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其实也是，看起来，这焦云天也就是专职鼓捣病死猪肉的主儿，尽管看起来很是凶神恶煞，可单靠他一个人的力量，似乎成为器官贩子还有些不现实。

可如果他背后还有人，那情况就不一样，这会不会是一个类似于红蝴蝶组织的犯罪团伙呢？狗日的，好像就连红蝴蝶也干不出活活挖人眼睛的罪行来吧？

见到江云发愣，焦云天抬脚在他屁股上虚踹了一脚，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钱给老子取过来？我告诉你，老子对你算是客气的，不知道帮你说了多少好话才保住你小命儿，你要是落在老板手里，有你丫好果子吃！”

江云连忙双手作揖，嘴里连声道谢，接着，刚刚押他来的那痞子脸又拖着他往外走，说是要去城里找个银行把钱取出来。

“天哥，我这奖金刚打到卡里还没捂热乎呢……”江云显得有些不情愿，就想着能和焦云天多待一会儿，看能不能找机会套套话，所以故作一副扭捏的样子。

“想捂热乎是吧？你觉得眼珠子盯着那一串数字心里特爽是吧？”焦云天再次马下脸来，冲着江云便是一通爆栗，“滚犊子你！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睛挖出来？让你一辈子都记住你的账户余额长什么样儿？”

东北人损起人来可真不是盖的，江云故作懦弱地往后一边连连闪避，一边在心里豁然一亮——焦云天忽然提到挖眼睛，是不是因为那事儿在他心里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呢？还是说他挖眼已经挖成习惯挖成爱好了？

“天哥，您可真逗，我就是开个玩笑嘛，取钱就取钱，您没事儿惦记着我的眼睛干嘛？”江云一番求饶后，弱弱地缩在旁边发着牢骚，可暗地里是想套话来着。

焦云天一怔，脸上掠过一丝阴郁，怒道：“你他妈再废话老子真说到做到你信不信？得亏你这犊子狗屎运好，要不是你中了彩票，老板可真要把你这浑身的零件儿全给拆来卖了，你信不信？”

嚯！这焦云天口中的老板到底是何方神圣啊？难道他就是贩卖器官的真正幕后元凶？

作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江云假扮的“彭爱国”连连后退，终于离开了这乌烟瘴气的病死猪肉作坊。

出了库房，江云正想上车，那痞子脸一把拉住了他，指着旁边儿一辆面包车笑道：“还惦记着新车呢？没门儿知道吗？这已经归天哥啦，你还是开这个吧！”

江云顺着他手指一瞧，那不正是焦云天作案当晚开的那辆面包车么？在这车里，会不会发现什么猫腻呢？想到这里，他也就顺了痞子脸的意愿，假装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垂头丧气地登上了面包车。

痞子脸启动了无牌面包车，开着车离开码头，一路朝着城市边缘驶去。坐在后座的江云低头启动透视神技，将车内的每个角落都看了个仔细。皇天不负有心人，在驾驶座那破旧的椅子下缝隙里，竟然被他发现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江云清楚地记得，自己穿越到平行时空观看作案现场时，当时的陈淑芳脖子上，正好戴着一串珠链，只不过当时觉得那链子一看就是仿冒货，他也没放在心上。这会儿看到珠子，他才恍然想起，当晚焦云天把陈淑芳抛在空地的时候，她脖子上的珠链已经不见了。

上车的时候珠链还在，下车后珠链没了，想必是陈淑芳在颠簸的车上挂断了链子吧！其貌不扬的珠子散落在了车上，事后焦云天清理的时候，总算是稍有疏漏，被江云发现了这漏网之鱼。

假装低头系鞋带，江云在痞子脸的视野盲区伸出手指，将那颗珠子给抠了出来攥在掌心。这眼睛看和手摸，珠子的感觉简直是天壤之别。乍一眼看上去，这就是普通的珠子，甚至像是塑料的，因为它实在是晶莹剔透到过分，看上去根本不像是真的。

结合陈淑芳的家境，这也不像是什么真货。可一上手后江云才发现，这珠子触感冰凉滑润，以他对古物的知识储备，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这绝对是上了年头的真货，简单说来，这就是古董珍珠啊！

陡然发现如此重要的证据，自然让江云足够兴奋。从焦云天车上发现属于陈淑芳的东西，至少可以证明案发当晚，陈淑芳乘坐过这辆车！她一个疯女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地上了这辆车呢？其中疑点，或许不足以翻案，但绝对足以引起警方的注意。

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珍珠，江云故作忐忑地四处张望，眼神有些游移。开着车的痞子脸从后视镜里不时看他两眼，忽然冷冷道：“我警告你啊，要是敢耍花样，你们家老东西可活不过今晚！”

