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不解
作者:早乙女阿烛      更新:2019-10-14 02:37      字数:4542

明钦和一群警察刚刚从笛月所住的宾馆里回来。

大家都在议论那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明钦自己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当时火灾现场很乱,笛月赶到现场的时候,恨不能以手捶地。

从笛月的口气中,明钦获悉,姥姥似乎是个偏执强势的老太太,一旦得知自己的心血被毁,她应该死活都会回家主持公道。

这么大年纪的人,实在不应该让她为这件事奔波。

明钦和那些随行的警察商量过后,最终决定把这件事封锁住,暂时不让姥姥知道。

他回到警局,把自己关到办公室里,难得空闲下来,他坐着休息了一会儿,一会之后,楚知樱走进来,给递过来一杯咖啡。

“明钦,你好像有心事!”

楚知樱在他身前坐下,她伸手给他揉揉肩。

“只是查案的事情烦到了我而已。”

明钦撑起眼皮,看着眼前的女人。

他不讨厌和她相处,其实楚知樱确实适合做封家的女主人,她落落大方,手段高明,不像夏雎一样,无理取闹,脾气差劲……

怎么又会想起她?

明钦突然有点恍惚。

楚知樱温顺地笑了笑,“我能为你分忧吗?”

明钦紧抿了一下唇,“你的公司不再开了吗?为什么终日围着我转?”

“我的公司哪有你重要?”

楚知樱的手顿住,她用力握住明钦的手,“等这件案子查完之后,你和我去度假吧!你已经好长时间都没休息过了。”

“嗯!”

明钦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

旋即,他又问,“管家消失的事,还没有下落吗?”

前段时间,他忽然听人提及管家消失了,紧跟着是某一个岛屿被炸掉了,消息不知为何被压了下去,按理说炸岛这种事,闹得动静太大,应该到最后会变得人尽皆知。

可实际上,他也只是听到了一些风声,因为事关管家,他才会着重在意。

楚知樱当然不敢说,这件事是封家倾力压下的。

好在她见惯了风波,平时在这生意场,不比这凶险,她整理好情绪,小心避开话题,“迟早会找到他,可能是因为他赌博输了,就想躲一阵吧!”

她很清楚,这件事一定要瞒得很死,若不然以明钦较真认死理的个性,一定会一查到底,可是这一查,一定会查到夏雎的死,和他们有关,到时候只怕是……

她简直不敢往下深想。

明钦看她神色恍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只好说了一句,“你把小漠叫过来,我还有事找他。”

“明钦,你是不是很讨厌和我相处?”

楚知樱皱了皱眉,好看的眉眼,配上那凄楚的表情,怎么看也不太搭。

“没有!”

明钦心里明白,自己和她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就像两人冰块人在一起,谁也炒不热气氛。

她不像夏雎,能把任何事都说得天花乱坠,平时就算再无聊,几句话也把枯燥乏味的生活给调剂好了。

越到了这种时候,他就越是难以接受这种落差。

可是……

他最近老是听小漠在自己耳边念叨,起先就是小漠派人去看着夏雎,没过几天夏雎那里就没有消息了,小漠有意无意地说,他们很可能已经离开了茶都。

他想也是。

夏雎身边有崇肆夜陪着,走到哪里都不会太寂寞。

耳畔传来楚知樱怨妇般的话,“那为什么我一来,你就要忙着办公务。”

“我确实很忙!案子一日不结束,就像有一把刀悬在我脖子上似的。”

明钦只能借自己忙碌,来逃避她。

楚知樱怎么会不知道明钦在逃避自己,她擅长细水长流,也知道不能这么着急,逼急了他,反而会引起他的反感。

拍了拍他的肩,之后她说,“你好好休息吧,我晚上再来找你。”

明钦又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

不一会儿小漠就被叫了过来。

“明警官,出什么事情了吗?”

明钦提议道,“我们去找笛月。”

小漠满脸莫名其妙,“可我们刚刚才从笛月那里回来,怎么又要去找她?”

