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内草草横陈着数十具尸体，俱都是宁军装束，系着北岚军的标识。

“将……将军，这恐怕……”许飞上气不接下气。

“嗯，这恐怕就是北岚军消息断绝的原因了。”文靖攥紧了拳头，轻声道。

“将军，”陈良道：“末将已经查看过这些将士身上的伤口，多是一剑斩到喉上，剑法凌厉，一剑毙命。尸体上大多有摔伤之处，恐怕多是被人一剑从马上斩落下来。”

文靖听着，翻过最近的尸体，查看喉咙，果然是一剑毙命。“看这创口，并非是沙场之人的手法。暂不提用剑章法，便是这等凌厉之剑，也绝非是战阵之兵，更似是江湖好汉多用的兵器。就剑口和剑势看来，莫不是杀手所为。”

陈良点头道：“尸体腐坏程度来看，死亡时间一月到七日不等。该是有人刻意在附近伏击了我传令之兵。”

文靖环视山谷，沉吟道：“此处乃是两山小道，几是通往常州的必经之地，只要在这山路四下设伏，十九能将贺兰外来人悉数拦截。”

讲到此处，文靖面色越发难看。他回头下令道：“传令三军，务必连夜赶赴昌宁新城！”

三军连夜奔袭，只在天色将明之时才赶到昌宁城外。文靖远远看见昌宁城上仍稳稳插着大宁旗帜，不由长出一气。

崔哲许是落不下面子来，沿途俱未言谈。此时崔哲遥看昌宁一眼，低声对文靖道：“且看昌宁城头，士卒往来，守备严密，怕是战况不妙。”

文靖细细一看，果然，昌宁守军见得大军开来，纷纷张弓搭箭立在城头。文靖也不犹豫，只将气息一沉，朗声道：“我乃宣武将军楚文靖，奉命率军前来增援北岚军！”

城上哄闹一片，纷纷在说，“少将军？是少将军来了？少将军来援！”

城楼上窜出个将领模样的人来，大声喊道：“可是少将军？”

文靖立马城下，答道：“是我，速速开门！”

城上将领细细看过三军装束旗帜，便信了九成，急忙开门迎接。

文靖见状，便指挥兵马缓速靠近，准备进城。文靖刚进城门，便从城楼上跑下来一个中年将领。

“少将军！可算等到你了！贺兰出了大事了！”

文靖连忙下马扶住来人，急切问道：“怎么回事？父帅呢？”

“将军……将军他……将军他已经战死了……”

文靖听得此言，连连后退三步，挣了挣嘴，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爹……爹爹他……”文靖只觉一口闷气一路向上，哇地一声吐出鲜血来。

“少将军！少将军！”

“将军！将军！”

众将纷纷唤着文靖，文靖只觉这声音近在眼前，又远在贺兰山外，眼里便似是山摇地动万物周转，一口气提不上来，忽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