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章 笔记四
作者:六燕      更新:2019-10-02 11:14      字数:4061

于是艾三告诉武平:“几个月前你阿妈身体有点不舒服,你阿爸说只是老人病,又怕你们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你们。你阿爸跟我说带你阿妈去城里散散心,你也知道他俩常常自己到处去玩儿。之后几个月都就没有再见过他俩……我们都以为他们是去城里找你们……”

听艾三继续述说着……

昨天村里做节日,要家家户户门头贴上红纸,艾三见艾雪父母不在家,就想帮忙在门上贴一下,谁知道看上去关好的门原来没锁上的。艾三贴红纸的时候,用力往门上一拍,门竟然应声打开了,他就想把门重新关好,却透过大院看见大厅门口放着一个满是灰尘的旅行包,艾三好奇走过看看,这时又见到正厅里面的饭桌上放满了碗碟,里面的东西全部都已经腐烂得看不清楚是什么。艾三正纳闷,然后进里屋看看,没有看到人,就心想他们出去玩,这走得也太匆忙了吧!东西也没收拾一下。就帮忙想把东西收一下然后洗一洗。艾三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捂着鼻子摇了摇头。

然后艾三到后院,想从水井里打点水,却发现井口用一个大铁盘盖得严严密密,铁盘上面还放着几块大石头,他走过去搬开石头翻开铁盘想打水,刚一打开,差点吓个半死,井口密密麻麻爬满蛆虫。而且扑出一股刺鼻的恶臭,几乎熏晕了艾三,他当下就吓傻了,马上找村里的人来看。村里的人一看就说这口井下面肯定有尸体,不是人的也肯定是猪狗什么的。大伙都嘀咕着有不好事情了!于是合伙把井口清理干净,探头看了一下井里面,竟然发现井里的水面浮着好像是两个人。

果然大事不好,大家伙马上报了警察。

警察来了之后,打捞起里面的尸体,已经发胀腐烂得面目全非,但是有人认出很可能是艾雪父母,后来警察到场弄了一天,之后案件初定为他杀。

第二天,艾三打了武平家里的电话,却没人接听。村里人都不知道武平他们的手机号码,家里电话没人听,大伙也没办法。后来警察就封锁了后院,把尸体也带走了,现在棺材里面其实是空的。警察临走说会想办法联系武平他们。到了半夜就看见武平三人回到村子了。

武平听完艾三的话,不禁一阵愤怒和心酸:岳父岳母一直是和蔼慈爱的父母,对自己也是亲儿子一样,想不到竟然遇到这样的事情,艾雪醒来知道这些,不知道受不受得住打击!

这时候艾冰在一旁的亲戚照料中醒了过来,刚回过神就痛哭起来。武平看着艾雪和艾冰,用手擦干了泪水,走过去想抱艾雪到舒适点的地方躺。

武平走到艾雪身边,刚伸手要抱艾雪,突然一只枯瘦的手一把捏住他手臂,武平吃了一惊,转头一看是刚才在做法事的老太婆。老太婆衣服虽然很旧,但是却一点都不脏。不知道从衣服什么位置伸出左手抓着武平,右手拿着一根泛着淡黄油光的竹子,竹子一头垂吊着几条像纸条,又像某种植物树叶扭成的须。看上去这位婆婆起码有七八十岁,眼睛深陷,但是眼珠子却炯炯有神,比一般的青年人的目光更加让人觉得活力充沛。武平正疑惑的看着这个老太婆,艾三站一边对武平说:“这位是忌事祭师,专门为亡人做法事的,大家都叫她岑婆。她耳朵不是很灵光,说话要大声点。”

然后艾三放大声量对着岑婆大声说:“岑婆!这是艾盛业老俩口的女婿,叫武平。”

艾三喊完,武平向岑婆点点头。但是岑婆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眼睛在艾雪脸上不停转来转去。武平手臂被抓得有点痛,岑婆年纪这么大,手腕却这么有力!让武平相当吃惊,但是他也不敢用力甩开。只好忍着看了艾三一眼,希望他能帮自己解困。

