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态势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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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驹亲正的驻扎地，是在年夜和、河内两国边疆处的信贵山城。这座城由木泽长政修建，后来又经过松永久秀的增筑，曾经与畠山家的高屋城、三好家的饭盛山城、游佐家的若江城并为河内四年夜坚城。可是和其余三座作为居城的坚城不合，信贵山城完全是为了把持河内局势、攻略年夜和国而建的，在这座城的西北方，是南河内的若江城，西南方是北河内的高屋城，彼其间正好呈等边三角形排列，直线距离不过十公里；城池的正北方是三好家的本城饭盛城，正西方是昔日的堺町和新建的泉州城，东南方是年夜和年夜和国中心地带的兴福寺、筒井城和新建的年夜和郡山城，距离也只有十五公里左右，因此无论是干涉哪一处，都绝对是很是的便利。
或许，也只有这两人才会格外亲睐信贵山城！木泽长政趁着主家两支坚持（畠山総州家和尾州家）之机掌握领内主导权，利用一向、法华两宗之争消灭畿内政敌；松永久秀操控三好家弄权畿内，直至攻杀幕府将军，都是野心勃勃的阴谋家，他们亲睐的这座城，可谓是一座野心之城。也正因为如此，信长灭失落松永久秀之后，第一道命令就是烧毁这座城池。
之前景秀派生驹亲正进驻此处，是让他监视年夜和郡山城方面，为西南面十公里外的北河内高屋城提供预警；秀吉攻略泉州城时，也给了他同样的命令，不过预警的对象就酿成了西面十五公里外的泉州城前线。
除此以外，秀吉还将南河内管辖权也交给了生驹亲正，让他加强阵地的防御，以期能够抵盖住年夜和国众的进袭。在那时看来，这道命令似乎没什么需要，因为泉州城前线有秀吉和景秀的七八万军势，筒井顺庆只要不脑残，绝对不会轻易去捋虎须；然而如今畿内只剩下羽良秀长的北陆方面军团、若狭泷川一忠（泷川家长子，一益本人已经知趣隐居）和丹后细川忠兴，总人数只有四万余人，于是信贵山阵地的价值就显现出来了。
由此也可以想见，秀吉简直是早有定计，将主战场预设在了山阳地区，以避免自家的菁华地带遭到肆虐。
好在生驹亲正刚刚投效，又获得了南河内，正是感恩感德、努力报效之时，并没有因为众人的俗见而心生怠慢。他一达到预定阵地，立刻就征调了附近好几家豪族，协助他加强阵地的防御。而经过年夜半个月的经营，他已经依托着昔日信贵山城各支城的遗构，建起了好几座算得上坚固的城呰，虽然比不了昔时松永家的防御水平，却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攻下的。
关于信贵山城的情报，景政已经刺探得很是详细了，甚至还拟定了好几种战术。比及井伊直虎率本家的北伊势众、长野家的安浓备和中伊势众、织田信包的南伊势众达到年夜和郡山城，见到前田利长带着的亲笔手令，他只好将这些情报和预定战术全部交给直虎，由直虎进行判决。考虑到时间紧迫，并且军力年夜占优势，直虎很快就选择了其中的分兵战术，将军势一分为三。其中，伊贺国众、中伊势众和北伊势众为右路，合计约一万三千军势，由景政率领着直取若江城；筒井顺庆的一万两千年夜和国众为中路，前往信贵山牵制生驹亲正；直虎自己率安浓备、上野备、南伊势众的八千余人为左路，向河内高屋城进发。
