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春剧场 1
作者:文章      更新:2019-10-11 22:09      字数:5919

爱在冬季

一年前,她在首都机场给他打电话说:我要走了,那时候漫天的雪花飘落而下,他的声音寒冷而坚强,最后说的是:你来了我去接你,你走了不送了。她就真的走了,牵着一个美国男人的手,拖着沉重的叹息,转过身去。

她说过她是一个画家,她喜欢莫迪里阿尼的画,那些细长脖子柔弱的人象她一样倔强。他说他是一个作家,写一些自己也没弄懂的,但是别人喜欢东西。她认识他的时候还是个孩子,会在电话里发出很响亮的吃东西的声音。

他认为她应该很胖,她就用“胖”这个名字上网和写东西。他们总是很默契的出现在一些聊天室里,她一进来的时候他就会大喊:俺媳妇来了。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认为他们在谈恋爱。其实鬼才知道,爱情是个什么东西,胖说,它应该没有面包好吃吧?他肆无忌惮的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胖叫他名字的时候,愉快得象个气泡,lu—lu的响。

那个时候他们是快乐的,据说那是因为年轻的关系。那时候lulu会很坏的说,胖是他最景仰的两个女画家之一,另一个是潘玉良。胖说画家太肤浅还是谈作家吧。lulu就给她讲文学和顾城,并且很肉麻的贴出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胖。胖特别感动的说lulu是她最崇拜的现代诗人两个中的一个。lulu兴奋的问另一个是谁,胖说:舒琪。

他们就这样征战在浩瀚的网际,互相亲密和抬扛。他们总是聊到很晚才睡去,在胖要睡着的时候她说,你给我说说北京吧,我只是很小的时候去过,谁也没看,就看了毛主席。lulu说北京的地铁很旧很老了,但是特别亲切,经常会有乱七八糟的男女在那里接吻,那种感觉真他妈的真实,不象咱们,只有一台老旧的电话。那瞬间胖忽然深沉起来,她说曾去参加了一个朋友的婚礼,那个女人后来卸妆的时候感觉连五官都卸了下来。

lulu对这种深刻的描述感觉震撼。

胖继续问:青春是不是流逝的特别快?

lulu说是的,除非修改系统时间,不然就死机了。

在这些弹指一挥间的日子里,冬天就悄然的来了,不知道是谁提出来,认识这么久该见个面了吧。lulu说我们都要老了,要在年轻的时候轰轰烈烈爱一把,哪怕爱情是个面包,也该吃个新鲜不过期的。胖不反对并且老气横秋的说,在反复寻找的日子里,早就没有了新鲜的爱情。

约好了日子和地方,胖走之前说;lulu你去见我的时候看看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据说后来谁也没见到谁,胖的美国男人就带着她到另外一个国家去了。lulu后来说,那天他等了很久,北京的冬天好冷呀,满天雪花都在尖叫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了,有一天,胖从学校到宿舍穿越很长地铁的时候,听见了一个黑人在唱《takemehome》,那夜她很大声的哭泣,哭了很长时间后给lulu写了一封信:我在网上的老地方等你。

那晚他们同时打开了电脑,胖看见的第一段话是:你那里下雪了么?

胖说:我给你打个电话好么?

lulu说:你想听我的声音?

胖说:不,我想听下雪的声音。

其实那时北京根本没有下雪,但是胖坚持说她听见了。

第二天胖办理了回国的手续,她最后放下电话担心地问lulu,这次咱们见面算什么关系?

lulu说:前妻吧,嘿嘿,前妻多亲切呀!

那晚北京真的下雪了,很小很轻的那种,纠缠了很久才落下去。雪快停的时候lulu就看见一个有很长头发,很大眼睛的胖走了出来,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俺媳妇回来了!

