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跑到王平那里上班。
王平说有个土方工程问我能不能干了，我斩钉截铁地说能。钱不多只四万多，小工程，也不错了，于是我跑到我原来的单位联系车，有个国营企业下属的一个运输公司，负责人叫李昌，我跟他说我和王平要抽点回扣的，然后那个叫李昌的家伙一直叨叨个没完，指桑骂槐地说我们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气得我。。。。。。
我心想你还不是一样？
总之三天干完，就等结账了。结账还得李昌的人过来找处长签字，然后到财务上领钱，恰逢处长出差不在，只能等，反正到手的钱了，等着吧。这一等就是五个月之久。
正好所用的车里有一个是我家对面楼里的邻居的，于是几乎天天到我家来坐一坐，实际上就是要钱，没办法，那也得等我们处长回来才行啊。
处长办公室正好在我的监控室的对面，我还能盯着点。
这一天风和日丽，监控室窗外的风景格外亮丽，世界此时是清澈透明的，楼道里今天也出奇的静。如果现在我要是个诗人的话或许就能做出一首诗来，可我嘴里还是叨叨着那一句：
风景无限好 只是在监控
金凤敲门进来，坐到了我身边。
“金站长怎么今天有闲情逸致跑到监控来啊？”
“今天想和你叨些叨些，咋了？不愿意俄过来啊？”
“哪敢啊，人家你是站长啊。”
“小刀，有个事想和你探讨一下。”
“什么事啊？还需要和我探讨啊？”
“咱们处里想给每个站安排一个副站长，这个名额俄说了算，你给我提个建议看我提拔谁好？”
“是吗？好事啊。”此刻我的心里根本没有想看提拔我行不行啊，这个时候的我已经很低调很疲软了，已经对未来失去信心了，也没有想着当什么站长：“这我可给你说不来，你想提谁就提谁吧，还是你做主。”
“不给想个人啊？”
“真的，我也没有主意，你看谁有前途就提谁就行啊。”
“这样吧！我点名你给我分析，看谁合适。”金凤见我不松口改变说法：“你看咱们管计算机的小程怎么样？人家可是大学生，将来有大出息。”
我没有做声，小程当副站长是在情理当中，因为人家文凭就高，人虽然懒散点，一点就跟抽了大烟似的没精打采的。
“那你认为韩冰怎么样？”
“什么？韩冰？”这一下我有了反应，从我们这里面挑吗？你挑他还不如挑我呢？当然这是我的心里话，这时候我真的急了，韩冰万一要是提成副站长我的脸可往哪儿搁呀？但我还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不知道，还是你自己决定吧。”
“小刀你是咋了？你看俄把你当成自己人和叨些叨些，你咋就不给俄出个主意呢？”
把我当自己人？当自己人怎么不说提拔我啊？
“俄是诚心来问你来了，替俄分析一下不行啊？”
“这么说吧，我看你也是初次当领导是吧，以前没有领导过别人是吧？”
“是了，我头一次当官。”
“那你就应该找一个对你构不成威胁的人，也就是找一个没有出息的，一天只知道默默无闻干活的人。”
“甚意思？说得明白点。”
“你看小程吧，人家是大学生，比你强吧，就是年纪小点，还不到三十，人家是前途无量啊，他并不是那种久居人下之人。人家在你手底下干个两三年还不把顶了呀，因为人家本身就是干部编制，你不是，你只是暂时任命，红头文件还没有了，况且有也不行啊，虽然是正式工待遇但毕竟手续没有进来呀，时间长了怕你降不住他。”
“有道理。”
我都不知道我一下子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多这话，还头头是道。
“那韩冰呢？韩冰怎么样？他可是比不上小程。”
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总要提拔韩冰，这真叫我心里有点难受。
“韩冰这个人吧比较滑头，人精明的很，脑筋够用，时间长了也是怕对你不利了，万一有一天为了顶你在领导面前给你背个械子了（穿小鞋）什么的，人家那脑袋，十个你也不行啊。”
我这么评价韩冰为的就是别让他当站长，凭什么啊，一个还不如我的人为什么要当站长啊。后来我一琢磨，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金凤根本没有提拔韩冰的意思，她只是利用和我谈话试探我的口气而已。
“我看你还是找一个没有脑筋的人，脑子不够用的人来当你的副站长比较合适。”
“俄明白了，你跟俄这的一说俄心里就有底了。”
金凤走了，临了也没有告诉我准备提拔谁当她的副站长，心里还有没有理想人选。我也没有往我身上想，跟她说的那番话也是真心为她好，只是评价韩冰那段话有一点点私心。韩冰真有一天当了站长我还不气死才怪呢。最好 我们两个谁也别当那是最好。
但是郑亚军那个站准备提拔谁呢？会不会也提拔韩冰呢，那我的脸真的要往哪儿搁啊？
没过两天，金凤跑到监控室来对我说：“你准备一下，我把你推荐上去了，当俄的副站长。”
“什么？我来当？”嘴里虽这么说，但我并没有显出有多大震惊，好象这个站长落到我的头上是理所应当的。即便是这样，我的脑子也没有动一下，想一想应该不应该当这个副站长？当了以后会什么样子？自己能胜任吗？有以前办公室管理的经验，我觉得我完全可以胜任。
我又错了，我一点也不胜任，完全不能适应官场，而且还是个清水官场。
但是在我和金凤谈那一段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想着让她提拔我当副站长，一点那方面的意思也没有。
收费科科长过来对我口头宣布：“冯一刀同志任命为X站副站长。”
于是我匆匆跑到王平那里去辞职，不能去他那儿上班了，王平给我结了三个月的工资三千多，还告我说别乱花了，存起来，我噢噢的答应着，但最终这笔钱还是不知去向。
又回到了办公室，又拥有了办公桌，又开始做开了星级考核，这下金凤自然不用跟我争了，因为她是站长了。
站在办公室窗前，心里面一下子舒坦多了，可我并没有意识到：
那个在我嘴里说出来的，在金凤心里的那个没有脑子的人，脑子不够用的人就是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