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动手
是夜，东皇城如同往日一样四门关闭，却没有人知道，至此东皇城却与外界完全隔绝，直至叛军入城。
大陆历323年十月十三日，准确地说应该是十二日夜，方周帝国原宰相赵令悍然封锁并包围帝都东皇城，并于十三日凌晨派兵入城，攻打皇城，拉开了流光大陆战乱纷争的序幕。
十三日凌晨，天色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在东皇城以北五里外的一处高山上，早起的周清拍拍已经值了一夜勤的一个军士，打了个哈欠说道：“小四，去休息一下，马上天就亮了，我来盯一会儿。”
叫小四的军士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队长，略显疲倦的脸向上邹了邹，露出一丝笑容道：“头儿，天还未亮就醒了，不会是想老婆想得睡不着吧。”
“去你的，你小子毛还没有长齐呢，整天就知道想这些。”周清嘴上骂得起劲，却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作为拱卫东皇城的主要军事力量——虎营的一个小队长，周清和九个属下的关系处得还是不错的，平时没事的时候插科打诨也没有顾忌，几人象兄弟多过上下级，周清也比较喜欢这种关系。
特别是整个小队被派到这个人迹罕至的观察哨后，这种融洽的关系无形中也消除了无数寂寞。再有三天，他们就将完成任务，离开这里了，想想又可以回到虎营，吃上可口的饭菜，周清不禁有些激动，狠不得时间走得再快些。
小四见队长有些晃神，也就不再多说话，说真的，值了一晚上的勤，他也感觉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说道：“那我去睡了，不到吃午饭的时间不要叫我。”说罢就摇摇晃晃地走向不远的营帐。
周清心不在焉地恩了一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然后习惯性地看了一眼远处朦胧中依仙见的东皇城的轮廓。这是这一个月来第几次看那个方向，周清已经记不清楚了。东皇城白天黑夜的远景他都了如指掌，甚至有些厌恶了，但他却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警惕随时注意这个方向。因为他们十个人实际上就是东皇城的警戒哨，随时注意东皇城的安危和有可能出现的警报是他们的职责。
这是虎营为保东皇城安危而特别设立的警戒和联络的观察哨，通过观察哨，一旦东皇城有任何动静或者危难，虎营将通过烟火等信号立刻知道并作出反应。这样的观察哨一共三个，虽然从设立开始就一直没用过，但作为警戒措施，虎营一直都派有人轮值看守。
周清的小队就是被派来看守这种观察哨的其中一支小队，小队已经驻守了二十几天，同往常一样，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想想再过三天就可以带队回营，接下来按惯例将有三天的假期，周清的骨头都有些舒痒起来，还没有完全清醒的眼皮也开始打起架来。就在他将睡未睡之时，突然觉得远处有道人影闪过，他以为是刚才去睡的小四，于是问道：“小四，咋还没睡呢？”
没有回音，周清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仰起头又望了一眼，却见前面除了帐篷隐约的轮廓外，却哪有什么人。周清咕噜地骂了声：“妈的。”就转头想要再眯一会儿。
突然从营帐那边传来“啊！”的一声，在寂静的夜晚，如同一道闪电，将周清的瞌睡击得粉碎。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具有良好军事素养的周清第一反应就是抽出刀来戒备。
但就在他抽出刀的一瞬间，他突然看见两个黑衣人手握利剑，从火把周围的黑暗中飘了出来。说是飘，是因为两人没有脚步声，而且速度非常快。在周清还没有明白过来，两人就同时向他发起了攻击，看其身手，两人至少都有五品实力。
可怜周清只是一般的军士，虽然会些武技，却连一丝内力也没有。面对两个五品高手，只一个照面，就被黑衣人分别刺中咽喉和心脏，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刺死。
两个黑衣人刺死周清，却没有马上离开，等了一会儿，又有三个同样穿着的黑衣人汇合过来。其中一个人问道：“几个了？”来的三人中一人说道：“里面九个，一共十人全部死了。”问话的黑衣人点点头道：“走。”随即五个黑衣人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在十三日的黎明，这样的刺杀也同时在另外两处观察哨发生，来人全是身着黑衣，武功高强，三个哨所三十个军士无一幸免。
