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半夜三更，牛喜乐家的院门传来了敲门声。

“啊？会是谁啊？”牛喜乐被这突如其来的敲击声搞得神经紧张，第一反应不是去开门，而是向江云求助。要知道，此时他屋里正摆着一具尸体，万一被人瞧见了，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江云可不怕那么多，就算是方鹏举杀上门来，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白了牛喜乐一眼，他径直出门，穿过院子，一把拉开了院门。

江云很少有这种感觉，简单来说，这就是心想事成啊！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面容猥琐、打扮万年不变的老神棍！

细细想来，自己还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对老神棍一见如故，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说。只不过，当着牛喜乐的面，这些话方便说吗？

“别紧张，我会让那小子睡一会儿的。”大摇大摆地走进院门，老头显然是读出了江云心里的担忧。

“呵呵，陪人睡觉，不见得人家就会帮你保守秘密哦……”江云抓住老头话里的歧义，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老头一边冲屋内施法，轻轻一拂手，躲在屋内的牛喜乐便觉得头脑发胀，昏昏沉沉地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另一边，听见江云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他差点当场给这小子给跪了……

“你摊上大事儿了！”回过头来，老头对江云的第一句话，让人想起之前的牛喜乐。

“如果你是想跟我说方鹏举的事儿，我洗耳恭听，危言耸听的话就免了吧。”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江云一本正经地对老头说道。

胡老头一言不发，迈步走进了牛喜乐家堂屋大门，赫然看到屋内摆着一人一狗两具尸体。叹了一口气，缓缓摇了摇头，口中喃喃道：“真是造孽啊！”

“对了，看到死人，我一直有些疑问。你说人人命运都是注定的，那命运簿有没有预见到这个人会被谋杀呢？”指着地上的尸体，江云沉声问道。

“这个人叫吴光忠，道上有名的盗墓贼，按照命运簿记载，这家伙因为干了不少缺德事儿，会在今年遭遇天谴，我记得，好像就是活埋致死。“胡老头看了看死者的面容，起身对江云说道。

敢情在人死之后，天机也是可以泄露的啊？江云有些吃惊，忽然，他脑中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说这叫吴光忠的家伙，是死于天谴之下，那将他埋进坑里的方鹏举，岂不就成了那个完成天谴任务的人了吗？这样看来，这位方教授获得神技奖励，似乎并不奇怪。

这时候，胡老头连声称不，脑袋也晃悠了起来：“其实你的思路很正确，如果方鹏举是天谴者，获得了隐身穿墙神技，他要盗墓也好，杀人也罢，不可能会舍不得使用。再说了，如果他真是在帮神界办事，结果却利用奖励干为非作歹的勾当，我们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你应该换种思路——他在博物馆用的那次穿墙，会不会是头一遭？”

“二大爷，您就别跟我打哑谜了，如果你知道些什么，就快告诉我吧！”江云清楚，胡老头的这次到访，绝对不是简单的定期联系。

“你没发现我也是在推测吗？我知道个屁啊，只是感应到你的呼唤，赶过来帮你出谋划策罢了！”出乎意料的是，胡老头居然直接来了个一问三不知，承认起这一点来他倒是干脆无比。

噗……江云差点一口唾沫喷老神棍脸上，惊道：“感应到我的呼唤？你他娘的召唤神兽啊？”

“你以为老子想来啊？这大老远的，还大半夜的！”胡老头反驳一句，“不过说起来，需要照应你们这帮子凡人干预者，老子还真的跟召唤兽一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好吧，这下子江云无奈了，虽然老神棍这次提供不了什么帮助，不过好歹他都来了啊，能群策群力想想辙也是好的。至少，人家一来就道出了这无名男尸的身份。

“二大爷，您说姓方的不太可能是天谴者或是命运干预者，那也没道理啊，普通人怎么可能会隐身穿墙？”江云循着刚才的思路往下推测着。

胡老头摩挲着手里的酒葫芦，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喃喃道：“我估计，这神技是有人给他的。我之所以会说你摊上大事儿了，是因为能够把神技转移给凡人使用的，一定是神性比你高得多的人，你对付方鹏举，肯定会侵犯到他的利益，所以你这次得万分小心才行！”

按照江云的理解，胡老头的意思应该是——方鹏举不是大boss，他的背后可能还有个人，这人应该也是为神界打工，但干得比自己要出色些，积累了更高的神性，甚至高到可以把奖励转移给他人使用。

