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真被一锅端了啊！”开车路过码头时，看到警察还在进行一些收尾工作，焦云天低声咒骂道，“彭爱国这混蛋，真枉费老子当初对他这么掏心掏肺！”
“是啊，太他妈不是东西了！”江云在一旁随意地附和着，心里其实还在琢磨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应对。
彭爱国应该是接到自己的通风报信，带着老爷子避风头去了，那个真资格的痞子脸，这会儿也不知道发现自己脸上贴着东西没有。自己这个冒牌货跟着焦云天去捉人，势必是要扑一场空的，这虽然保护了无辜的彭爱国，但似乎与自己的取证计划略有相悖。
因为从假扮痞子脸见了焦云天开始，江云便一直开着手机的录音，记录下了和他之间的所有对话，甚至在关键时刻，他还用自己的隐身分身出来，用手机拍摄了视频。
比如之前焦云天看到那珍珠时的反应，以及和那年轻老板见面的全过程，此时都记录在江云的神界手机上。虽然视频和录音内容还没法把案情板上钉钉，但基本上，不知情的人有点听了录音，都不难想到焦云天和宋冰洁被挖眼的事情之间，多多少少会有些联系。
现在江云要做的就是把一切坐实，最好能引得焦云天主动把事情经过全部说出来，这样一来，把铁一般的证据交给警方和法院，才能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彻底给陈淑芳翻案。
“彭爱国这犊子小心眼儿多，我估计他举报了咱们后，一定带着他老头子躲起来了。”焦云天一边开车一边分析道，“要是今明两天不把他给拿下，老板可真要对我们下手了！”
说实话，江云除了觉得那年轻老板有些神秘感之外，真心没发现他到底有多可怕。到底是什么让焦云天忌惮成这样？心里一个硕大的问号，可偏偏却不方便直接问出口，这让江云十分憋屈。
“咱们的眼线或许会有消息，我还不信这一会儿的工夫，这小子能跑多远！”站在痞子脸的立场上，江云顺着逻辑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焦云天显然十分认同，点头道：“你小子总算长了点脑子，快给三娃打个电话问问，看看彭爱国朝哪儿跑了。”
这倒把江云难住了，自己虽然拿着痞子脸的手机，却不见得记得那什么三娃的电话啊！低头翻遍了手机上存储的号码，愣是没有发现标注为三娃的联系人。
完了，这三娃肯定是个外号，痞子脸手机上要么没存他号，要么就是存了另外的称呼，这让老子怎么给人家打电话？
看到手下发了半天呆，焦云天不乐意了：“你他妈磨蹭啥呢？让你打电话啊，聋了吗？”
江云只好飞快地把手机给弄关了机，抬头不好意思地对焦云天笑道：“天哥，我手机没电了……”
“没用的玩意儿！”焦云天气急败坏，狠狠地瞪了江云一眼，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顺手把手机塞到了江云手里。
“喂？老板好，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
江云嘿嘿一笑：“问你个事儿，彭爱国应该跑路了吧？你知不知道他能去哪儿？”
“德子哥？”电话那头，三娃似乎很惊讶，“跟你说你估计也不信，我之前看到彭爱国带着他老爷子，拎了个包坐车朝城北走了，没过一会儿又见到他气冲冲地回了屋，一脚踹开了房门，进去待了一会儿就出来了，不知道干了些什么……”
三娃这么一说，语气透着浓浓的迷茫，但江云却听得十分明白——先前带着老爷子走的人，一定就是真正的彭爱国了，既然他朝城北去了，那一定是真的要去避难；至于不久后出现的那个人，一定就是戴着彭爱国面具的痞子脸啦！
这家伙被自己恶整了一通后，自然会把所有的帐都记在彭爱国头上，所以气冲冲地跑去找人寻仇并不奇怪。踹开了房门，看了一圈后没找到人，痞子脸自然就会离开。
江云很庆幸，这倒霉蛋丢了手机后，似乎并不记得焦云天的号码，所以至今没有和自己的准姐夫取得联系……
“那你看清他后来朝那边走了么？”忽然，江云想到了一个主意，便故作严肃地向三娃打听。
三娃沉吟片刻：“说来也怪，我明明看到他之前是带着他爹去了城北，可回来走了一圈后，这小子又朝城南方向走了，谁知道他是在干嘛，该不会是放的烟雾弹吧？”
“好了，我知道了，就这样吧。”江云一脸了然于胸的得意神色，匆匆挂断了电话。转头对焦云天道：“三娃说彭爱国朝城南去了，咱们先从那边开始找吧！”
“妈的，这眼线也太不靠谱啦！城南这么大一片，他要随便找个角落藏起来，我们找到天亮也找不到！”焦云天收好自己手机，焦躁地拍了一把方向盘。