马龙他们不知道一夜间发生的这些事，第二天天蒙蒙亮就开饭拔营，继续赶路。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派出的侦骑更多，在大军行进间，不断来回进出，将情报源源不断送来。
行到午间，已经离东皇城不足五十里。刚简单地在马上吃了些干粮，算是把午饭解决掉，就听见一声长长的“报……”传来。马龙的心腾一下就热了，听声音他就知道有军情了，侦骑的声音明显比先前的多次回报都紧急得多。
那侦骑转眼间就到了马龙面前，作为主将，一切情报当然是首先回报给他。那侦骑显然骑术了得，急冲到马龙身前不足五米时，马唏呖呖一声被勒住，人影一闪，那侦骑已经落地，一个军礼后说道：“禀大人，东皇城四门紧闭，任何人不得出入，西门外五里，有大约三万军队，旗号‘赵’，象是将军赵无极的手下，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有前去探察他们的目的。”
马龙点头道：“辛苦了，再探。”
军士大喊：“得令。”转身又飞奔而去。
马龙对方周的军队并不熟悉，转身对蓝勇问道：“赵无极和赵令是什么关系？”
此时刘雅婷和蓝勇都在身边，蓝勇还没开口，刘雅婷抢先说道：“他是赵令的第三子，是南方大城定城的武将，官拜将军，很有些厉害。”
蓝勇点点头又补充道：“这人我没见过，但听说武功达到六品，天生神力，而且有些智谋，算得上一号人物。”
马龙点点头道：“这么说他们开始动作了？”
蓝勇点头道：“以情况看，此时东皇城城门四闭，显然很不正常，再加上这些外围的军队，应该赵令他们已经动手了。只是到目前为止，我们并不知道城中的情况，很难判断叛军的兵力和皇城里面的情况。”
刘雅婷听说已经动手，有些焦急道：“那我们赶快前进吧，去慢了恐怕有变。”
马龙经验丰富，知道情况不明下不可轻易冒进，所以当然不会同意就这么冲过去，但是考虑到刘雅婷的心情，还是说道：“恩，我们加快行军，边走边等消息，后面一定还有进一步的回报。”
其实队伍在说话间就一直没停过，只是现在将速度提高了些，也不会很快，毕竟还需要保持战斗力。马龙也没有太催促，毕竟此时离东皇城已经不远，只要获得准确情报，有了明确的作战计划，这支骑兵能在一个时辰内兵临皇城门下。
蓝勇在马龙说加快行军的时候还有些担心马龙会冒进，但看见队伍并没有不顾一切前进，只是在保持战斗力的情况下加快速度，心也就放下来了。
行不多时，又来一侦骑回报道，东皇城中传来撕杀声，四门仍然紧闭。还有个最重要的情报就是，作为拱卫东皇城的虎营既没有参加叛乱，也没有阻止叛乱，反而是营门紧闭，居然禁营了。
马龙一听，顿时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他看了刘蓝二人一眼问道：“你们怎么看这事？”
刘雅婷想了想道：“虎营是东皇城外最后一道屏障，里面的人全是经过千挑万选的，除了战斗力强外，最主要的是忠诚，说服他们叛乱很难，只是现在他们态度暧昧，怕也是有什么事发生。”
蓝勇点头道：“大营禁营一定要由主将出令，而且依虎营在皇城的重要地位来说，他们禁营可非同一般，按理要有皇帝的旨意才行，如果没有旨意就禁营，那就形同谋反了。”
马龙眼睛一亮道：“你是说虎营的主将也反了？那他为什么不带兵攻打皇城，反而按兵不动呢？”
蓝勇解释道：“也许他有其他原因才禁营，但是按现在的情况，他造反的可能行大得多。至于为什么他不出兵，很有可能他指挥不动那些军队，不要忘了，那可是相当于皇帝陛下的亲卫，忠诚度之高，并不是主将说反就会跟着反的。”
马龙问道：“虎营的主将是谁？”
“申屠光。”刘雅婷回答道。
“那他和赵令的关系如何？”
“和赵令集团走得很近。”刘雅婷再次回答道，声音已经有些悲观，显然她也认定申屠光极有可能反了。
“也就是说申屠光很可能反了，但是他指挥不动军队参加叛乱，所以干脆禁营，让整个军队和外界隔绝，变相帮助叛军？”
蓝勇点头道：“有这个可能，真是这样的话就说明两个问题，一是叛军一时来不及将虎营收服，显得起事匆忙，说不定是因为已经知道我们来到的消息；二是说明叛军凭现有实力能够攻打下皇城，看来东皇城的形势不容乐观。”
马龙敬佩地看了蓝勇一眼，显然对他从虎营的一点动静就分析出这么重要的情报感到满意，于是点头问道：“那你估计他们有多少人？”
蓝勇回答道：“从四门关闭来看，城卫的一万五千人也叛了。城中无法展开大规模的军队，而且内宫中就八千禁军，只要派两万军队就能在一两天时间攻破内宫城防。哎呀，怎么会这样？”