艾三似乎也看出了,又提高音量对着岑婆耳边喊:“岑婆……”谁知道刚喊出声音,岑婆右手竹子在艾三头上用力敲了一下,艾三冷不防“哎哟”得喊了一声往后退开一步,然后一脸懵懂还想说什么……

岑婆全神贯注看着艾雪,武平看见这情景,似乎明白这个岑婆是在艾雪身上看出了什么,他伸手拦住了艾三,示意他先不要打扰岑婆,自己也忘记了手痛,屏着呼吸看看艾雪又焦虑地看着岑婆。

岑婆看了一会没有说话。伸手进衣服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颗墨黑的珠子,这珠子漆黑得发亮,似乎是黑珍珠,又似乎只是一颗一般额玻璃球。岑婆把珠子递给武平,开口说话,声音很沉很沙哑说:“让这孩子带在身上!等她醒了,带到我家里来。”说完看了艾三一眼。艾三会意地说:“哦……哦……我知道,我会带他们去你家里的。”岑婆没有回话头,挪着蹒跚的步子消失在夜色中。

武平按照岑婆吩咐,把那颗黑色的珠子放进一个小布袋里,吊在艾雪脖子上,艾雪两天后的早上醒来,人精神了很多,不再觉得那么疲倦不堪了。醒来看见武平趴在床边,手一直牵着自己,睡得很沉。艾雪看着心痛不已。

正在这时,艾冰捧着两碗粥推门走了进来。看见艾雪醒了,又惊又喜!把粥放在桌子上,快步来到床边握起艾雪的手。武平被声响惊醒,看见艾雪正挂着泪珠看着自己和艾冰。他站起来轻轻抱着艾雪,这一刻,三人心里都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武平搂着艾雪说:“小雪,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还有小冰。”艾雪轻轻点点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嘴里念叨着:“爸妈怎么了?呜呜……”

武平大概复述了一下艾三的话,艾雪和妹妹艾冰相拥痛哭了许久才慢慢平复下来!

下午,武平找到艾三,让艾三带他们去找岑婆。

艾三带着三人兜兜转转,走了大半小时山路来到另一条村子后面的山脚下,艾三喘着气说:“哎……就在这里上去不远了。”然后看看累得脸色苍白的艾雪看了看武平又说:“要不这里休息下吧?”武平也担心艾雪吃不消正要答应。艾雪喘着气说:“不……不用……我……我可以的……。”她眼神坚定地看着武平。

武平虽然担心,却更加迫切于把这事情处理好,好让艾雪少受些罪。于是过去把艾雪背起,对艾三说:“三叔,我们继续走。”艾三看这情形,虽然不清楚他们到底为什么如此着急,但是也看得出事不小,也不多说在前面带着路继续走。没走多久,看见前面在一棵大桃树下面有一间依着山体石壁盖起来的小平房。

艾三指着房子说:“到了。”

到了门口,艾三说:“我还有事,你们进去就是,岑婆不喜欢人随便打扰她,我也免得进去挨骂。”武平再三感谢艾三,目送他独自离开。

艾冰走到门前正要敲门,里面已经传出岑婆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艾冰慢慢把门推开,武平背着艾雪跟着走进去。进去发现这房子就四面墙围着,外面看见这房子多大,进来看见也那么大。四周围着全是一些木架子、木柜,上面放着许多采药,和各种稀奇古怪的摆设。门口右边放着一张木制的长椅,长椅没有脚,是用半根大树干做成的,其中一面做了个靠背当长椅用,看上去就刚好坐下三个人的样子。

武平放下艾雪,和艾冰两边夹着艾雪并排坐下,三人都没敢先开口说话。

武平再打量了一下屋子里面,屋子四面都没有窗户,屋内一件现代化的家具电器都没有,屋顶是用树干做成骨架上面铺着瓦片,中间还有两块透光瓦。一根粗大的树干横跨整间屋子,应该是主梁。岑婆坐在屋子最里面的一张木桌边上,透过灯光,可以看见她在翻看一本破旧泛黄的书。

三人等了许久,岑婆一直没有说话,艾冰忍不住先开口问:“嗯……老婆婆,您是不是看出我姐身上……有什么问题……?”

