并没有像他语气一样那么轻松。

“怎么？有什么异常吗？”白牙撑着魂切走到他边上。

“异常？太多了……比方说路宇那家伙曾经对付过这个怪物，他很有把握自己能轻松搞定，但是现在路宇还有没有命都是个问题……也许这只梦魇和其他的梦魇有所不同，但本质上都是没有形体的无规则生命，就算被洞穿了也没道理会死……”

“操！没完没了了还！”

宸筱话还没说完，江映空咆哮了一声，他看着梦魇的尸体，巨大的背上翅膀扇动着，背部的肌体像是岩浆流动沸腾。

所有人心头都被巨大的恐惧笼罩，滴着黑色血液的身影在火光中振翅而起。

……

路宇在大殿中坐着，黑色的血液，富丽堂皇的装潢，金色与黑色混在一起，像是烈火烧过。

他坐在长椅上，少女像猫一样蜷缩在他腿上，他手上一边抚摸着少女的栗色头发，嘴里一边低声哼着歌。

“嘿，我真的好想你，现在窗外面，又开始下着雨……”

其实路宇是个骚情的家伙，他不喜欢听歌，他喜欢古典乐。他会各种古典乐器，萨克斯、古典吉他、大提琴、钢琴……偶尔他也玩玩二胡或者古筝，不过中国乐器有点难，所以他学的并不精深。

之所以会唱这首歌，是因为几年前陪某个人看电视剧的时候偶然间学会的。路宇看着女孩的脸陷入回忆——

在那些阳光笼罩的日子里，他们总是一言不发的依偎在一起，朴素的房间一边是的落地窗，窗边的角落里不锈钢架上是透明的低浅花瓶，水仙散发出的香味弥漫整个房间。

少年总是坐在钢琴前的凳子上调试着各种乐器，女孩则总是大剌剌地打开电视再随手把遥控板往茶几上一丢，一屁股坐在茶几下的白色毛毯上，回头看向后面凳子上的少年，用手不停地拍身边的地板。少年永远不会嫌烦，他只会无奈的笑笑，把乐器放到架子上然后走过去，在两个马克杯里倒上早已煮好的咖啡，然后坐在女孩的旁边。阳光倒影着马克杯，电视里放着各种电视剧，如今路宇对于那些剧情一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一首首深情的歌。

其实他们爱好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女孩喜欢的是节目是各种电视剧，韩剧美剧日剧……而路宇喜欢各种大片，还有动漫。女孩喜欢的歌是各种流行歌曲，而路宇喜欢的是各种古典乐或者流行风格的纯音乐。鬼才晓得这两个非但不该有任何关系而且理应互相嫌弃的家伙怎么就在一起了！

他们在一起呆了十年，像那样的生活只是当中短短的五天，让人无他念想的日子似乎永远只有那么短短几天，如果真有上帝，对于路宇而言那已是上帝对他仅有的恩赐。

他们在一起呆了十年，也用了十年时间爱上了眼前的人，可是在一起的日子只过了五天，然后就是对于这两人浩劫般的一天。

路宇已经耗尽全部的力气赶过去了，可还是晚了。终于赶到了，他一拳砸开了这个殿堂的门……

他不知道当时自己是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一切的，只知道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过得浑浑噩噩。

接着就又过了好多年，他的手段变残忍了，他杀戮了以前会避免杀戮的人，他疲于拯救几乎凋零的世界，心中却有一片巨大的空缺。

他以为自己能忘记他漫长人生不过十年的回忆，可是梦魇让他再次回忆起了，当年那尖锥捅入心房的感觉——痛彻心扉。

他没有流泪，也没有用一贯的嬉皮笑脸掩饰什么。

他只是拔起了地面的宽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