三路军势齐头并进，每一路都有抗衡生驹亲正的实力，中路负责牵制，其余两路笔挺向目的地进发。这一下，生驹亲正估计会十分为难，他在这里的目的，是防御年夜和国方面，而他最年夜的倚仗，就是呈南北走向、分隔年夜和与河内两国的生驹山系，以及位于山系中段的信贵山阵地和势野口通道。可是对方仗着军力占优，放置两路军势抛却最便利的信贵山势野口，强行翻过生驹山脉，他也不成能分兵前去阻截，否则只能是被对方各个击破的下场。
这就是情势的不合了。生驹亲正虽然控制着信贵山，却不是木泽长政或松永久秀，在他背后的河内国中，并没有畠山家或三好家那么庞年夜的势力可以借用，面对的却是年夜和、伊贺、伊势三国之兵。如今整个河内国的军势都已经集中在他这里，西北面的若江城和西南面的高屋城几乎都是一座空城，不成能招架多长时间。更为严重的是，若江城中还有软禁的生驹家长，一旦被对方解救出来，并且传檄讨伐他的话，至少北河内方面是不得平稳了。
不过，和泉国还有羽良秀长，他手下的四万军势，足以作为生驹亲正的后盾，甚至稳定整个畿内地区。我想，秀吉对他的期望，恐怕就是这样的！
羽良秀长这个人，能力还是很是不错的，在平定山阴和北陆的战事中，他都有不错的表示，历史上还主持过备中高松城水攻、四国征伐和南九州征伐，逼降了清水宗治、长宗我部元亲和岛津家久。他在羽良家的地位，就相当于本家的秀景，平时担负的角色和负责的事务也很是相似。
然而，以他俩这样的身份，在决断力方面却免不了会有所不足。因为他们持久担负的，都是一些辅弼工作，已经习惯于执行循序渐进的事务，或者是家主的现成放置，时间长了，固然能够培养出慎密的思维，以及拾遗补阙的能力，却不擅长应对复杂的情势和突发的事态。纵观秀长的年夜半生，很少自力主持过哪次的攻略，年夜部分时候都是以秀吉副将的身份行事，或者就负责收尾工作。唯一担负攻略总年夜将的一次，是对长宗我部家的四国征伐，但那时秀吉正生着重病，属于无可奈何的情况；饶是如此，秀吉刚恢复健康，立刻就筹算接管攻略，只是鉴于军力优势太过明显，秀长也没有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才接受了他零丁主持的请求（四国御发向事）。
而我之所以把突破口选在秀长负责的畿内方面，就是基于对秀长的这种判断。我认为，以我在畿内放置的几步暗棋，足以让秀长无法应付了。而直虎的伊势众，只是暗棋的第一子；她前往增援年夜和国，只是暗棋的第一着。
面对生驹亲正的飞骑求援，羽良秀长很快作出了应对。他给生驹亲正传去命令，令他兵分两路，以北河内众回防若江城，以南河内众据守信贵山阵地，又派出曾担负南河内守护的畠山政尚，率能登众前往南河内高屋城据守。另外，他自己也开始收拢军势，准备向河内国进发，击败入侵的三路敌军。
当直虎翻过生驹山脉，达到河内国境内时，畠山政尚已经进驻高屋城，并在城东的石川边布下了防地。直虎收到情报，立刻转而向南，前往石川东岸的通法寺和壶井八幡宫。
通法寺和壶井八幡宫，对源氏一门意义极为重年夜。通法寺始建于久长四年，建立者是河内源氏之祖、时任河内国国司的源赖信。正是在源赖信时代，河内源氏确立了对坂东源氏的统辖权，获得源氏栋梁的地位，而通法寺则成为河内源氏的菩提寺，埋葬着源赖信、源赖义、源义家这前三代的源氏栋梁；壶井八幡宫由源赖义所建，是河内源氏的氏神，同时建立的还有源氏总氏神、镇压京都西南鬼门的石清水八幡宫（与东北的延历寺相对，地位仅次于皇室的伊势神宫），以及坂东源氏氏神、作为鹤冈八幡宫前身的鹤冈若宫。
不过，当初源氏栋梁所建的建筑，都已经在南北朝的战乱中焚毁，只剩下一片残迹。几个月前井伊宣直入主南河内时，我已经担负了源氏长者，因此他上任后的第一项年夜动作，就是以我的名义重建通法寺和壶井八幡宫，但因为景秀突然举事，整个工程不克不及不中途停止下来，只完成了两间寺庙主殿和一座烂尾神宫。
即使是这样，直虎转道前往这两处时，依然做足了拜见和拜祭的姿态。她换上了繁复华丽的三层单衣，乘着临时征集来的牛车，以安浓备、上野备为前导，浩浩荡荡的沿着石川东岸向南面的壶井逶迤而去，似乎完全忽略了西岸的畠山家守军。
