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有些感慨：“乌嬷嬷、季嬷嬷，扶皇后起来。皇后不要再说了！朕既下了明旨，不可能更改。她还活着，皇后便满足吧。皇后若早教导她，她也不至于如此。可她既做了这等事，开弓没有回头箭，晚了！”

皇后摇摇欲坠，“皇上，您、您好狠的心......”

四爷脸一黑，冷声道：“皇后退下吧！”

皇后看了他一眼，眼神幽深，她拭干净眼泪，屈膝福了福，扶着乌嬷嬷的手，挺直着腰杆离开了养心殿。

沐瑾从书房里出来，在四爷身边坐下。

四爷偏头看她，眸光微暖，紧绷的俊脸也稍稍缓和，凛冽气势亦收了收。

“皇上，”沐瑾握了握他的手，把玩着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冲他笑了笑：“皇后有句话倒也没错，遭了这一场罪，乌拉那拉氏受的惩罚也挺重了，臣妾这口恶气也出的差不多了。要不，皇上便恩准乌拉那拉府上接她回去吧，只要以后不许她出门、不再见着她，臣妾无妨的。这跟没她这个人也没两样。”

说着这番话，沐瑾心里也不太好受。

她一点儿也不想放过芙玉，让她回娘家府上享福，真是便宜了她。

没害成自己，不是她心中对自己还存着善良，而是她运气不好。

可皇后寿数飘摇，太医含糊其辞不敢明言，四爷与沐瑾心里都已有了数。

万一皇后就这么去了，难保不叫人认为是有芙玉这事儿的原因。

沐瑾是不想让四爷将来想起这事儿的时候可能会心有感触、心生遗憾愧疚，觉得对不起皇后。

有的时候，一个人死去了，那么她做过的许多不好的事儿似乎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尤其是她所针对的、陷害的那个人却还好好的、风风光光的活着。

相反，她的优点却会被放大。

沐瑾或许想的有点儿长远了，但她不愿意赌这个万一。

“什么傻话，”四爷偏头看她，在她脸蛋上轻轻拧了拧，“此事跟你没关系，你什么都不必想！朕下旨的时候便心意已决，断断不会更改！朕早就警告过皇后，她那个胞妹迟早得弄出事来，如今是她罪有应得！”

沐瑾欲言又止。

四爷轻笑：“瑾儿不必心软。”

“臣妾没有心软，”沐瑾伏在他怀中，圈抱着他精壮腰身闷声说道：“臣妾是为了皇上......”

皇后素来好面子，不肯弯一下腰的，今天居然能对着四爷跪下磕头，说出那么一番话来，沐瑾不信四爷心里一点儿触动都没有。

四爷一怔，无奈叹息：“你可真是傻透了！”

沐瑾：“......”

行吧，反正她最多也只能做到这里了。事实上四爷执意如此，她内心深处还是挺高兴的......就是这么矛盾......

皇后回到钟粹宫，第一次气得失控砸了半屋子摆设。

若不是乌嬷嬷、季嬷嬷苦苦相劝以及她自己累得气喘吁吁，说不定还要继续砸。

她都已经卑微到尘埃里苦苦哀求了，他还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