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绮澜看着倒向床的孽清，正要去抚他，却发现自己两只手上已经布满鲜血。

她忽然坐直身子，左手往他的背后探去。掀开他那黑色的衬衫，在肩胛骨那后面竟然是一个黑色的洞，李绮澜撑起身子，心中的愧疚越来越深，“孽清，你撑着！”

她滑下床，左脚仍然有些无力，蹬着左脚，一步一步跳着，等到厨房的时候她已经浑身冒汗，这不远的路对她来说仍然很吃力，几次她想放下右脚一起走，却发现那根本不停她使唤。她拿起小刀，打开煤气灶，刀子在上面过了一会儿，才关上。

来到床前，她看着倒下的身子和滚滚而出的血，脑海中出那群黑衣人满身是血的画面逐渐变得淡漠模糊。不再犹豫，小刀直接对准着他的后背，那一刀下去，他发出了一声闷哼，取出子弹后，李绮澜拿出他身上随时都带着的绷带苦笑，接着缠上他的背。一场忙下来，李绮澜已经筋疲力尽。

趴在床上的她回想起今天的一幕。如果是自己，应该也会开枪吧，她有什么资格说他残忍，有一句话他说对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转头定定地看向他的背，就在她掀开他衬衫的那会她就已经明白为什么他下手那么狠。他的背上布满着细细碎碎的伤痕，那一道道如爬行的蜈蚣一样的就那样生长在他的肌肉里，他到底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事？

如果不是自己他也不会受伤吧？

李绮澜叹了口起，眼皮越来越沉，迷糊中为他盖了下被子，就昏昏沉沉睡去。“少爷，已经处理完毕，并没有见到小姐的身影。”瑞低着头回道。

弓振宇冷眼看向这座别墅，眼里不带有任何温度。“展霍呢？”

“那些尸体中并没有展霍，不过发现不远的城郊有一场枪战，那些人应该和这一批人是同一队伍的。展霍应该还活着。”

“给我烧了这别墅。马上去找孽清和澜澜。”

“是，少爷。”

而在弓振宇他们离开后，红色大大火熊熊燃烧着，一个身影窜了进去。

“该死！”展霍看着电脑的黑屏，直接搬起电脑主机，狠狠砸向地板，到底是谁？谁盗走了他电脑里所有的信息，他咬着牙，耳边回旋着噼噼啪啪的声音越来越近，温柔如阳光的脸上顿时狰狞异常，凶恶看向这间书房，匆匆收拾下有用的资料后，空气中轰然爆发出玻璃破碎的声音，书房内已经悄然无人。

“狼主，任务失败。”黑暗的夜空中天蝎大厦上一个男子低着头，浑身上下颤抖着的他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到额角，那冰冷的感觉已经将他浑身的力量带走，虚软的腿几乎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

“为什么杀不了她，谁盗走了你电脑里的秘密，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吧。”月光照到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显得恐怖阴森。

“属下，属下不知道。”展霍皱起眉头，他知道再说不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

“按你给的资料，是那个小丫头吗？”

一句话如一声闷棍，狠狠打向他，对啊，他从来没想过那孩子，可是那可能吗？那个系统的设置是商界最复杂的锁码系统，别说他，就连刚刚大学毕业出来的研究生再不知道解码程序的时候还得研究最少5小时才能解开，她一个才10岁的孩子，而且来回才短短半个小时，怎么可能？

“不会的，不可能是她。你也了解的，她才十岁的孩子，接受的都是学校正统教育，她怎么可能懂？”展霍是如何都无法去相信是她。

而他对面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也拧了起来。“或许真的不是她，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杀了那丫头，然后将那个神秘的盗贼抓回来，我有用。”

“是。”

这个夜晚就在这种紧张又神秘的气氛下进行着，直到翌日的太阳升起。

一股香味蔓延在纯白的公寓里，席梦思床上的小小身影动了动，她俏丽的鼻尖动了动，张开朦胧的双眼，小手揉了揉。肚子咕噜咕噜叫着，闻着空气中的美好味道，她吸了吸鼻子。探了探头，隐约中看见孽清儒雅的身影。

“孽清？”她挪动了下身子正要滑下床。

“好了，丫头，别动。”孽清抬起手，一种淡淡的清粥香味溢于她的鼻端。李绮澜愣了愣，直直地看向孽清，他依然是一抹浅笑，她低下头，接住他递过来的一勺子粥，当那溢满清香的味道充斥在她的舌尖时候，她僵硬的身子忽然崩溃，一滴泪落入那碗中，和那冒着热气的粥混合在一起。

孽清皱起眉头，“很难吃吗？”

李绮澜摇了摇头，一丝丝呜咽从她的喉头溢了出来，举手胡乱擦了下满是泪痕的薄嫩小脸，她张了张嘴，“澜澜好久没喝这粥了，妈妈走后，澜澜差点就忘了这味道。”

她顿了下，定定看着孽清，睫毛上颤抖的一滴清透的泪珠就要落下，她哽咽着问道：“我还想吃。”

孽清摇了摇头，有些不忍将她眼角的泪痕擦干，汤匙绕着碗边点了点，将那些微微温热的粥盛了起来，送到她的嘴边。直到那碗粥渐渐见底。

良久的沉默，李绮澜擦了下眼角已经干涩的泪痕，她展开笑颜，对着孽清担心的眉头，伸出了白皙的左手，轻轻抚开他那已经发皱的眉心。

一股温温凉凉的感觉袭上他的眉头，不自觉中浑身一震，怔怔看向李绮澜，突然他用力撇开她的手，径直拿着那空碗走回了厨房，不一会儿厨房里就传出了各种金属碰撞的声音，李绮澜嘟了下嘴，耸了耸眉头，孽清抽了？

“孽清，轮椅呢？”

“孽清？”李绮澜不明白他怎么了，探着一颗小脑袋耐着性子问道。

谁知道他直接走过来将她抱起，开启一间房，把她放在轮椅上。忽然他低下头，“丫头，以后那个动作不能轻易对其他人做。”

李绮澜抬起头，不解看向他，“为什么？”

孽清没有说话，走到她身后推着轮椅，心里却划过一阵暖流，因为很温暖，那样的温暖会迷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