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炜很认真地说：“我只想相亲，我想体会一下相亲的感觉。还有，你知道么，我哥就是在国内找到了他一生最爱的女人，我也想找一个那种女人。”他说着兴奋起来，双眼特别亮，就像当初的秦有声。

侯涛当面就损他：“秦炜，你还是别找了，咱中国的姑娘经不起你这外来货折腾。你别在这里说故事欺骗我们这些善良人，我记得你可是说过你哥不喜欢和任何一个女人走得太近，你怎么会凭空多出一个嫂子来？”

秦炜嘴一撇，说：“我哪里骗你了？你是不知道当年我哥比我现在还不可救药，他身边的女人换得比衣服还快，可就在大约九年前，他遇到一个女人以后就突然转性了，然后他就一直爱着那个女人，就算那个女人后来不声不响离开了他们父子，他也没有停止对那个女人的爱，甚至做了很多看起来很不可思议的傻事，在我哥心里只有那个无情的女人才配做我嫂子。”

他眼中流露出向往。

我听着他讲述秦有声和我，我就当听别人的故事那样心平气和，在那一刻我发觉自己真的变得冷酷无情。我淡淡地插嘴：“你见过你哥的女人么？”

秦炜摇头，说：“我没见过她，我爸妈不喜欢她，就算到现在我妈也是那样，连她的名字都不许提。”

秦有声的妈妈果然对我恨之入骨！那恨应该在她有生之年都不会消散吧。我含在嘴里的那口茶竟然咽得很困难。

侯涛讥讽说：“你也想找一个女人来甩你？我没听错吧？”

秦炜摇头，说：“我才不会那么傻呢，我这回到国内，一是帮忙寻找那个女人，二是找一个真正值得我去爱的女人做老婆。说实话我真的很想找到那个让我哥心动的女人，我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好，能值得我哥那样为她动情。”

侯涛说：“我也希望你能早点找到你嫂子。你就别想那么了，秦炜，你这忙我尽力帮，不过我话可说在前面，如果我们帮你找到一个女朋友，你可不能像以前那样对人家。”

秦炜的笑声响起：“侯涛，你看我像那种人么？”

侯涛便碰了碰我的手，说：“小愿，你去找燕子吧，她认识的人多。”

“嗯。”

从茶楼回到公寓，我整晚都在做梦，梦见的全是我和秦有声在一起的事，秦有声在梦里一声声地质问我为什么要签那份离婚协议，接着是秦炜不停地指责我，再接着是秦有声和那个金发雪肤的法国女人双双笑着看着我，我在梦里哭，醒来后枕上湿了很大一片，后半夜我就抱着膝在床上坐到天明。

第二天我专门约了燕子喝茶，燕子却说她请我喝酒，然后我们就在她开的那间夜店的吧台边喝酒，她那回没精打采，心思恍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给我说的事我会记得问我那老师，她那女儿好像这几天已经有主了。不过不要紧，世上的事都不一定。”

说完，燕子一气饮尽杯中烈酒，她的眉头紧锁。

“燕子，你好像不太开心，是不是和老公吵架了？”

燕子摇头，提起酒瓶又倒满一杯，放在嘴边慢慢喝着：“我和他倒没有吵嘴，只是我那婆婆突然想起要抱孙子。”

“那你生一个不就行了？”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燕子的状态低靡，她说：“如果想生我就早生了，当初我就是怕有了孩子事多，才和老公在结婚前约定丁克的，本来好好的，婆婆来家中一哭二闹的，我老公已经招架不住了，他完全向他妈坚白旗投降了，我现在可是孤军奋战。”

“也许你老公只是在你婆婆面前演戏呢，他那么疼你……”

“你不懂，我老公现在只要一看见别人的小孩，脚就走不动了，非要抱着亲很久才算完，我婆婆昨晚对我下了最后通碟，如果我不生孩子，她就让我和老公离婚。”

“那你就生吧。有一个孩子其实很好。”

我想起了我的儿子，那白白胖胖的样子，曾令我魂牵。

“我现在还是不想生，唉，就这样吧，顺其自然……”燕子一仰头，杯中酒立马又见底。

想想也是，我和儿子秦皓宇分开这么多年，那和没有生他有什么区别呢？从我和秦有声在一起那一刻便是受了诅咒的，我永远都不是受秦家人待见的女人。

我和燕子举杯碰了碰，酒杯发出清冷的声音。

秦炜没再对我提起他哥，而燕子那位高中老师的女儿也没有和秦炜见面，她替秦炜找到一位做空姐的女孩子，秦炜对那女孩子一见钟情，然后两个人就正式拍拖，燕子在是否生孩子的问题上仍旧同她婆婆僵持着，她已从家里搬出来。

侯涛的公司派他去国外的公司做技术指导，于是我就有一个月的自由活动时间，我下班后就到燕子的夜店里在燕子的办公室和她一边听着那些伤感的旋律一边喝酒想着各自的心事。

黑夜成了我的最爱，我想尽办法说服了安东尼将后面的几个项目都同巨峰合作，而秦炜因为感激我帮他找到了一位听话懂事的女友，他就眼也不眨地同意了由莱格利斯做巨峰的原料供应商。尽管陈程已经提出一家比在技术和产品质量及进货渠道更优于莱格利斯集团的公司。

安东尼开心得不得了，他有意把我捧上莱格利斯集团在北京分公司的代理经理，但我却拒绝了他。

秦炜知道秦有声心爱的女人的名字叫“许愿”，仅限于一个名字而已。我曾半真半假地试探他：“秦炜，说不定我就是你哥要找的那个女人。”

秦炜却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他说我很人性化，是他同学的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