胖睁着很大的眼睛说:北京的街好多人呀,北京的馒头好大呀,北京的冰糖葫芦好长呀!

lulu嘲笑胖,在夜深的时候就给她讲著名的375中巴的故事:

在一个寒冷的夜里,375路中巴呼没有人了,

只坐着一个怪异的老头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们就那么沉默的坐着。路过北三环的途中上来三个人,两个男人夹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老头突然找小伙子吵架,结果他俩被售票员赶下车去。小伙子很生气的问那老头没事找什么麻烦,想打架不是?老头闪着狡猾的眼睛说:你没看见那个女人的脚没有着地么?第二天在郊外发现这辆中巴了,一个人都没有。象空气般消失了。

胖就一头扎进lulu的怀里尖叫:北京的鬼好多呀——!!

胖有很多奇怪的习惯,她叫麦当劳“******”说那个黄色的m特别的色情。她还喜欢流串到各个角落买一些斑斓的毛线袜,说那是人的根,我们要把根裹起来。胖穿上这些袜子的时候,心里特别踏实,她死命的在雪地上踩出几个脚印,反正是别人的城市爱怎么糟蹋就怎么糟蹋吧。

那个时候lulu特别难受,他就在大街上抓住胖,舔她的嘴巴,看他们粘在一起结起薄薄的冰。

胖在白天的时候象蝴蝶那样的尖叫着,散开的头发遮住了肩膀,阳光洒在上面爬着透明的忧伤。lulu在黑夜来临时会经常把他们一起去过的聊天室打开,抓着胖的手一起敲出几个大字:俺和前妻祝大家happyforwinter。

任凭那夜越来越深,雪越来越沉。

据说那个冬天他们在北京疯了十三天,第十三天的夜,正好是平安夜。他们坐在三里屯一家叫:eazydays的酒吧里。胖接了个电话回来问:我明天就走了,我们还有什么没有做么?

lulu说:没有,都做了。

胖说:哦我忘记了给你也讲个故事。

胖讲了很久一直讲到天亮:

有一对青梅竹马的爱人,别人总认为那个男人不够浪漫,劝女人应该离开他看看外面的世界。那天女人说要到外面去寻找浪漫了,你送我吧。男人说好的。在机场女人就哭的死去活来,同行的朋友劝她别那么痴情,人都走远了。女人说,不,他在拐弯的地方一定会回过头来看我一眼的。果然那个男人就在拐弯要消失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女人就没有走,她后来对别人说幸福其实是很乏味的。

故事讲完了,胖就起身走了,lulu在偌大的机场看着胖一步一步迈向遥远,lulu一直没有敢动,他在等她回过头来看他一眼,但是没有,一直没有,胖很长的头发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

lulu回家后看见胖留给他的很多的袜子很一张胖画他的肖像。上面的人没有眼睛只有一行很小的字:不让你的眼睛看见我离去时的背影。

黄昏的夕阳落在未融化的雪上,绽开白色的迷惘。

胖总是记得自己走出来的最后一步,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转过头去,任凭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在脚上和心里,从呼啸的飞机上,她看了最后一眼的北京,无数朵白色的云象童话一样别离,别离,写着人生无常。

多少日子里,胖把头埋在膝盖里,看异乡窗外那只熟悉的猫头鹰,寒冷和坚强就从骨头里弹了出来,那些苦涩是年轻不能承受之轻。后来她不坐地铁了,学会了抽烟和开很快的车,生活慢慢的充裕起来,加州的阳光总是能宽容的洒在每个异乡人的脸上的。

lulu有了一个女朋友,,是一个在北京的上海人,她有很干净的脸,会说很地道的北京话,他带她去香山看红叶,去北海划船,去吃大碗的卤煮火烧,lulu对女朋友说,没错,幸福其实是很乏味的,爱谁谁吧。

网上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到后来,连坐出租车,司机都会很热情的留下icq说,有事call我!快餐似的文化汹涌而来,把那些古老的传说淹没在若干byte里。

胖在海的那端渐渐没有了消息,她极少写信,她说自己很忙,带了一个旅游团了。她说有一次她带一队日本人去参观古堡,死命的给别人讲脚不着地的鬼的故事,一个女孩问她在这里干了多少年了,她嗤牙咧嘴的说:三百年了,有无数的人晕倒过去。

