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礼重情义重
作者:蓝惜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999

我们回宫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如果马车稍微慢一点,可能就被关在城门外了。太后也理解我的归心似箭,让马车加快度,务必赶在宵禁之前进城.。

从城门到皇宫又有一段距离,等我们的车到达第三道宫门时,已经快巳时了。

本来打算去看看皇上的,但想到他明天五更就要起床上早朝,太晚了怕影响他休息,还是决定等明天再说。

把太后扶到她的寝殿,准备亲手帮她梳洗。这是在她出宫治病期间养成的习惯,那时候很悲观,总觉得太后病得形销骨立,能不能治好很难说,我再怎么尽孝道只怕也没多少日子了,故而事事不肯假手于人,连给太后洗脚都亲自来。

看我又跟进浴室,太后回头说:“你自己去洗吧,这里让她们来就好了,赶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早点洗了好歇下。”

我忙笑道:“我不困,等母后睡下了儿臣再回自己屋睡,这些天母后在车上将就那小床,背都睡痛了,好不容易回宫睡大床,儿臣就别再挤着了。”

太后点了点头:“也行,你也该一个人好好歇歇,这一趟出门,母后养好了,你却养瘦了。”

“哪有,我一直是这样的。”

母女俩又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看到李嬷嬷进来,嘴角含着奇异的笑,跟太后耳语了几句,太后也笑了,一个劲儿地催我回去。

我只好带着一肚子狐疑跟弄珠走了。

从太后的寝殿到我的寝殿,一道道门走过,遇到的太监宫女个个满面笑意,我愈纳闷不已,悄声问弄珠:“你没有听到什么关于我的传闻吧?”

“没有啊”。弄珠也知道气氛诡异。所以眼睛不停地朝四周打量。眼里满是疑惑。

这种神秘暧昧地气氛在我跨进自己所住地玉芙殿后就更强烈了。沿途侍立地太监宫女们。有地脸上笑开了花。有地甚至捂住嘴。然后又觉得失礼。无声地跪在地上谢罪。

我从来不是苛刻地主子。也不好问人家:“你们到底在笑什么?”因而只是无奈地走过。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终于进了睽违一个多月地寝房。先回来地弄琴迎出来说:“已经放好水了。公主先沐浴吧。要不要让人送点宵夜来?”

“不用了。洗了赶紧睡。我累了。”

一面说。一面脱下外衣走到浴室。一进去就眼睛一亮。因为。以前高高地浴桶不见了。换成了一只可以躺卧地大浴盆---也就是我在益州时用过地那种。

整座春熙宫,只在太后地寝殿里修了一个汉白玉的浴池,其他配殿都只有浴桶,也是为了表明尊卑有别。

我蹲下去抚过紫红色的盆沿,觉得光滑油润,触感特别好,这时一个词跃入脑海:“这是紫檀木的?”

侍立一侧的弄琴答道:“是的,公主您再仔细看看,这跟一般的浴盆有什么不同?”

我摸了一遍。又低头打量了一番,还是摇了摇头。

弄琴问我:“您可看到哪里有缝?”

我这才恍然道:“这个盆子是一颗整木雕出来的?”

弄琴点头:“也是崔总管告诉奴婢的,说这是一棵长了两千多年地紫檀树,做浴盆的材料取自中间最好的一段,光材料就有九百多斤重。木匠是专程从益州请来地,一个老师傅带三个徒弟,四个人做了一个月,然后打磨上漆,又用了一个月。”

我听呆了。两千多年才长成的紫檀木拿来给我做浴盆用,会不会折寿啊。

弄琴还在絮叨:“听宫里的嬷嬷说,一般的紫檀木是论斤卖的,一斤要四两白银,不过这么大的外面估计没得卖,价也不是那个价了,所以,这个盆子到底值多少钱没人知道,反正。就算按一般的紫檀木算。光材料也得几万两了。”

“我的天,那我还是用原来的桶好了。”洗澡而已。何必如此暴殄天物,宫里女人最爱攀比,谁有个什么稀罕东西立刻传得人尽皆知,我可不想被冠上奢靡之名。

弄琴哪里肯答应:“这是皇上送给公主地生日礼物啊,木匠师傅本来说要三个月才能做好的,就为了赶上公主的生日,要他们日夜赶工,眼看着就要弄好了,公主又走了。这浴盆已经在玉芙殿里等了公主一个月,要是公主还弃置不用,皇上会伤心的。”

我词不达意地解释:“不是弃置不用,这么贵重的东西可以卖很多钱的。”

弄琴笑问:“皇上送给公主的生日礼物,公主要卖掉?”

“呃,也不是啦。”

“那快洗吧,别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

我认命地躺了进去,不管什么东西,一旦跟心意挂钩,就不好严词拒绝了。

弄琴一面带着几个小宫女服侍我,一面给我讲些有关浴盆的传闻:“那个木匠现在可出名了,皇上亲自派人把他从益州接来,在京城做地第一只浴盆就是皇家预订的,一下子就在打响了名头。听说他用皇上赏赐的钱在京城开了一个木器店,生意好到爆,订浴盆的人都排到明年去了。”

“你怎么知道地这么清楚?你跟我一起回宫,就算先过来一会儿,也不会过半个时辰。”

“都是她们告诉我的。”弄琴指了指身边的宫女。

也就是说,关于这个紫檀浴盆的来历,宫里人人知道,大家津津乐道。

我虽然觉得有些受之有愧,同时也十分感动,这样一个小细节,记得还是在吃饭的时候随口跟他夸过一次,他就记住了,特意从益州找来木匠现做,光这份心意就无价。

洗好澡,穿上睡袍走到卧室。梳妆台上放着一只十分小巧的金盒,刚进来地时候太匆忙,竟然没现。

“这个是哪儿来地?”我拿起盒子,纯金打造,上面有云朵纹,非常精致。

“也是皇上赏的呀。生日礼物之一。”弄琴答。

我打开一看,眼睛更是睁圆了,因为里面居然躺着一颗棕红色地夜明珠!