马龙认真听着这些情报，突然听到蓝勇哎呀一声，随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蓝勇看了看刘雅婷，稍有犹豫，但最后还是说道：“东皇城东门守卫的将领叫万宁，此人刚强忠勇，他也会反了，让我感到很奇怪。”
马龙连忙问道：“蓝兄和他很熟？”
蓝勇点头道：“他比我早入军队，当年我刚入军队，他就一直和我在一起，和我既是朋友也算师徒。我两关系一直不错，后来他被调回都城，我每年回家也会去他家拜访，而我不在家时，我们两家也互有走动。”
“哎，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居然走错这一步。”蓝勇说完又道：“不过请公主殿下，马大人放心，只要是叛军，我蓝勇就不会顾私，在沙场相见时绝不会留情。”
马龙见蓝勇有些激动，显然万宁的事对他冲击很大，安慰他道：“也许情况并不会象你想的那样，说不定他也是迫不得以，到时候看看情况在说吧，说不定我们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刘雅婷知道蓝勇说这番话的意思，作为帝国公主此时也不得不表个态道：“城卫也是皇帝亲近的军队，赵令就是再厉害，仓促起事之下，也很难让四门守卫全愿意反，说不定赵令用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方法迫使万将军难以反抗而已。如果到时候他能反正，不但无过，而且有功，想来父亲那里也不会怪罪。”
蓝勇感激地看了两人一眼，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这种谋逆大罪可不是说免就能免的。刘雅婷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管万宁是真叛了还是被迫，只要在平叛中能立功，就可免罪责。只是现在情况不明，他也毫无办法，除了心中希望好友能把握好自己外，也只有在心里想着到时候就算拼上军功前程，也得想办法将万宁的家人保下来。
马龙见蓝勇心情不佳，转移话题道：“对虎营我倒是有个想法。说不定能得到个强大助力。”
刘雅婷先前看着两人分析军情，自己又不懂，心里虽急，却一直插不上嘴，现在听马龙有办法，忙问道：“龙哥哥，快说说，我就知道你有好办法的。”
马龙看看身边的蓝勇，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至从刘雅婷公开身份后，马龙一直很注意对她的称呼，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刘雅婷也很默契，有人的时候一直是大人大人的喊马龙，那知道刚才由于心中焦虑，完全忘了这码事，随口就一个“龙哥哥”出来，让马龙措手不及。
蓝勇听了也是心中一惊，他早看出两人关系很好，但却没有料到两人关系这么亲密。蓝勇也算过来人，见马龙神情尴尬，于是对他淡然一笑，露出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让马龙一阵无语。
好一会儿，马龙略平了下心境才说道：“我想这样，我们先去虎营，如果申屠光一个人叛了，我们就将他拿了，然后接管虎营，这点凭公主殿下的名头，应该没有问题吧？”
蓝勇有些犹豫地说道：“这可能有些难啊，公主殿下虽然身份崇高，但是要接管军队，没有皇帝陛下的圣旨也是不可能的。”
马龙又道：“如果我们说是皇帝陛下的旨意呢？”
蓝勇顿时脸色大变道：“这可是假传圣旨，这要追究起来，可是要杀头的。”
马龙一笑道：“蓝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顾忌那些，想想我们要是控制了虎营，皇城之危就可迎刃而解，到时候可是大功一件，谁还来追究假传圣旨的事。而且就算追究起来，我们也是事出紧急嘛，有公主殿下在，到时候自然会和皇帝陛下解释，是吧？”最后一句显然是对刘雅婷讲的。
刘雅婷高兴道：“没问题，到时候我就说我的主意，父亲也不会把我怎么样，而且我们这是帮他呢，他不会怪罪我们的。”
蓝勇无语，这个事情可大可小，真要追究的时候，自己无疑是首犯。马龙无官无序，而且是个八品高手，皇帝拉拢都来不及，又怎肯治罪。而对于刘雅婷，他对这个公主殿下的受宠也有所耳闻，就算她把天捅一个窟窿，也会有人帮她补的。到最后，自然是自己这个稗将，这次军事行动的直接指挥者成为替罪羊。
只是现在马龙提的这个计划确实很诱人，值得一试，想了想终于同意道：“事情也许并不会很顺利，我们还是做多点计划，想个万全之策吧。”
马龙见蓝勇终于同意自己的计划，高兴地将自己的全盘计划说出来后，三人又商量了下细节，就指挥大军转道，直本虎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