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江云吃惊的样子，刘宛若似乎明白了什么，忙道：“你别瞎想啊，我这次真是为了卖花的事来的粤东，前几天碰巧听说涂永乐被抓了，今天又看到你和阿桃在一起，所以想求你请她帮个忙！”
刘宛若这么说，江云倒相信了。小妮子他知根知底，不可能有什么门路可以探听到护国会的秘密行动。前些天的抓捕是当地警方实施的，她听说了并不奇怪，今天碰巧遇到自己，想请自己让桃乐西帮忙，这就未免有些天真了。
“宛若，你知道涂永乐犯的什么罪吗？走私文物啊！几千年历史的国宝，这家伙就这么偷运走，想拱手送给老外，这样的人，值得你求情吗？”江云叹息一声，他不想过问刘宛若求情的原因，只是想快一些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可是……”刘宛若有些语塞，“阿云，我和涂永乐从小就认识，我们两家是世交，我知道他不可能干这种事的！”
噢！原来如此，因为世交的原因求情，倒是可以理解。江云点了点头，笑道：“宛若啊宛若，你当着我的面为另一个男人求情，就不怕我吃醋啊？”
插科打诨转移话题，是江云的初衷，但刘宛若似乎没有入戏，脸色暗淡地坐在一旁，开始诉说起了一段童年往事。
“当时我们两家还是邻居，小时候他经常带着一帮邻居家的小孩到处去玩。有一年夏天，我顽皮去玩水，结果掉到了河里差点淹死，是他不顾一切把我给救了上来。可他根本就不会游泳，所以因为肺部进水，住了好久的院。
“我觉得我亏欠他，所以暗暗发誓，将来在他有困难的时候，一定要尽我所能的帮他，否则就天打五雷轰……可他现在事业有成，用不着我帮忙，直到昨天，我知道他因为走私文物被抓，直到今天遇到你，我才知道，我应该试试去报答这份恩情。”
听完刘宛若的讲述，江云叹息一声。这妮子从小重情重义，倒真是一点也不假。为了一个救命恩人，她那么小就许下重誓，而且还真当回事，在现在面临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局面时，她仍然决定尝试。这样的女人，可爱，可敬。
“宛若，我很想帮你，可是你知道的，法律是容不得私人情感的。”江云伸手拍了拍刘宛若的肩膀，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他真的是被逼的啊！”刘宛若激动起来，扑在了江云的怀里，呜咽道，“如果不是涂叔叔被人绑架，他也不至于干出这种事。阿云，我不求你放了他，我只求你让我爸和我作证，尽量为他降低处罚。”
嗯？怎么和涂永乐说的一样？难道他真是被红蝴蝶组织胁迫的？他老爹出国旅游，真是被绑架了？
“宛若，你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吧！”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江云的态度有所转变。
“嗯，也就是上个月吧，有一天我和爸爸通电话，他说涂叔叔去米国旅游了，可没过几天，他就接到涂永乐的消息说，叔叔在那边被坏人绑架。我爸很着急，他和涂叔叔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便委托他在米国的很多朋友帮忙，但还是没能奏效。
“过了些日子，涂永乐打来电话报平安，说叔叔已经被释放了，向我爸表示感谢……阿云，我知道这听起来挺玄乎的，但至少它是一份证词吧，你能不能请检方慎重考虑量刑？”刘宛若显得很焦急，她似乎知道自己的证词并不十分有力。
因为说到底，这一切都是涂永乐通过电话与刘森龙交谈的，而且所谓的绑架，地点又在万里之外的米国，而且没有任何报警记录，无从查证。如果绑架是假的，那涂永乐还真可谓是老谋深算，居然在帮红蝴蝶转移文物前，导演这么一出戏，还把假象透漏给刘家知道……
江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刘宛若了，面对小妮子渴求的眼神，他只好敷衍说尽量试试，二人惺惺惜别，刘宛若说，她将在粤东等待消息。
心里七上八下地，江云回到下榻酒店。桃乐西这丫头，说是先回来，结果又不在房间，江云无从倾诉心头的不安，走回自己房间，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床上。
“我靠！”一躺下去，江云便浑身一惊。因为那本该软绵绵的床，怎么似乎有一块硬梆梆的凸起？弹簧般站起身来，掀开被子一瞧，只见雪白的被褥下，该死的胡老头竟然趴在那儿呼呼大睡！