还记得在益州时,益州刺史的外甥女曾送我一颗夜明珠,我把玩了两天后,临走的时候又还给了人家。

当时我是请益州刺史转交地,难道他后来又呈给了皇上?

虽然这种推断没什么道理,皇上也肯定不会收,可这棵珠子左看右看。明明就是那颗嘛。作为一国之君,要再找颗夜明珠不难,可要找颗大小、形状、颜色都一模一样的。可就不容易了。尤其这种棕红色的夜明珠本就罕见,若非如此,刺史家亲戚也不会当稀罕宝贝送给我,以换取女儿的晋身之途。

如果我是皇上的亲姐姐,也许就真的收下了这颗让人爱不释手地珠子,然后把人家的女儿引荐给皇上。她倒是位真正的美女,家世又清白,皇上的后宫选秀,这样的女孩绝对是太监们乐意接受的。

可惜我不是亲的。还和皇上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所以不可能引进别的美女。虽然美女是挡不住地,但挡一个是一个,不管怎样,总不能为了一颗珠子就引狼入室吧。

叫小宫女移来一盏灯,拿着夜明珠凑过去,眼看手里的珠子再一次在我面前变成了一团火焰,我几乎带着一丝颤抖命令道:“你们都出去了,把里里外外的灯都灭掉。”

灯灭了。“火焰”更强烈地燃烧起来,这颗珠子总能给人一种特别奇妙地感觉,好像会被他吸进去一样----之所以用“他”,是因为我本能地觉得珠子的光芒属于男性的。

在益州的时候连看了两晚,也兴奋了两晚没睡好觉,弄得跟皇上一起吃饭的时候都忍不住打哈欠。这么着迷,最后还能忍痛割爱还回去,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毅力。

无论多喜欢,我心里还是清醒的。无功不受禄。不能替人家办事,却收下价值连城的宝贝。人家当面不敢说什么,背地里还不恨死我了?就算不扎小人咒,光念叨就能把我鄙薄成天下最无良最贪婪最无耻的公主了。一颗珠子嘛,对于衣食无忧地我,再好看也就是个玩器,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面做着心理建设,一面又托着那颗珠子看得目不转睛,时隔几个月,再看到时觉得无比亲切,也更加让我肯定:这就是刺史亲戚家的那颗珠子无疑了。

问题是,它是怎么到皇上手上的呢?

宫女们都退下了,房间里静悄悄的,我慢慢走到床前,坐在床沿上转动珠子。

又玩了一会儿后,我才把珠子放在枕边,自己躺了下去。

才刚挨着枕头,我整个人就一激灵,因为,就在珠子旁边,有一双同样闪闪亮的眼睛。

我摇头,再摇头,没错,亮眼睛还在,不是我看花眼了。

这下怪异感和暧昧气氛都有了解释,原来,我的床上有一个男人在等着我。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艰难地开口,觉得连自己的嗓音都很怪,不像是自己地。

“你还没回宫之前。”

这么早就睡了?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怎么睡在我这里?”

“你离宫后,朕每晚都睡在这里,今天晚膳后觉得头有点痛,叫太医开了一贴药喝下,就昏昏沉沉地睡了。”

“你病了?”我这才想到,刚才他的眼睛亮得有点不正常,是那种热病人的眼神。

伸手过去,果然火烫一片。

忽然想起太后之前的症状,我惊慌失措地问:“皇上喝的药是不是梁老头开的?药里是不是有人参?”

“不是,只是一般的退烧药,没有人参。”

我稍微定了定心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只要不是梁老头开的就好。

但还是不对,“如果开的是退烧药,你怎么一点儿不见退,还烧得吓人?”

“盖多了吧”,枕边人嘿嘿笑道:“怕你现,朕蒙着大被子,直到关灯了才敢露头,你再摸摸,是不是没那么烫了?”

我试了一下道:“嗯,你地头还痛不痛?”

“出了一身大汗,现在好多了。”

“好了哦,那还是回去睡吧,我这就叫人进来送皇上回承乾殿。”

“我不。”

“是朕,不是我”,这种撒娇耍赖地话,要用“朕”说就不伦不类了。

“朕不回去,在这里睡了一个多月,都已经习惯了,你一回来什么都没说,就知道撵人,很过分呢。”

可能是有点吧,“那,多谢皇上的生日礼物。”

“都还喜欢吗?”

“都喜欢。”

“那就好,生日礼物不准退回哦。”

“嗯。”

“三件生日礼物,送了一个多月才送出去,这年头,送礼都这么难。”

“皇上费心了,我很感激”,等等,“三件?”还有一件在哪里?

“是啊,三件,都是你说过最喜欢地,夜明珠,浴盆,还有……”

“还有啥?”

“朕”,他的手指点住自己的鼻子,“不准退回哦,你答应了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始而惊,继而窘,最后狡猾一笑:“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他始抓头,后咬牙,最后猛地把我卷进大被子里:“朕不是礼物,朕是男人。”

“是男人又如何?强迫姐姐成其好事?”

“怎样做才叫成其好事?弟弟还小,不懂这些行话,求姐姐言传身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