岑婆好像没听到一样,没有回答,此时她合上书,然后慢慢转过脸来,她朝艾雪招了招手,示意艾雪过去。艾雪慢慢站起来走到岑婆身边,说:“婆婆您好……!”

岑婆牵着艾雪说:“我只是帮你检查一下,马上就好。”艾雪站着点点头。只见岑婆伸出手掌在她脸上到胸前来回‘扫描’了一遍,然后就挥手示意艾雪回去坐好。

岑婆坐回刚才的位置上,翻开那本泛黄的旧书。翻了许久才转过身子对三人说:“姑娘,你叫艾雪是吧?”艾雪点点头。

“艾……雪。”声音有点拉长,然后接着说:“莫怕,沾染上了这东西跟生病其实是一样的,对症下药就能治。就要看医生下的药凶还是病菌来得凶。”

武平身子稍稍前挪,放大声音喊:“岑婆……”

岑婆马上举起手示意武平不要说话,然后不耐烦地说:“声音小点,我没有聋,你鬼喊鬼叫地难怪容易招惹污物。”

武平想解释说:“不是……那个他们说您老耳朵……”

岑婆面无表情说:“我是不想去应付每个人。”

武平会意了,有点不好意思,就‘哦’了一声。

岑婆接着说:“你想问什么我知道,艾雪身上的症结要找到根源,就是跟病一样要找到病灶。要把被缠绕的源头找到才能根治,一般的隔离方法只能预防艾雪本人被纠缠,污物会把祸害转移到她身边的人身上,而根据污物的特性,极有可能会去伤害那边的姑娘。”然后用手指着艾冰。艾冰听见倒抽一口冷气,想起之前的事情,身体不自禁地发抖,急忙说:“婆婆……您老救救我们姐妹俩……”

岑婆接着说:“我只能指引你们怎么做,你们要自己找到根源,但是可以肯定跟你们父母的死也有关系。污物往生之前可能见过你们父母。而它死后不能魂至极乐,估计是有执念纠缠于心。”

艾冰心急地问:“婆婆……您有没有办法把那东西……那东西……”然后她惊慌地环顾了四周,放低声音说:“消灭掉?”

岑婆又咳嗽了两下叹口气说:“哎……世间万物皆有主宰,你们杀鸡杀狗作食,随意让生灵或者死灵消散都是罪孽,不可妄为!”

艾冰听岑婆的意思是有办法但是不愿意做,就更着急说:“婆婆……婆婆,我们是普通人,它都不知道是什么东东,是它先来伤害我们,我们消灭它只是正当防御……”

岑婆摆摆手,一副煞有介事地说:“姑娘这么说不对,污物往生一般会至极乐世界或者阿鼻地狱,流连尘世,当是生前孽缘未了,找出这个孽缘解开,无论你们或是该污物方可万事无休。”

武平听完似懂非懂,问:“婆婆,我会去找那个您说的人,但是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岑婆看了看武平,一下就洞察武平想求什么,说:“你大可放心去,俩姑娘就暂时住我这里,只要按照我吩咐,可保证万无一失。”

武平很感激:“谢谢婆婆,以后,武平夫妻和妻妹一定常伴左右,伺候婆婆终生。”

岑婆听完‘呵呵’一笑说:“好……好……年轻人有心。”

“那我先去警察那里问问。”武平说道。

岑婆只是点头没有回话。

随后,武平吩咐艾冰看着姐姐,就独自离开了岑婆的家就直奔艾家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