当lulu决定结婚的那年,北京异常的浮燥起来。据说西直门那带的最高温度有43c,动物园里的狮子特别的快乐,以为回到非洲老家了。lulu把准备好的钻戒收了起来,结婚的事冬天再说吧。那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在世纪末的空气中,美国人做一些恶作剧后又立刻抱歉,小肯尼迪和他美丽的妻如风坠落,股票在最热的时候走出了一条金色的曲线,整个夏天,莫名的浮燥和不安笼罩大地。

秋天香山的叶子又红了一遍,接着这个世纪最后的冬天就来了,来的冰冷而尖锐,它用十多年来最坚决的寒流将那些不安凝固起来,每条大街小巷,每个人的脸上,都有它划过的痕迹。

lulu那天在天安门广场和千万个兴奋的同胞一起呐喊:10,9,8,……1!澳门回归了,他总隐约觉得这个回归和自己有关系,不知谁大叫了一声:俺媳妇回来了!lulu挥舞的手在人群中僵硬凝固起来:我媳妇回来了吗?

那晚他打开很久不用的电脑写着:北京要下雪了,你离开我太久了,胖。

世纪末的最后几天,北京的天一直阴沉着,雪却总是下不下来,象在等待千禧年的钟声把它叫醒。lulu没有目的地徘徊在机场上,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里,和旧日的回忆告别?机场是新的了,无数个故事在这里降落又飞起,像他们的心来回的活着又死去。lulu站在世纪之交的门口,象个初恋的孩子那样孤独而倔强。

雪不知什么时候下起来了,很冷,该回去了,lulu拖着脚步走开,在雪花飘落在他头发上的瞬间,他在拐弯处回过头去,那时候很长头发的胖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在拥挤的人群中,他分明看见她抱着一个巨大的箱子,里面是不是有很多很多的袜子?

lulu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满天的雪花就纷纷扬扬的下呀下呀,还给大地一片洁白,犹如生命中最初的爱。

我并不是靠回忆或翻看日记才能想起初遇他的情景,那些都还没有我现在的感觉来得真切。

青春剧场

片头曲:《情书》

演唱:张学友

你瘦了憔悴得让我好心疼,

有时候爱情比时间还残忍,

把人变得盲目而奋不顾身,

忘了爱要两个同样塌心的人。

你醉了脆弱的藏不住泪痕,

我知道绝望比冬天还寒冷。

你恨自己是个怕孤独的人,

偏偏又爱上自由自私的灵魂。

你带着他唯一写过的情书

想证明当初爱得并不糊涂,

他曾为了你的逃离颓废痛苦,

也为了破镜重圆抱着你哭。

可惜爱不是儿滴眼泪儿封情书

这样的话或许有点残酷,

等待着别人给幸福的人

往往过的都不怎么幸福。

可惜爱不是忍着眼泪留着情书

伤口清醒要比昏迷痛楚,

紧闭着双眼又拖着错误,

真爱来临时你要怎么留得住?

b——boyg——girl

m——malef——female

s———somebody

b从来都认为自己不是一个适合谈恋爱的人,至少现在不适合。他没有高大威猛的身材,也没有郑伊健般飘逸的酷酷的长发,更没有让女孩一见倾心的笑容。他每日穿梭于这所理工大学的校园中,立志要把大好青春奉献给祖国的四化建设,所以,b常常对宿舍的兄弟们说:“追不追女孩子是个个性问题,与能力无关。”同宿舍的m却嗤之以鼻:“追不追得上,却是个能力问题,与个性无关。”b看了看镜中蓬头垢面的自己,想:“理发店该开门了吧!”

