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元这一声吆喝，让身后商队成员们一个个欢呼雀跃。江云自然会认为这是大家长途跋涉后，听说能够歇脚休息，因此感到欣喜。可没想到的是，等到真正走到所谓的商旅客栈，他才发现这里似乎有点非比寻常。

这是一座砖石垒砌的三层楼房，看上去和现代的一些旅馆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是，整座楼房通体是鲜艳的红色，墙壁上画着一些风格放浪的画儿。这些画的内容，无非就是青年男女在床上干的那档子事儿，简直就像是把中原秘密传播的春宫图给搬上了墙。

在客栈门口，店员帮驼队成员们卸下了货品，接着把骆驼牵到了后院饲养。古风元办完了入住手续，回头冲江云微微一笑：“怎么了？江兄弟？你不是要领略异域风情么？这里想必是最好的场所了！”

江云环视着客栈大厅，发现许多穿着薄纱装的曼妙女子坐在贴墙铺着的地摊上，一个个扑闪着水晶般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商队成员，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听到古风元发话，他连忙转头问道：“此话怎讲？”

古风元嘿嘿一笑：“柔然地处西域，风土人情与我中原大有不同。这里的客栈不仅提供住处，还有漂亮的舞姬侍寝。嘿嘿，这也是咱们商队好多人最期待的项目……”

我勒个擦！江云不禁心头苦笑——这他奶奶的摆明了就是窑子嘛，打什么客栈的招牌？

“呃……”江云尴尬一笑，“那这里类似于咱们的青楼咯？单就这一点来说，似乎并不算和中原有什么不同吧？”

古风元一脸神秘，一把将江云拉到一旁，低声说道：“我还没说完呢……在柔然国啊，这些在客栈供职的舞姬，事实上也都是国王的姬妾！”

噗——江云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不会吧？这……这天底下哪有这么慷慨的国王？拿自己的姬妾来侍奉往来客商么？”他一脸惊讶，双眼瞪得溜圆，说什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古风元对他的惊讶显然早有准备，坏笑道：“所以说嘛，这才是最大的不同。正所谓入乡随俗，我也是给江兄弟提个醒儿，可别大惊小怪哦！”

江云点点头，却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喃喃道：“这国王到底是哪儿想不通呢？”

古风元见他疑窦难消，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我当初来的时候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后来才知道，这都是他们国师的意思。”

国师？怎么听上去感觉跟西游记似的？到底是什么国师，竟然能够劝得国王将姬妾和外人分享啊？一般人要是敢跟国王提这种要求，恐怕至少也是五马分尸吧？

只听古风元继续说道：“这国师自称命运法师，十年前来到柔然王都，经过一些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事儿，被国王请到了王宫，然后便官拜国师，在这里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命运法师？”听到这个名字，江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自己的职责。作为一个命运干预者，要想破解眼下这有些虚无的宿命结阵，就要先找到那个古代的同行，不知这个同行，会不会是这个国师呢？

古风元点点头，续道：“是啊，听说他曾经帮很多老百姓治好了怪病，还让一些人侥幸保命。最邪乎的一件事，就是去年他给军队占卜算卦，挑选了一条小路包抄乌陀军队，结果这一战大获全胜，不仅避开了乌陀国设下的埋伏，还将敌军杀了个措手不及。由此一来，国王对国师就更信任了。”

江云撇了撇嘴：“再信任也不能任由其摆布啊！把自己的女人拿出来给别人睡，这算什么事儿？这国王恐怕也是个昏君吧！”

古风元听罢一脸紧张，连忙冲江云做噤声手势：“江兄弟慎言！在柔然王都，懂华夏语的人不少，可别被人抓住了把柄告了密！”

江云吐了吐舌头，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古风元接着说：“具体是什么原因让国王同意国师的建议，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因为国师算到柔然国将有一场大难，需要选出一位圣女才能化解，而圣女正是出自于后宫嫔妃。”

“圣女？”江云差点笑出声儿来，“真是不可思议，所谓的圣女竟然要和来往宾客睡觉才能选出来？”

古风元也是强忍着笑意，耸肩道：“这事挺邪门儿的，不过咱们能有免费的姑娘睡，何乐而不为呢？让她们为我们弹琴唱歌、斟酒侍寝，让咱们过过国王的生活，岂不美哉？嘿嘿，这项政策开始施行后，来柔然的商人越来越多，想必也和这多少有不小的关系。”