“噢？是吗？”江云嘿嘿一笑，“可惜了了，我们家老爷子你们压根儿就不认识！”这声音陡然恢复了他的原音，和彭爱国沙哑的嗓音有着天壤之别。

痞子脸听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呢，忽然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吹过，啪的一声，江云的一只手已经重重地扇在了他的脸上，手指在他的太阳穴上结结实实地拍了一把。

痞子脸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紧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身子一软伏倒在了面包车方向盘上。江云连忙从后座钻了过去，一把拽开了痞子脸，手脚并用好容易将车稳在了路旁，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说这样攻击痞子脸对自己并不会有什么损害，但毕竟彭爱国的父亲是无辜的，江云还要防着焦云天的后手。想了想，他干脆扒掉了痞子脸的衣服，又拿了他的手机，还重新做了一张他那模样的面具戴上，接着似乎是摇身一变，就成了焦云天手下的得力干将。

至于痞子脸，江云索性将彭爱国的那张面具给他贴了上去，然后将其赤条条地甩在了路边的树丛里。等到这家伙醒过来，浑然不觉地顶着别人的脸，想必得费些功夫才能回到焦云天那儿去吧？

开着面包车到城里逛了一圈，也没有到银行取钱，江云直接来到了工商局，说是要举报一个病死猪肉非法加工窝点。

由于他交代的位置和信息都极为详细，工商局方面对此十分重视，很快便联系了警方，决定当晚就联合出击，一举捣毁这个窝点。

江云暗自好笑，离开工商局后，开着车又风风火火地回到了废弃码头。在半路上，他还不忘给彭爱国家楼下附近的饭店打了个电话，让老板转告彭家父子，说是有危险迫近，让他们找个地方避一避。

啪啪啪敲响了卷帘门，焦云天亲自开了门，一看是“痞子脸”单独回来的，奇道：“钱取到了吗？彭爱国呢？”

江云演出一脸焦急的样子，苦哈哈地叫道：“这小子偷袭了我，趁我不注意就跑了，还说什么这辈子都别想让他掏一分钱！”

“我草他个祖奶奶的！”焦云天一脚踹在了卷帘门上，接着又对江云道，“你个不重要的东西，彭爱国这样的孬种你都看不住？老子养你干什么吃的？”

江云一脸委屈地说：“天哥，就是因为这小子窝囊惯了，我才疏忽大意了呀！”

“你他妈还有理了是不是？”焦云天扬起手，眼看着就要打下来，忽然眼珠子一转，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哎哟不好，这小子到过这里，该不会跑去报警吧？”

哟呵？还算你丫反应快！江云没想到焦云天倒也机警，不过这并不要紧，反正他也没指望警察以这种罪名把焦云天给抓了。

一副惊讶的样子，江云惊呼道：“我靠，这小子不会这么狠吧？好歹天哥你也对他有恩啊！”

焦云天重重地哼了一声：“放屁！他自己把事儿搞砸了进了号子，指不定心里怎么埋怨老子呢！”越想越觉得危险迫近，他转身冲库房里喊道：“兄弟们，把手里的的活儿都放下，加工好的东西赶紧装车带走，剩下的不要了！”

屋子里一片响应声，很快便有人拉开卷帘门，把一筐筐加工好的肉往一辆卡车上装。焦云天看了一会儿，拍了拍江云的肩膀：“走，咱们先撤！”

“去哪儿啊？”江云下意识地问道。

“你他妈吓糊涂了是不是？”焦云天作势又要教训人，“去老板那儿避一避啊，用我跟你指路不？操！都是你个没用玩意儿害的，还好意思问？”

哈哈，老子还真找不到路，要不你给我当个人肉导航呗？眼看着就有机会和焦云天单独相处，江云止不住地暗喜，又听说要去见那幕后的老板，他更是按捺不住把敌人一锅端的冲动。

“天哥……”尽管心里乐开了花，可脸上愣是半点看不出来，反倒是一脸苍白。江云双手捂着肚子，哀求道：“我可不是被吓的啊，刚刚被那小子偷袭伤得不轻，这腰到现在都直不起来，怕是开不好车……”

“不中用的玩意儿！”见到小弟如此狼狈，焦云天也没有多废话，一脚在江云屁股上轻踹了一下，自己径自打开了驾驶座门钻了进去。

面包车离开码头，载着江云出门往右，朝着远离城区的方向疾驰而去。夜色越发的浓重，空中看不到半点月色。开着车的焦云天一脸焦急，汗珠顺着他的额头缓缓地往下流淌着……

“天哥，我刚刚在车上找到了这个。”忽然，江云掏出了那颗珍珠，凑到焦云天面前，一脸得瑟地问道，“我看这不像是塑料的呀，你说会不会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