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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空无一物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558

我抓住林倩儿的消息还是在京城中走漏了风声,那些曾被她盗过的王公大臣们便不时地跑到刑部来。他们都想看看林倩儿在牢中的惨相,甚至想要对她狠狠折磨一番。

我只好每日坐镇刑部。没有我的坐镇,刑部的下属可打不了那些王公大臣。

最不好打的是恭王叔和大哥,恭王叔把名画被骗看成此生的奇耻大辱,大哥更是对盗了纯钧又让他为泰阿花了一大笔冤枉钱的偷儿怒不可遏。

若不是我拦着,他们早把林倩儿尽情折磨个够,然后拆吃入腹了。

就连皇阿玛也问起林倩儿的事,想起以前皇阿玛的话,他不会真的想见一见她吧?这样一来,怕是要穿帮了。

桃儿这个真林倩儿被护在府里,大牢里的只是以林倩儿面貌出现的柳娘。柳娘能骗过别人的眼睛,却未必能骗过皇阿玛洞悉一切的双眸。

我还是要早处理此事,以免夜长梦多。

我让柳娘在反复斟酌过的口供上画了押。按照这份口供,案情已经大白,可以定案判罪民。案情中的主谋就是林倩儿,从犯是在逃的林凤驰。

我向皇阿玛请旨,鉴于林倩儿竟敢在京城对皇家亲贵和朝臣府邸动手,还胆敢偷盗皇阿玛御赐之物,已构成欺君和谋反重罪,当对其立即斩示众,以儆效尤。

出乎意料的是,皇阿玛并未多言便下了旨。猜他定是听太子和十四都对林倩儿情有独钟的事,皇阿玛对“红颜祸水”一向不会手软。

柳娘被留了下来,她对我还有用。我只让柳娘把一个死刑犯化妆成了林倩儿的样子,代替林倩儿被斩了。

我让柳娘观看了斩的全过程,恐吓是为了她以后的忠诚。

解决了此事,才可以说桃儿暂时安全了。我放下心来陪皇阿玛去了西山,可没想到,桃儿在我的府里竟也经历了一番生死。

我接到管家派人报的信,我便连夜马不停蹄地往回赶。一回来就看到桃儿拿着块碎瓷片,挟持着栋鄂氏往大门外走。那个不自量力的女人以为桃儿被我关了,失了我的宠,就可以来欺她负,没想到不过是自取其辱。以她的资质跟桃儿斗,还差得远。

桃儿若是有心争宠,栋鄂氏早就被收拾干净了。一个能在我们兄弟的眼皮子底下耍出花样的女人,收拾起她来还不是小菜碟一?

对栋鄂氏我确实不太在意,而且我知道桃儿是下不去手的,她从不伤人性命。更重要的是,无论如何,我绝不会放桃儿离去,所以才不顾桃儿的恐吓,笃定地迈步走向桃儿。

真的如所料,傻傻的不知如何是好,由着把瓷片从手中抽走。

我让人打了栋鄂氏身边贴身伺候的下人,削了栋鄂氏的面子,我是想警告栋鄂氏不要有下一次,桃儿不是该动的人。同时,我也借机警告她身边的这些下人,不要以为有主子指使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些年她们在府里也着实嚣张了些。

桃儿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离我而去,让我非常恼火,我锁了她。原本是以前的一句戏言,没想到竟一语成畿。

若不是她说了出来,我以前从不知道对皇家有这么多的怨念。在她的眼里,皇家是冷酷无情、巧取豪夺,甚至是草菅人命的。而普通人向往的皇家的荣华富贵,在她眼里却不值。难怪她从不在意名份,难怪她从不与人争宠。在她心里,这样的皇家是可怕的,自然是要避如蛇蝎。

她是因此才要逃离的吧?我终于明白了她的想法。

她说的这些都确有其事。对于自小生活在皇家的我,这些都是司空见惯、没什么可置疑的。正是因为皇家不为人知的一面,我们兄弟才从小就养成自保的本能。为了自保,我们也开始学着对所有人和事冷然面对,喜怒不行于色;学着喜欢就去夺,绝不会等着天上掉馅饼;学着不择手段;学着对敌人心狠手辣。

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跟皇阿玛去守猎。皇阿玛让我们年龄较小的几个皇子及裕王叔、恭王叔家的几个堂兄弟去猎鹿,他告诉我们,猎到鹿的,今晚才会有鲜鹿肉吃。没猎到的,只有青菜。那时我只有六岁,人小力弱,专门给我用的小弓,根本射不远,而鹿不会等人马靠近到我那张小弓的射程之内。所以,一上午下来,我一只小鹿都没猎到。