理完发,修饰一新,b仍然没有故事发生,于是他发誓三个月不过理发店的门,直到m的一个同学的同学出现。

m的这个同学的同学g在文科大学读书,学的是与b完全相反的专业,艺术气息很浓。虽然是学文,但g与她宿舍的姐妹们却不甘被信息时代淘汰,她们凑钱攒出一台电脑,希望能与最时髦的it扯上一点关系。但是在接通电源后,电脑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六个小女生就全呆在那儿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毕竟,电脑不是电视”,这是她们最后得出的结论。

g还是比较有办法的,她想到了在理工大学的同学,那同学又拨通了m的电话。这时,m想到了b,决定把机会让给b。那个呼机号码于是被连呼三次。

b的呼机适时响起。他忙找ic卡。电话刚一拨通,话筒另一侧便传来了g带着哭腔的声音:“b,你在哪儿?我正在清华找你。”b一下傻了,然后吐出一句:“我在人大,你的宿舍楼下。”

b把这段臭事告诉了m,结果m大笑了整整一个上午,直笑得眼泪都挤了出来。m十分认真的把它记到了电脑里,决意要在网络上发表,并署上自己的大名,他深信这个笑话一定很受欢迎。

(平安夜,天很冷,风也很大)

g在车上很是着急,明明与b约了七点,可塞车就耽搁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已经八点多了。b会走么?会生气么?会……g不愿再想了。

好不容易,车到清华站,还没停稳。只见g拼命挤过前面的人,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冲下车。售票员心里直起疑,让车上的乘客赶快检查钱包、口袋,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d哆哆嗦嗦地在风中等了一个小时,腿都僵了,眼看清华校门口又多了尊“雕像”。还好,g赶到了,“雕像”开始从心一直热到手、脚,包括脑子。看着脸冻得发青的b,g心里真的好想哭。事实上,她的眼眶里,已经有了一种可以称其为tear的东西。b从身后变魔术般掏出了一朵玫瑰花,在凛冽的寒风中,显得特别娇艳,“平安夜平安,myangel!”

g接过玫瑰花,心里很高兴,问了一句大多数女生总会明知故问的话,“你买的?”

“不是,从学校花房里偷摘的。”b表情老实的回答。

g向b扑去……

导演:cut!

男主角:(回头看了看导演,急了)导演,还没演完呢。

导演:不用了,下面的情节,大凡爱情片都会出现,观众都猜得到,用不着演了。

男主角:(十分失望的)哎……

b和g总是喜欢用打电话的方式联络感情,因为b很忙,每天有做不完的作业、试验与考试,这一点是学文科的g无法理解的。在电话中,g喜欢和b开玩笑,讨论一些诸如“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了怎么办?”,“如果我们相遇时,彼此看见对方的爱人怎么办?”之类的问题。g说:“如果分手多年后,我再遇到你和你的太太,我会装作不认识你。如果我牵着孩子见到你,我会让他喊你一声‘叔叔好’。如果……”

b接了上去:“如果我牵着孩子见到你,我会叫他快喊‘妈妈’。”说完,十分得意的笑了。然而,g却怎么也想不到,在电话中开的玩笑,竟然真成了的现实。而且,提出分手的会是b。

b的爸爸生病住院,b每天除了上课、学习、睡觉,就得呆在医院里陪着他。整整两个星期,b没法给g打电话。g很担心,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呼了几次,b也没有回电话。“他一定有事瞒着我,一定是嫌我烦了,一定……”g想了很多,加上一些联想,她得出了结论:b变心了。

之后,无论b怎么打电话来解释,g也不理睬,她给自己定了一个限度——十次电话,如果b能坚持打十次电话来,她就原谅他。可是,现实世界中的b,总是没有电视连续剧中那些痴情的男主角那么有耐心,他也给了自己一个限度,不多不少,恰好九次。

于是,b与g之间就仅仅少了那么一次电话……

男主角:真可惜,如果g能放宽一点限度,只要她在b第九次打来电话时,能听他解释,那他知道,g一直伤的很痛。g总是外表看起来坚强,其实心早已碎了。

女主角:还是b比g狠心。

男主角: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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