消息传到高屋城，畠山政尚想必是很是生气！一个女人，居然担负攻略主将，还如此轻视他的防地，这简直就是一种侮辱。虽然畠山家已经衰落，不复昔时的管领家之威，可他究竟结果也是一国守护么……于是，他立刻尽起城中的全部军势，前往西岸和守军汇合，准备教训这支年夜摇年夜摆、近似于举行祭礼的敌军。
面对气势汹汹的畠山政尚，直虎立刻令全军变阵，沿着石川安插起了一道防地。河川边上的五十余米，被预先空了出来，作为两支备队和北伊势众中铁炮队的射击区域，在他们身后，是以安浓备、上野备蛇矛番为骨干组成的枪阵，而所有的骑马武士，也奉命集结在牛车旁边，作好了出击的准备。
比及敌军纷繁上岸，向本方的阵地扑来时，铁炮队适时的讲话了，带走了近百人的性命。然后，直虎几下脱失落身上的单衣，将单衣和准备好的柴草丢上马车，一把火点燃后向河边的敌军冲去，自己则紧了紧衣下的全副铠甲，提枪跃上近侍牵来的战马，率领骑马武士们向河边倡议了冲锋。
这一连串的动作，显然令河边的敌军目瞪口呆。除铁炮冲击和火牛冲阵以外，直虎给他们的震撼尤其严重。前一刻还是穿戴单衣、乘着牛车的丽人，现在却酿成了率军带头冲锋的武士，这两者之间的反差，简直就是白兔酿成了年夜灰狼似的。而比及直虎沿着火牛排开的缺口切入阵内，他们更是发现，这灰狼还是尤其凶猛的那种，几个拦路的足轻，立刻就酿成了地上的死尸。而在她身后的两三百骑马武士，恍如是受到直虎的鼓舞，也阐扬出了十二成的战力，很快将河岸的仇敌打得溃不成军。后面那些幸存的足轻们，眼见形势不妙，纷繁转头逃下河中，与后续的军队撞成一团，进一步加剧了军势的混乱水平。
眼见自家冲上对岸的先阵完全溃灭，几十米宽的河道内一片哀嚎，鲜血几乎将河水染红；而对方的蛇矛阵上来后，如海浪般连番拍击着自家的步队，每一次都能带走数十条性命，连后方的足轻队都吓得起了一阵阵的骚动，畠山政尚明白，自家的军心已经解体，这仗是打不下去了。他迅速聚集起身边的几十名武士和四五百足轻，返身退入高屋城中，同时派亲近马廻前往和泉国羽良秀利益请求支援。
畠山政尚既退，他手下的能登众自然没有理由再坚持，于是后阵一哄而散，乱七八糟的遁入周围的田野和山林，拱手让出了河西防地。直虎没有理会这些溃兵，她在众骑马武士的蜂拥下上得岸来，立刻收束军势，在高屋城南部的羽曳丘立下营寨，然后派柘植清广率上野备沿石川上溯，与景政的主力汇合，并传令景政依计划北进，直接向山城国进发。
“那么年夜将身边就只剩下六千余人了，是否太过冒险了些？究竟结果，羽良美浓守手中还有跨越三万的军势！”上野备柘植清广、安浓备长野秀藤（秀景与长野芳姬之子）、南伊势织田信重纷繁劝道。
“没关系的，对敌我双方而言，区区南河内远没有山城国重要。羽良美浓守如果还放不下南河内，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我也有体例和他周旋，”直虎笑着向众人解释，“我觉得，羽良美浓守应该会明白两者的轻重……并且伊势守是殿下的孩子，又率领着年夜部军势，比我更像是本家在畿内的总年夜将，也更容易成为敌方主力的目标！”
听她一，柘植清广反而替景政担忧起来：“那么家主就要面对羽良美浓守的主力，恐怕会很难应付？”
“所以请转告伊势守，如今畿内空虚，尽可以全速向畿内进发，”直虎对柘植清广道，“只要他抢先占住淀川渡口，就完全可以盖住羽良家军势……到了那时候，殿下的其余安插就能策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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