八哥比我大个两岁,骑射已颇有些功力。他猎到两头小鹿,我看得真是羡慕。灵机一动,便以帮八哥与他额娘见面为条件,跟他换来了一头小鹿。

八哥自小在大哥的亲额娘慧妃宫中长大,为了免人猜疑,不好经常回自己的亲额娘宫中看,但我知道他是极想念她的。我可以让额娘请他额娘来作客,再把八哥带到额娘宫中,便能帮他们母子见面了。

晚上吃饭时,我们每人面前都有鲜美的鹿肉,只有老十面前没有。他比我还小一个月,也跟我一样一头鹿也没猎到。看着他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碗里的鹿肉,我吃不下了。趁人不注意,悄悄给了他几块鹿肉,却被目光如炬的皇阿玛现了。

结果,老十鹿肉没吃到,还被打了手心,我也被罚了跪。皇阿玛说,皇家的男儿,想要什么,就要靠自己去拚,去夺,接受别人的怜悯和施舍,是最令人轻视的行为。

我们兄弟就是被这么教养长大的。

我们冷酷无情,因为温情不适合皇家人。对别人滥施温情,不但帮不了人,还可能会害到对方。

我们巧取豪夺,不择手段,因为不如此,就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若不是用八哥稀罕的条件跟他换来一头鹿,那晚吃不到鹿肉的人就是我。

皇家的规矩至高无上,与这些规矩比起来,一条人命算不上什么。所以我们对不遵守规矩的人喊打喊杀,而在桃儿看来便是草菅人命。

桃儿自小在普通人家长大,自然不能明白们为何如此。可就因为些,便定要离开吗?们之间的情意,对来,就不值得珍惜吗?

促使桃儿离开的,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她不信我。不信我对她的情意多么深厚,不知她在我心中所占的份量,无人能替代。

我对她是有情的,不然也不会在她离开时,如此地恋恋不舍,所以不会放她离去。

我心里有她,如同她心里有我一般,那我们为何还要天各一方,受那相思之苦?

我决不会放她离开,只要她在我身边,终有一天,她会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白我们两人便如那鱼和水,鱼儿离不开水,而水,没有鱼便是死水一潭,毫无生机可言!

桃儿这般灵动的女子怎能忍受被锁于方寸之地!她的烦躁我是可想而知的。我并不想一直锁着她,只想等她平静下来,再让她慢慢体会我对她的情意。我要让她知道她对我的意义,如同鱼儿之于水。

所以,在她如一头张牙舞爪的小母狼般暴怒时,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只要她不伤害自己,就我不会拦阻。无论她要怎么折腾那张床,或是砸了多么值钱的东西,我都不会在意,只要她不伤自己。

我温柔地待她,帮助她平静下来。然后,我又时不时地逗她,让她借机泄心中的不满。看她怒不可遏地扔过来绒枕、毛笔等一些小东西,我知道她已渐渐忘了我们身份上的差别,不再对我隐藏心底的感受。在用自己的本性来面对我,只有这样我们才可能长久相处。

本来事情正按着我的设想展,可商驭和四哥的插手,改变了事情原有的轨迹。

他们竟然趁我不在府里,分别派来高手想劫走桃儿。商驭更是嚣张地亲自前来。若不是今天我在八哥府里莫名其妙地就坐卧不安,提前请辞,桃儿很可能就被他们劫走了。

桃儿又一次让我失望!不,不仅仅是失望,是愤怒,甚至是暴怒!

她不但想借机再次逃离我,还以死相胁要我放商驭逃走。商驭走前那满是绝望呼喊,让我知道我的怀疑不是空**来风。

若说以前我怀疑他们两人间有私情只是我的猜测,那么现在,他们两人的相互顾念,却是实实在在生在我的眼前。即使他们之间并没做过什么,他们的心里也一定有着对方的一席之地。

自己的人心里竟然装着别人,没有比更让个人无可容忍!

无论我如何温柔待她、如何忍耐着欲火不碰她,也不去找别的女人,只为让她信我,让她的心靠近我,可她仍然一次又一次地想要逃离我。

是为了他吧!

暴怒中的我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为不伤害到她,我离开了。一个人在书房摔着能搬动的所有东西,直到精疲力竭。我喝了两口酒,不然,这一晚怕是要睡不着。

我回到寝室,看到她坐在床尾蜷缩成一团,楚楚可怜,不禁火气上涌,难道没跟商驭逃跑成功,就让她这么失望?

她对商驭的情意竟如此深,深到离不开了么?