江云暗自感叹：这国师和国王还真是歪打正着，靠着异乎他人的诡异美人政策作为吸引，将四方商贾引来，客观上发展了国家的经济，着实高招啊！

“呵呵，我真想知道，他们这圣女选拔的标准是怎样的。”听完了古风元的讲述，江云环视了周围坐着的姑娘们一圈，低声冲古风元问道。

“唔，好像是有一个评分制度！”古风元解释道，“侍寝完毕后，客人需要给舞姬们评分，以一年为期，哪个姑娘的评分最高，就会被选拔为圣女候选人。”说着，古风元走到了舞姬们旁边，指着一名金发碧眼、皮肤皎洁如雪的曼妙女子，转头对江云道：“喏，这家客栈算是王都最豪华的一家了，这位阿依古娜姑娘，便是这儿评分最高的一位。”

“哟，原来是选花魁呢……”江云喃喃自语，脑中构造了一幅画面——国师说国家有难，需要圣女才能化解，向国王建议把所有的后宫姬妾送到客栈，供来往客商们亵渎玩乐，再由客商们评分，一年下来，评分最高的姑娘便是当年的圣女。换句话说，这简直就是在海选床上功夫最好的姑娘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古风元摇头道，“这圣女选拔出来后，是有资格在国王寿辰当晚为陛下侍寝的。等到国王满意了，便会将其交给国师，由他册封为圣女。据说圣女的地位是在国师之上的，自然也比王后要高，后半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所以这些后宫姬妾们个个都很卖力。”

江云听得瞠目结舌。这西域小国还真是民风开放，这种制度研究出来居然也能得到国王的许可，真不知道那位国师是怎么给国王老人家做工作的。

“我真想知道，以前选拔出来的圣女都哪儿去了。国师想让她们做什么呢？怎样才能化解国家的大难？这国家又有什么大难呢？”江云此时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学者，在专心致志地探讨一个学术问题。

古风元叹了一口气：“所以咱们说红颜薄命呢！以往几年选拔出来的圣女，到现在都年华老去，虽然个个锦衣玉食，却也不见国王对她们有多么恩宠。至于国家有什么危难，和如何用圣女化解危难，至今为止无人知晓。这些姬妾们大多是冲着荣华富贵才想当圣女的，对国家危难，她们大多漠不关心。”

“呵呵，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啊！”江云借用古诗感叹了一句。

古风元附和着点点头，对他道：“作为尊贵的华夏国商人，我们有权优先挑选舞姬，我和江兄弟一见如故，这儿最美的阿依古娜姑娘，今晚就交给江兄弟享用了吧！”

说着，古风元冲阿依古娜招招手。白衣飘飘的阿依古娜嫣然一笑，缓缓站起身来，身上的薄纱盖不住她那洁白的肌肤和窈窕的曲线，衣角上吊着的那一排亮闪闪的金属片叮当作响，走到江云面前屈膝做了个万福，一张口，竟是一口标准的华夏语：“贱妾阿依古娜，见过江公子。”

江云还在回味这诡异的国家制度呢，眼见一个有着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古代美女出现在眼前，胸前的雪白沟壑若隐若现，冲自己抛着挑逗的媚眼，他浑身一个激灵，连忙还礼道：“姑娘客气了，不必拘礼。”

古风元哈哈大笑，拍拍江云肩膀：“江兄弟果然是读书人，如此礼数周全哪！你看看他们，一帮饿狼眼睛都绿了！”

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江云放眼望去，只见商队成员们开始在一群舞姬中间挑选合适的对象，挑中后便坏笑着连拉带拽，将姑娘们纷纷领回自己房中，整个过程，简直就像鬼子进村儿见了花姑娘一般混乱。

唯一的不同是，这些舞姬们虽然是被强迫拉走的，但也仅仅是有点欲拒还迎而已，丝毫没有表现出反抗的意思。

见到这些原本的后宫姬妾，如今变成了风尘味十足的舞姬，江云不禁暗叹这暗无天日的世道，让女子沦落至如此命运。

古风元见江云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乐得合不拢嘴，笑道：“江兄弟，今晚请好生休整，明日一早咱们要去赶早市呢，到时候我叫你起床，可别玩太晚哟！”

说着，这位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商队领队，随手挑了一名颇有姿色的舞姬，挽着她朝着二楼走去。

江云见到偌大的大厅里只剩下自己一个男人，瞅瞅身前站着的那肌肤胜雪的姑娘，喃喃道：“我……我这到底是在干嘛啊？”

阿依古娜嘤咛一笑，一头扎进了江云的怀里，柔声道：“官人可不要慌张，待贱妾带您回房，为您唱几首小曲儿吧……”

江云不得不承认，这位传说中评分最高的姑娘，的确是天生媚骨，眉眼之间透着浓浓的挑逗，若不是自己是从更为开放的现代穿越而来，恐怕早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