可如果一切都按神性高低来判断实力强弱，未免也太没意思了吧？本着一颗不服输的心，江云对所谓摊上大事的说法不屑一顾。

“我这么推论是有根据的，因为要想避开天谴系统关于泄露天机的监控，转移神技的时候，除了消耗一定的神性之外，还需要给被转移对象设定许多封印。”胡老头循着自己的思路往下推断，“就拿这方鹏举来说，他很有可能一个月只能用一次隐身穿墙术，或者干脆就只能在他的博物馆周围使用，否则就没法解释他为何没拿穿墙术来盗墓杀人！”

这么一推断，江云发现自己思路清晰多了。假设胡老头的说法是对的，那现在自己除了完成本职工作，确保牛喜乐的安全之外，还得通过收拾方鹏举，追查出他背后的首脑。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发牢骚：“我说二大爷啊，你们神界也太不像话了，明明说天机不可泄露，结果现在你告诉我，说他那样转移神技给凡人，居然可以逃脱系统的监控？”

“嗯……我这也是随便猜测的，因为方鹏举可以确定不是我们的人。”胡老头也是一脸没底，“不过，知道这个监控漏洞的人不会多，我想不通这方鹏举幕后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奶奶的，该不会是你们神界有内鬼吧？”江云发出了大胆的质疑。

这遭到了胡老头的鄙视，一巴掌拍了把桌子，老头不悦道：“任何人都不能怀疑神界的纯洁性！”

江云吐了吐舌头：“好吧，谢谢二大爷指点迷津，虽然你说了这么多，基本等于没说。”看着老神棍无可奈何的表情，他有补充道：“放心吧，既然确定方鹏举不是什么难啃的骨头，我会很快收拾掉他的。嗯……如果能从他那儿套到有价值的情报，帮你们肃清了内鬼，我是不是能得到些奖励呢？”

这句话，拐着弯还是在说神界有问题。胡老头又不傻，自然听得明白，瞪了江云一眼，他恨恨道：“你再这么胡说八道，小心本仙取消你的神性！”顿了一顿，又道：“你要真能查出是谁给方鹏举转移神技，虽然没有物质奖励，但本仙可以保证，那对你会有极大的好处。”

江云已经习惯了老神棍这样卖关子，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滚蛋了。胡老头嘿嘿一笑，伸手在牛喜乐耳边打了个响指，与此同时，他整个身子轻飘飘地消失在房间里。

牛喜乐朦朦胧胧地醒过来，感觉到自己似乎趴在桌上睡了好久，虚着眼问江云：“刚刚是有人敲门吗？”

“呵呵，你做梦呢吧？这大半夜的，鬼才会来敲门！”江云只能一个劲儿地蒙他。

“哎……可能是我太紧张了。”牛喜乐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这个东西该怎么办啊，总不能一直摆我家里吧？”

“放心吧，我很快就会查出他是谁。只要坐实了方鹏举杀人盗墓的罪过，他就别想再祸害谁。”江云微微一笑，不得不承认的是，胡老头这次来，还是给他带来了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次日清晨，江云让牛喜乐去肖月楠的丧事现场帮忙。那里人多，就算方鹏举想对他下手，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江云自己则再次骑上了牛喜乐的摩托车赶往城里，这一次，他没有戴任何面具。

像个普通市民一样，来到方鹏举的艺术品博物馆，江云通过安检门踏入一号展厅。这一次，他没看见那幅宋徽宗的真迹。想来是方鹏举为了掩人耳目，刻意把它给藏了起来。不过，环视周围，还是有不少的文物古董，鉴于自己对方鹏举的全新认识，江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从古墓里盗来的赃物！

哼哼，既然是赃物，就别怪大爷我不客气了！

江云脸上掠过一丝诡异的笑容，穿梭于参观的人群中，他使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法，认准了展厅内最有价值的三样文物——一幅古画、一枚古代玉坠和一只宋初瓷碗，飞快地将三样东西收入怀中后，他信步来到一只隐秘的摄像头前，望着镜头微微一笑。

在此之前，江云用手机入侵了博物馆的监控网络，整个行窃过程，被致盲的监控系统没能看到丝毫。等到他中断了干扰，监控室里的人过了好半天才发现，有三只玻璃柜里的东西不见了，还有一个得意洋洋的男人正在监控画面上，对他们发出挑衅的笑，此外，从男子的口型可以看出，他好像是在说：“方鹏举，敢报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