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斋戒十日，小秋原以为覃无欢会瘦成了皮包骨，结果每天一大锅粥，吃了六七天还不嫌腻。
小秋端着粥进屋，覃无欢已经勾着头看了，口水的声音都出来了。
“无欢姐姐，你这至于吗？”
覃无欢接过粥，笑笑。
至于吗？她也这么问自己，从燕羽来这，她跟宋胤就没有好好再说过一句话，如今就连见面都是那种很糟糕的见面，比如，燕羽跟他一唱一和故作恩爱的模样。
覃无欢看得出，宋胤在纠结，所以应承燕羽的那些动作，覃无欢看了只当表面委屈，心里却暗自偷乐。
尤其是这么多天，他亲自做的这些粥，即便他再怎么冷漠对她，无视她，那所有的情不过都在这一碗粥中，所以，她至于吗？
当然至于！
“少……少夫人！”小秋适时叫道。
燕羽不知何时来了覃无欢的门前，看着覃无欢正喝着清粥，眼中有怨。
“小秋，你先下去吧。”
覃无欢放下了碗，燕羽进了屋，小秋迟疑了两秒，还是出去，一出去就立马朝着上院找人去了。
燕羽盯着粥看，覃无欢怎会没发现，好在有干净的碗，覃无欢给她盛了一碗。
“要不要一起吃？”
燕羽看着到自己身前碗，身体里两股意念在打架，最终碗连同粥撒在了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额……这情况，看来是她发现了。
覃无欢看着地上的碗筷，想着自己是该继续装傻充愣，还是就事说事。
“你很得意吗？”
燕羽冷声质问，覃无欢充耳不闻，叹息一口气，蹲下身子捡玻璃片。
恰恰覃无欢这般的忍气吞声，让燕羽有火发不出，心中那股怨怒之气让她更加想要发疯，意识错乱让她下意识地推了覃无欢。
覃无欢真没想过，曾经那个柔弱的燕羽，竟会动气手来，刚好捡碎碗的手，猝不及防地划过，一到股股的红色液体从指腹冒出。
覃无欢呆了，门外偏偏又传来了声音，是宋胤来了。
如果她现在离体，只怕燕羽……燕羽在盯着她手上血望，脸都在涨红，扭曲变形，覃无欢还没来得及后退，手指就被她捉了去，看着她面目狰狞地吸食她的血。
灵……在瞬间疯狂地涣散，覃无欢当场将她推开，燕羽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眼中狂热地看着她的手。
“燕羽？！”
覃无欢叫唤了一声，门被推开，宋胤带着仓惶的表情进了屋。
看着覃无欢满手的血，还有一地狼藉，瞳孔紧缩，就连地上的燕羽都被他所忽略，他直奔向覃无欢的身边，将她的手用手巾包扎，眼中皆是心疼之意。
这一幕来得太仓促，覃无欢有点发呆。
忍不住道。
“宋胤，我是覃无欢。”
还真是生怕他混淆了，覃无欢禁不住地说，包扎她手的宋胤身子一僵，抬目，看着地上几分狼狈爬起来的燕羽。
燕羽看着这两个人，理智已尽毁，满目伤痕和恨意。
看到覃无欢手中的血滴落的时候，身上都在发热发痒，恨不得咬上去，可是，可是她怎么让自己在这时候功亏一篑，她需要理智和冷静。
大概真的是疯了，燕羽上手取了一片碎玻璃，在覃无欢和宋胤都没有反应前，在自己手腕的划下一刀。
宋胤上前夺得时候，已为时已晚，燕羽挣开了宋胤的怀抱，一步步蹒跚地走着，走到门口地时候看着屋里的两个人。
呛得吐了一口闷血，脸白得吓人，覃无欢疾步走了过去，结果被她反相抓着。
“我恨你们！真心的恨！可是，哼！覃无欢，我告诉你，这一世不是你主宰他的命，是我，如果我不放手，咱们就这么相互折磨着，你不是乐意牺牲吗？你不是只想让他好好的吗？那就来求我吧，或许我能大发善心，让你们在一起！”
燕羽用着最后的力气，将覃无欢推向了宋胤的身旁，看着宋胤的眼睛，哀伤，失望，疼惜，怨恨，各种情绪都在她眼中写着，而宋胤除了抱歉外……竟然没有多余的感觉。
燕羽撑着自己的身体走了，覃无欢因流血，额头上也出了很多汗，看着手，不能这么玩，瞧着宋胤此时眼中有疼惜之意，嘴角勾勾。
“扶好我。”
说完，覃无欢便离体了。
身体直接朝着宋胤倒了过去。
站在高处，看着宋胤眼中那慌神之色，简直是，悲喜交加。
燕羽被藏在暗处魅衣送回了住处，瞧着她流血的手腕，隐隐有怒气。
“别忘了你答应的，如果你再这般乱来，我随时能带你走！”
“别威胁我！”
燕羽吼出声，魅衣被她的狂，她的怒给微微讶异着。
滴在地上的血瞬间干涸了黑色……这……
“燕羽，再这般下去，你会被心魔所蚀，别再逼自己了，你想要的，你看不到，那男人心中眼中从来有的就不是你，你又何苦执着，作茧自缚呢。”
魅衣轻声道，难得的温柔，燕羽被她这般口气说得心酸。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不需要。”燕羽泪下两颊，仍假做坚强的模样。
魅衣叹息了一声。
“跟我回悦兮谷吧，我收你为徒，往后我便是你的亲人。”
实在对她冷不起来，因为她跟自己太像太像，反复折腾，苦苦等待，却得不到解脱。
“不，我做不到，凭什么她能做到的，我不能让他们……”
“他们自有他们的劫数，你若信我，就跟我走吧，他俩往后所承受的会比现在的你痛苦万千倍，因为这七劫早就有了变数，而胥越最大的劫是她。”
魅衣淡淡说道，燕羽几分愕然。
“什么意思？”
“这世间没有人能拆散他们，从前没有，往后也难寻，即便你换作她的模样又如何，这三界真正能让他们走失的就只有他们自己，懂了吗？”
魅衣话音落了许久，燕羽仍旧还在挣扎，直到外面传来话音，魅衣不得不隐去身形。
燕羽看着一堆丫鬟，大夫进门，却并没有宋胤的身影。
悲怆一笑，掩面遮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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