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西北隐秘
作者:水罙      更新:2019-10-13 16:26      字数:2697

关于国玺之事,沈昭实在毫无头绪。

但对沈老太太之事,又隐约有几分明了。她不由得仔细回忆对方逝世前后,府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认真说来,沈老太太的异常应该是她主动要求前往嘉福寺上香。本来一个被关进小佛堂,限定自由之人是没有兴致上香的。

而她当时名为上香,实则是为见程濂一面。

回府之后,没过两日,她便上吊自缢。那在之前呢,准确得说在上香之前。唯一的异动便是沈家东府丢了个极重要的物什,五城兵马司的官兵直接上门搜查。

结果却是盗贼身死,物什不翼而飞。

东府也并未追究。

而彼时,沈老太太的某一举措,让沈老太爷丢尽了颜面——她直接命人堵住门口,并不需官兵进门搜查。

他们当时都以为沈老太太是要让沈老太爷难堪。

可说句实话,府中传出沈老太太通奸,犯七出之罪,将被休弃之时,沈老太爷的颜面便已丢尽。

她如今这般行事,又能打多少脸?

沈老太爷亦不会因此恼火太多,且此事于她囚禁小佛堂并无益处。只是他们一时间也想不明白,最终只得这般解释。

但事后回想,确实觉得古怪。

沈老太太莫非没有想过,假使盗贼真留在小佛堂,兵马司的官兵会不会以为是她窝藏盗贼,阻扰官府办事?

届时被连累的就是整个沈家。

而以沈老太爷的性情,难保不会将她交出去,以证沈家清白。

但沈老太太绝不会想寻死,至少当时不会。若她会羞愤欲死,不敢苟活于人世,只怕早在进小佛堂之前便已自尽。

她之所以在面见程濂之后再死,许是了一桩心愿。

又或者是毕生所行之事已了结。

思及此处,沈昭不禁皱眉。

除去国玺之事,或许确实没有别的解释。

至于国玺——兴许还要归因于那晚盗贼入府之事,实在是出现得过于蹊跷古怪。

只可惜时日已久,她到今日才察觉异样,只怕已寻不出有用之物。

但有件事绝对能确定,这国玺必然是假的!

却不知程濂缘何会相信此事?是因等待时日过长,心力交瘁,以致昏庸无能;还是这国玺造得过于真实,倒让他恣意妄为起来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布局是谁?目的何在?

虽说都是算计程濂,且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对方隐在幕后,又是目的不明。

她亦不敢轻信啊。

目前看来,于程濂为敌者,除去她之外,应当还有两方人。

一是慕容祁,自私窑一事,对方已沉寂许久,可若说心中对程濂无恨,无意报复,绝无可能。只是他们实力尚弱,未必能做到这一步。

而另一方人则是窦党。

窦敬言等人确实清闲太久了。除去当初在秋狩之时对付过他们两兄妹外,便再无举措。可若说他们无意相争,亦是绝无可能。

可这些终究只是她的猜测,真实与否,有待查证。

只是这一次,对方隐匿得太好,她的探子放出去,竟全无收获。

除去慕容祁那边,带来了些许值得高兴之事。

听闻自她和慕容祁一番谈话后,对方再同荀嘉相处时,竟似有若无地猜疑过,让荀嘉很是惶恐。

不过沈昭料想荀嘉应该不曾对不住慕容祁,因为此事最后不了了之。

慕容祁能活至今日,可非心思简单之辈,荀嘉若真有意,不查则已,一旦细查定是瞒不过的。

只是这样一来,永嘉侯的态度便值得商榷了。

还真是一事未竟一事又起啊。

沈昭深感头痛。

可未等她反应过来,又起一事。

却是西北角斗场之事有了进展。她不得不放下手头上的事,仔细探查西北。

显然,余怀梓也收到了消息。

翌日一早,连拜帖都未准备,就直接登门拜访。

“……看你这模样,可见是心中有数。”

沈昭神色眉头微皱。

“此事我亦始料未及。原先命人探查角斗场之事,便是觉得心中颇有古怪,想看个明白。却不想竟会查到此事。”

余怀梓对此亦是惊诧万分。

当初同沈昭说及此事时,对方便询问过,那些在角斗中获胜奴隶是否真的已全被赦免?

他当时不假思索地回答已被放走,是觉得那些奴隶再不见踪影,应当是早已逃匿于人群中。

却不想还有可能被人藏匿!

此事被发觉,还是因为前些时日胜出的某个奴隶。

他心中对此早已起疑,于是就留了个心眼,事后并未跟着角斗场安排的人一起离开,准备独自逃匿。

可惜没多久就被发觉,恰好沈昭安排的隐卫一直关注此事,便将其救下,这才发觉其中蹊跷。

于是他一面命人传信回京师,一面同余怀梓留下的隐卫商议,决意想办法混进奴隶场,亲自尝试这角斗之事,以探究竟,可已过数日,却仍无音讯。

因此,他们不得不再次传信回京,以求援助。

想起这些事,沈昭的脸色愈加难看。

“我手底下的隐卫并不多,但每个都是精锐,潜入敌营犹入无人之境,能拦住他们的事并不多,尤其是连个消息都传不出来。”

可见此次情况非同小可。

“……对方行事这般周全,确实暗含隐秘。”余怀梓皱了皱眉,“以我看,确实该好好探查一番,实在不行,我也可亲自去一趟——”

“不可!”

他的话音未曾落下,就被沈昭打断。

“此事谁插手都行,七表兄是断断不可再插手。非是因此事过于凶险,而是你如今身份特殊。”

余怀梓只一听,便明白她之意。

眼下慕容祁正处于蓄力之际,他作为身侧谋士,必要守在其左右,为其出谋划策,否则就是失责。

且一旦他离京去西北,先不说外人会如何起疑,只怕慕容祁也该起疑心,而这西北之事并不好说,届时便是得不偿失。

可他若不亲自前往,以沈昭的性情,定不会再让一批隐卫去送死。

因为无济于事。

“昭姐儿,你也别犯糊涂,此事我不可亲往,莫非你就可以?一个闺阁姑娘,三番两次地跑到西北,只怕更让人起疑。”

余怀梓沉着脸劝戒她。

“再者,你如今在京师亦惹人注目,根本脱不开身。”

沈昭当然清楚。

但西北之事,她又实在放心不下。

“此事容我思索一番。”

沈昭沉了沉眉眼,眼神幽深。

“我行事自有分寸,即便真到需要我亲往的地步,也定不会贸然处事。他们不要命,我还要惜命呢。可不敢乱来。”

余怀梓听她这般说,便知道西北之行是必不可少了。

一时间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若让他拦着沈昭,能不能拦住尚且两说,只换念一想,换作他也会这般做。

毕竟西北之事非是寻常角斗场那般简单,里头牵扯到程党和魏国公等人,兴许还有更多的人。若是就此放过,他们在明,对方则躲在暗处,不知何时能揪出来。

可若不劝阻,沈昭一个小姑娘家,东奔西跑的,等到云礼从辽东回来,只怕会将他宰了。别说云礼,让沈清远知道半分,也会把他宰了的。

他以前是因为余家嫡孙的身份,不便行事。好不容易这个身份不再束着他了,却又有了别的身份,依旧是不得动弹。

他这一生倒像是总被束缚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