我忍不住出声嘲讽,她唯唯地想要说些什么,可我根本就不想听,也听不进去。

我本来还控制着不伤害她,可她千不该,万不该说出这番话:是,在我心里商驭是一个独特的存在,他的确比你强多!他只是陪伴我,却从不禁锢我;他只是帮助我,却从不限制我;他只欣赏我,却从不想占有我。他更不会伤害,他比你强多了!

她说的,都是我没做到的,我禁锢了她、限制了她、占有了她,还伤害了她。她一针见血,戳到我的痛处。我和商驭相比,似乎处处都处于下风,难怪她这么想走!

她的话,让我灰心到了极点,也让我嫉妒到了极点。我愤怒之极,失去了理智。我把她压在身下,禁锢在怀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只看着我、心里只有我,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再也不想逃离。

我强行占有了她,不顾她的哭叫、不顾她的痛楚、不顾她如风中败叶般的颤抖。

第二早晨,看到身上的青紫伤痕,看着柔弱地昏睡在床上,看到眉头紧蹙、脸上还挂有泪痕,才彻底清醒过来。

我对她干了什么?我疯般地占有她、对她泄我的怒意,我羞辱了她、伤害了她。我伤害了自己爱着的人,伤害了这个本应被我细心呵护的女子。

我顿感羞愧而无地自容。我不敢见她,我不敢面对这个被我伤害得楚楚可怜的女人。我躲到了八哥府里。

我每天埋头公事、生意,或是出席各种各样的宴请。京城各大宴席都少不了我的身影,我常喝得酩酊大醉,想着喝醉便能忘了她、忘了我们的伤痛。可事与愿违,我反而更清醒,清醒到把我们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都记了起来,快乐的、痛苦的、甜蜜的、心酸的……

我的眼前似乎都是她的影子,她学狼叫时的顽皮身影、被打**时可怜巴巴惹人怜爱的样子、看到宝贝时两眼放光的贪心模样、还有撒娇时的娇憨、伤心时的落寞……

在我眼前晃动最多的,却是我那天早上看到的她满身伤痕、柔弱痛苦的样子。

不,我不要看到这样的她,我想看的是快乐的、顽皮的,和洋洋得意的她。

我要把想见的她画出来。我开始作画,可画来画去,却画不出那个如精灵般神采飞扬的她,因为眼前晃动的,都是被伤害得痛苦不堪的她。

我气恼地撕了画。重新再画,还是如此。不知被撕掉多少张画了一半的画,而我仍然没有看到快乐的她。

她再也回不去了么?那个爱逾性命的,如精灵般可爱的小女人,被婚亲手毁了么?

在八哥家我再也呆不下去了,我决定立刻回府,我要去看看她。无论她会对我如何恼怒,我都要亲眼看看她。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不恼怒,也不怨恨,而是漠然。她看到我,没有任何表情,目光中没有焦距。她很快低下头,漠然呆立。

她瘦了很多,脸上的伤痕虽然淡了一些,可面色苍白得如同透明,伤痕仍被显眼地了衬出来。

我既吃惊又心痛,还有那么一丝气怒。

为什么要漠然地对待我,为什么不能像前一阵子那样对我痛泄?她可以如上次那般用我听得似懂非懂的话痛陈我的不是,也可以用身边的绒枕、靠垫来泄怒气和委曲,可她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最让人心痛又灰心的漠然,来折磨我。

漠然,不恨也不爱。表示已经把排斥在外,心里完全没有吧!

这怎么可以?

她可以恨、怨,也可以气我、恼我,就是不能漠视我!

不,我不许!

我故意找茬儿、挑她的刺儿、让她行奴婢的礼,可她却选择一言不地忍耐。

她又像以前一样缩回了壳里。以前的她,以乖巧柔顺为壳,现在的她,却以冷漠淡然为盾。前一阵子好不容易敞开的心屝,现在又轰然闭合。她再也不会对我坦陈心迹、也不会对我表露心声,我又被关在她心门以外!

我的一时冲动伤的不止是她的身,更是她那颗脆弱的心。

她的漠然也刺伤了我,我无法忍受在她的心中竟没有我的一席之地。于是,我便借着小萍的到来做戏,故意跟小萍亲昵来刺伤她。我要告诉她,我并不在乎她,我以前宠她只是一时的新鲜,新鲜劲儿过去了,便如府里的其他女人般,被弃之不顾。

本想好好刺激她一番,可我看到她泪流满面、心痛难忍的样子,又于心不忍了。我赶走了小萍,躺到床上,夜的辗转反侧。我知道她在外面也是整夜无眠。我不知道该不该像过去一样把她抱上床来,想抱她,又怕被她漠视的眼神所伤。

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