“二大爷，你可真牛叉啊，跑我床上睡觉，刚才那一压还没把你给压醒！”大声调侃着，江云双眼注视着胡老头，见他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便提高音量道，“老神棍！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没事的话自己滚蛋，别影响我心情！”
“我的天哪……”一段炸雷般的咆哮，终于将老神棍给叫醒了。老家伙揉搓着迷迷糊糊的眼睛坐起身来，啧啧道：“是什么让你如此狂躁？又是什么让我如此疲倦？噫吁戏，人世间的为什么，真是数也数不清……”
“我说老神棍，你丫是不是老糊涂了？在这儿说什么胡话呢？”江云双手叉腰，哭笑不得地质问道。
“哎——”胡老头叹了口气，“不说这些了，说正事，我们的江大探员不耐烦喽！”
江云注意到，老神棍称呼自己为探员，看来他对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很清楚。
“你知道我最近为什么这么疲惫吧？”说是要提正事，老家伙一开口，却还是让人想揍他，慢悠悠地问了一个问题，接着自问自答道，“神界真不是东西，明明机构已经很臃肿了，还要新增一个誓言试验所，我们这些天一直在激烈辩论，哎呀，累死个先人！”
什么试验试验所？这老东西舌头打卷了吗？跟我有毛的关系啊？江云没好气地瞪着老头，没来得及发牢骚，只听老神棍解释道：“举个例子来说，就拿你刚刚见过面的刘宛若来说吧，她小时候差点丧命，但是被人救了，这种危急关头，她发了一个毒誓。放在以前呢，这也就是说说而已，可现在誓言试验所成立了，这家毒誓便被记录在案啦，如果在她没有履行承诺，誓言试验所就会下发惩罚。”
“我靠，这么狠？会怎么个惩罚法？”江云虽然觉得人言而有信是理所应当的，但因为一句誓言没能办到就被处罚，未免也太矫枉过正了吧？
“怎么处罚？她怎么发誓就怎么处罚喽！天打五雷轰啊，死无葬身之地什么的，人们的誓言总是这些老套路。”胡老头喃喃道，“这狗日的誓言试验所现在倒是风光了，可却干扰到了命运规划局的工作，他们的一些誓言惩戒行为，扰乱了很多关键人物的命运轨迹，超出了系统自动调节的范围。所以，江云同志，你很荣幸，现在已经被我选中为对抗神界不合理机构设置的先锋官了！”
对抗神界？还他妈先锋官？你这老家伙，是想害死我吧？江云本能地往后一缩，没有让胡老头拍到自己的肩膀，满含戒备地问道：“怎么个对抗法？你想让我干什么？”
“哈哈，我难道还能让你变成美猴王，跑去大闹天宫不成？”胡老头笑了起来，继续道，“很简单，誓言试验所之所以有试验二字，就是因为它还在考察期，一旦期间出了什么大篓子，神界就会取消这个机构。”
“好嘛，你是让我去捅娄子啊，这和大闹天宫有区别吗？神界不会知道？那什么誓言试验所的神仙晓得了，不得搞死我啊？”江云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什么就是不同意。
“你要我怎么说你才会明白呢？”胡老头有些抓狂，想了想，又道，“简单地说，就是这样——还是拿刘宛若举例，她发誓要搭救的是一个罪犯，按照誓言试验所的规定，她必须履行承诺，可如果救出了这个罪犯，又会衍生出多少麻烦，伤害到多少无辜的人呢？嘿嘿，如果这种事情发生了，我们再去神界参他一本，这该死的试验所，差不多也就关门大吉了。”
“真这么简单？”江云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敢情神界开启关闭一个机构，就这么草率啊？
“当然不是，这个麻烦一定要大到一定程度，大到能影响到神界其它部门正常运转，比如，这个罪犯获救后，差点弄死你——嘿嘿，我就是打个比方，你看啊，你是命运规划局的人，如果誓言试验所主导的行动，危害到了咱们的安全，神界会把这事看得很严重，你懂我的意思吗？”胡老头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话说明着现状。
江云瞪了他一眼，抱怨道：“说到底，你个老东西，还不是想让我以身犯险，帮你们达成目的？”
胡老头尴尬地笑了笑，安抚道：“咱们都是一个部门的同事，就别这么见外啦。你也不想让誓言试验所捅出一堆篓子来，然后不得不被派去帮他们擦屁股吧？再说了，我们局长说了，如果你能把事情办漂亮了，就给你奖励一些神性，到时候，你不仅可以接受干预所的任务，像天谴局、裁决所的也都能做啦！你看，私人飞机和透视神技，你还用得习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