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又是长久的寂静，这是再也没有了那沉重的压抑。

伸手，帮悠然把掀开的被角拉好，“好好休息吧！母亲在这里看着你！”古芯然嘴角笑意不减，温柔的对悠然道。

望着眼前的古芯然，悠然的鼻尖又觉得有点酸。不能哭，她对自己说。

母亲……

很想开口这样叫她，只觉喉咙口干涩无比。那两个字犹如千金，怎么也说不出口。

“怎么，要喝水吗？”也许是要弥补这么多年的亏欠，古芯然在这是越发的对悠然温柔起来。

古芯然起身忙碌的给悠然寻杯子倒水。

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悠然的眼眶再次湿润，母亲，母亲，若是每次生病的时候，你都能这么照顾我的话，那么宁愿一直闻着医院里的药水味。

感受着被温水慢慢滋润的喉咙，那滴酝酿已经的泪，终是流了下来，滴入杯中，无声……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古芯然一只手喂着悠然喝水，另一支手不禁摸着悠然柔软的长发，眼中溢满爱意。

“妈妈……”那两个字终究还是说出了口，那一瞬间，悠然只觉得心中一下子轻了很多。

妈妈，这种感觉真好。

听到悠然的声音古芯然身体一颤，细细辨别，是在叫她妈妈，那瞬间，水杯都差点滑落。

妈妈，妈妈，悠然是在叫她妈妈吗？做了那么多伤害女儿的事情，她还愿意叫她妈妈吗？

古芯然的眼眶，同样湿润了。

“妈妈……”耳边悠然的轻唤声再次传来，这是古芯然才确定，那不是自己的幻听。

妈妈，有多久没有听到悠然这么叫了呢？古芯然缓缓抬起自己的头，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应该也不算很长吧，可为什么这种感觉却是像期待了很久很久呢？

妈妈……

这两个字不断在小小的病房中回荡。

“悠悠……”你不恨我吗？原本是打算这么问的，却是说不出口，心中很害怕，害怕听到悠然的回答，若是恨该怎么办？宁愿做一只鸵鸟，缩在自己的壳中，不去寻找答案。

“先前怨过，现在却是不恨了！”悠然看穿了古芯然的心思，嘴角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轻声说道。

古芯然的眼深深的望着眼前的女儿，听着她说不恨自己，心中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变得轻松，反倒是满心的愧意。

悠然吃力的从古芯然手中取下水杯，伸手够到了床头的柜子上，轻轻放下。继而那双小手和古芯然的大手轻微的碰触了一下。

轻颤，古芯然在这一刻居然选择了退缩。可悠然却是不给她这个逃避的机会，小手用着自己全部的力气紧紧的握着古芯然有些凉意的大手。

两只手之间握的不算很紧，却是用尽了悠然全部的力气。其实古芯然只要轻轻一震便可以逃离，只是这一刻的古芯然却是没有选择这么做。

“在朦朦胧胧间听到妈妈低唤声的那刻，就不恨了呢！”耳边继续传来悠然很轻很轻的声音。“原本自己也以为会一直都恨着，可我的心却告诉自己，只要妈妈依然爱着我，就没有恨的理由，所以，妈妈，我不恨你。现在一点也不恨你！”

听着悠然低絮声，古芯然眼中的那滴终是流了下来，那洪流一经开启却是再也挡不住了。

古芯然也没有阻止的意思，要流便流吧，就当是先前所做错事的种种悔过。

这时，因为爱，在顷刻，湿润满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