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毕竟心里清楚，这大海捞针的事儿，甭管多难办，只要是老板交代的任务，自己就得不辞辛劳地照做。所以，不管城南片区有多大，该找人就还是得按部就班地来。
对于这一点，江云倒不是很担心。因为假扮成彭爱国袭击痞子脸的时候，他除了给他戴上面具之外，还搜刮走了手机和钱包，钱包里除了现金之外，还有所有的有效证件。因此，此时此刻的痞子脸，除了顶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面容之外，算得上是身无分文。
一个身无分文的落魄男人，大半夜的除了在街头上瞎溜达，还能去哪儿呢？
焦云天开着车一路驶入了城里，从南门进了城，便开始在各个偏僻的小巷子里穿来穿去。虽然找得还算仔细，不过他心里可是半点底都没有……
一边找着人，江云还不忘在一旁套着话。
“天哥，老板说要把彭爱国的零件儿全给拆了，是什么意思？”
“你他妈逗我玩儿呢？”焦云天不可思议地扭头瞪着他，“你又不是没见过这包里的高科技！好吧，你脑子不好，记不住对吧？但这冰桶你看见了吗？这就是用来装零件儿的！”
话虽然说得还算清楚，但江云此时可是要取证的人，便明知故问地推断道：“依我看啊，老板恨他背叛了咱们，大不了把这小子给做了，干嘛要拆器官那么麻烦啊？直接干掉不更省事儿么？”
“你懂个屁！”焦云天撇了撇嘴，“用老板的话说，这叫物尽其用！彭爱国这犊子虽然人品不行，但身体应该是没问题的，一身零件儿能卖多少钱你知道吗？”
江云咂了咂舌：“我还真不清楚，不过老板让我们下手，就不怕把零件儿给弄坏了么？比如说哈，万一这小子的腰子位置没长对，我们一刀下去给扎破了咋办？”
焦云天听得眉头紧皱：“妈的，还不是因为你！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帮你取了那对儿招子，老板才不会觉得老子是干这事儿的料？他不惦记着这一点，又哪会有现在的任务？”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江云觉得也就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啦，便故作苦笑地摇了摇头：“不过说实话啊天哥，您上次那一手移花接木，玩儿得确实漂亮！要不然啊，现在蹲在号子里的就不是那疯女人喽！”
焦云天越听越烦，冷哼道：“那都是老子运气好，正好遇到个熟人儿！你以为每次都会这么走运么？妈的，现在盗器官这事儿查得多严啊，一被抓到铁定枪毙。妈的，都是你小子害的！”
好嘞！您既然亲口说出了盗器官这事儿，那小爷的取证工作基本上也就完成啦！谢谢你啊，焦云天焦大壮同志！
眼看着隐身分身神技有效时间快走到头了，江云收起了神技，继续故作专心地帮焦云天找人。
“对了，刚刚不是路过了一条夜市街么？那儿大排档什么的挺多，不如咱们去那儿瞧瞧？”忽然他提出了一个独辟蹊径的建议。
毕竟，现在他们要找的不是真的彭爱国，而是戴着彭爱国面具的痞子脸。这小子虽然身无分文，但却不见得能抵挡住饥饿的侵袭啊！这大半夜的，在渔阳这样的小城市，能吃东西的地方不多。
可焦云天对此毫不知情，只觉得手下在说梦话，嘲笑道：“你可真能琢磨啊，你觉得以这小子胆小怕事的性格，可能这么招摇地去大排档吃饭吗？”
车停在路边，焦云天点了一根烟，说是要休息一会儿整理一下思路。江云也乐得清闲，心里盘算着差不多就该找个理由脱身了。
二人这儿刚抽了半根烟，便听见从夜市街的方向传来一片喧哗。
“妈的，站住！想吃霸王餐？别跑！”一个暴怒的声音大喊着，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江云回头一看，只见昏暗的街道尽头，一个人影在飞速狂奔着，后边还有三五个彪悍的身影，似乎是拿刀的拿刀，拎棍子的拎棍子，正在一边叫骂一边紧追不舍。
借着自己异于常人的视力，江云很快便认出这个被追赶的人正是戴着彭爱国面具的痞子脸——可怜无辜的德子兄弟……
焦云天也听到了喧闹声，探出窗外扭头张望，不过他毕竟岁数大了不少，昏暗的灯光下根本看不清来人模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旁的江云已经开门下了车，两步冲上去照着来人便抡圆了就是一拳！
嘭的一声，可怜的德子兄弟还没搞清楚状况，便被巨大的力量一拳打翻在地，一天之中，他第二次昏厥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记重拳出手，顿时让整个场面安静了下来。追击的那帮人先是齐齐地急刹车愣在了原地，面面相觑一阵子后，这才有人壮起胆子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