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琉璃道,“姑娘,这实在是坊中有规定,我不能破例。”
话音刚落,就有一名男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极为恼怒地道,“这位姑娘,自古以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是琉璃姑娘今日替你破了例,那明日又有人喊着闹着要破例,那该如何是好?这既然是燕歌坊的规定,你就不应该如此紧逼。”
苏恪凑到沈百鲤的耳边低语,“葛都尉家次子葛畅,有点儿意思。”
只见楚清扬望了过去,缓缓道,“你又是谁?”
“葛畅。”
楚清扬轻蔑一笑,“你的名号,我倒是没听过,想来也就是一个喜欢拿着自家钱财四处乱散的纨绔子弟而已。你想要英雄救美,在那之前还是要好好地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先。”
闻言,葛畅更加动了怒,“你……”
琉璃立马打了圆场,“葛公子,大家都是爱好音律之人,莫要动怒才是。”
言罢,她便轻移莲步,走到了楚清扬面前,声音温婉,“姑娘,实在是接下来还有其他琴艺大师的演出,所以不能破例,还望海涵。”
“我海涵你,那谁又来海涵我?”楚清扬道,“我今日进了这燕歌坊,可是花了好大一笔银两,如今却不能尽兴,这可是如何是好?”
葛畅已经忍不可忍,“这里是丝竹乐声的乐土,不是找乐子的地方,还请你自重。”
“不是找乐子的地方,那又何必收取巨额银钱?”楚清扬不依不饶地道,“既然收了钱,那就不要再假清高。琉璃姑娘,你既然说是这里的规矩,那能不能把定规矩之人找过来,我得好生地说道说道。”
琉璃有些为难地道,“姑娘,如此小事何必惊动他人?”
“既然是小事,那姑娘再替我弹奏一曲又如何呢?”
沈百鲤忍不住凑到苏恪耳边低语,“我看,她这是故意来找茬,看样子的确是不知道这私底下是楚旸的产业。”
苏恪心中一动,倒是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凑到她耳边轻笑,“今夜,我倒是要好好地感激楚清扬一番。”
沈百鲤不明就里,只是疑惑地看着他,“嗯?”
“先静观其变吧。”
葛畅见楚清扬步步紧逼,分明是故意闹事,心中的怒火忍不住熊熊燃烧。
“你莫要欺人太甚。”
楚清扬轻蔑地一笑,“我就是要欺你又如何?”
闻言,哪怕对方是女子,葛畅亦是再也隐忍不住,直接抓起桌上的酒杯往她的方向扔了过去。楚清扬一动不动,宛若未曾看见一般,继续喝着自己的酒。
只见站在她身后的一名侍卫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飞过去的酒杯,冷冷道,“敢伤我家主子,这是不想活了么?”
葛畅也是一个不怕事的,立刻道,“这都城脚下,你们竟然敢如此嚣张,我看活得不耐烦的是你们。”
言罢,场中便有几名素来跟葛畅交好的世家子弟亦是站了起来,纷纷谴责起来。
“非要破坏燕歌坊的规矩,分明就是前来闹事。”
“敢在天子脚下撒野,果然是活腻了。”
“如此嚣张,谁怕谁?”
沈百鲤轻轻地在苏恪的掌心写下了三个字:闹大了。
只见他嘴角上扬,仍是一脸平静地看着场上的争论吵闹,颇有一种看热闹不怕事情闹大的样子。
看来事情若是闹大的话,他倒是乐见其成。
既然如此,沈百鲤也就不再担忧,而是思考起了其他的问题来。
这楚清扬莫名其妙地跑到这燕歌坊闹事,这又是何故?莫非是害怕见苏恪不到,干脆闹事引起注意?
若真是这样,她倒是选对了地方。毕竟,这燕歌坊里面出没的大多都是权贵,最差也是富商,若真是闹大了,肯定会传进宫中。
楚清扬听着那些七嘴八舌的吵闹声,突然把手中的酒杯掷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厅,立刻让众人闭了嘴。
“光说这些废话又有什么用,有本事就动手,那样才是真男人。不过……”楚清扬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你们不过就是一群纨绔,自然是上不得台面,不敢动手的。”
她这些话,倒是有几分是真。今夜来这里听音律赏舞蹈的公子大多都是家中继承权早就有了定论,完全是无所事事之人。这句话刺痛了他们的心,自然是捅了马蜂窝。
葛畅立刻对跟在身后的两名小厮道,“给我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话音刚落,其他公子亦是纷纷效仿他的所作所为,让自己身后的小厮动手。
琉璃见情况不妙,立刻想要劝阻,但哪里还来得及,一时间场面混乱,叫骂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
苏恪拉着沈百鲤更是躲进了角落里,以免误伤。
沈百鲤不禁摇了摇头,“这些公子哥的小厮哪里是人家那两名侍卫的对手,看样子今日是要吃大亏了。”
“不见得。”
“嗯?”
“你觉得会没有人来阻拦么?”
果然,不过须臾片刻便有人走了进来,大喝了一声,“住手。”
楚清扬的侍卫皆是接受过训练,主子未曾喊停自然是不停的。见状,来人大手一挥,身后的大手立刻飞了过去,好一番搏斗,才把那两名侍卫制服。
此刻,楚清扬亦是怒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来人是一名女子,约莫三十几岁的模样,风姿绰约,颇有韵味。此刻她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倒是比刚才那色厉的模样还要可怕。
“姑娘,想必你是外地人不曾知晓我这燕歌坊的规矩,所以今日才会强人所难。”女子淡淡道,“自古以来无知者无罪,你今日闹事一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也请你自重,日后莫在来这里,本来这风月场所就不是女子应该来的地方。”
闻言,楚清扬突然伸手指向沈百鲤,大声道,“她亦是女子,不也进来了么?”
女子看了沈百鲤一眼,缓缓道,“她是跟着自己的夫君来,自然是不一样。”
“还有这样的事情。”楚清扬轻蔑地看了沈百鲤一眼,“陪自己的夫君来寻欢作乐,这样的妻子倒是贤惠得紧。”
女子倒也不跟她纠缠这件事情,而是道,“姑娘,我今日已经给了你足够的面子,请回吧。”
“若是我不回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言罢,女子对身边的打手道,“请这位姑娘和她的随从出去。”
话音刚落,楚清扬便抽出了缠在腰间的长鞭,凌空一甩,凌厉的声音舅舅不能平息。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究竟谁有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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