明钦面无表情地诉说,“有一些细节上的问题,我还想再问问清楚。”

“那好吧,我马上去开车。”

小漠很是无语。

他能感觉得到明钦最近的低落,不用猜就知道和楚知樱有关,这个女人也真是厉害,才没进来多久,就把警局上下的人哄得服服帖帖的。

以前夏雎在时,这些警察尽帮夏雎收拾烂摊子了,大家都在背地里骂她,可是忽然人不在,他们反倒变得不适应了。

就连小漠自己也对夏雎又爱又恨。

可能人就是一种犯贱的生物吧!

……

笛月的房子被烧了,现在人还在宾馆,小漠安排人去见她一面,通知她,下午要来人。

笛月把他们接回了自己的宾馆。

这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样貌也是普普通通,扔进人群里没有人记得住,这几天经历了这种不幸,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衰颓。

她一直在哭,从见面起,就没有停过。

当然,问话过程很不顺利。

小漠实在看不下去了,“你别哭了,稍微停一下吧!”

他也不知道是安慰她好,还是喝止她好,感觉自己说什么都是错。

明钦也很尴尬地站在一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笛月气得大叫,“不是你的房子被烧了,你当然可以说这种风凉话。”

她动手揉眼睛,眼睛里都是水,稍微一揉,眼眶就红了。

小漠叹气,“我的意思是,你再哭下去,也没有什么好结果不是吗?房子烧了就烧了,过几年等有了积蓄,你再重建便是。”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她就更加生气了,她当即指着小漠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重建?你说得倒是轻巧,我上哪里集资重建?你以为烧掉的光那几套房子吗,还有价值千万的订单啊啊啊!”

看她这憔悴的脸,和宾馆满地狼藉,也知道她此刻饱受折磨。

明钦给她递过去一张干净的纸巾,等她心情平复很多,他才敢打开话题,“也不止你们一家住在茶庄,那些人也一定损失惨重,不过他们怎么一定风声都不露?”

“我怎么知道,我和他们都不和,以前姥姥身体好,亲自掌管茶庄的时候的时候还好一点,现在……呵呵……”

笛月一谈及那些长辈,脸就自然而然地黑了。

明钦和小漠互看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好像明白了里面藏着什么猫腻。

末了,明钦主动开口问,“说说看吧,你那些叔叔阿姨,都是什么样的情况?”

笛月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有什么好提的,他们个个都是人精,我哪里斗得过他们?你们不如自己去问问他们……该死,真该死!”

她没有什么城府,一遇到问题,就犹如走不通一条路,只能在原地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小漠继续问,“他们会刁难你吗?”

笛月大声嚷嚷,“他们倒是敢,我姥姥还活着呢!”

没多久前明钦就看见她在现场,说自己如何对不住姥姥,再也没脸见自己姥姥了,从那时起,明钦就发觉,这个姥姥,不是寻常人家的姥姥。

不过,当年敢一力承担整座茶庄的人,想来也是个不寻常的女人。

明钦眸光一闪,“这么说来,他们很怕你姥姥。”

笛月嘀嘀咕咕地说,“不知道为什么,从我很小的时候起,他们就很害怕姥姥,不敢在姥姥面前大声说话,最奇怪的是,姥姥骂他们,他们也不敢回嘴,可能也是姥姥为人强势,脾气暴躁的缘故吧!”

“烧掉的那个茶庄现在还是你姥姥的吗?”

笛月脸色急躁,“早就不是了,很多年前大家都跑出来单干,这连在一起的十来座房子,只是一个形式罢了。”

“既然已经是形式,那他们为什么还是要被束缚在这片土地上?”

这么一问,明钦更觉得里面问题很大。

“这……”

笛月嗫嚅几下唇瓣,说不上话来。

她心里着急。

因为这个问题,着实是戳中了她的内心。

小漠试探性地问,“你有没有问过你姥姥这些问题?”

笛月苦笑摇头,“我哪里敢问,我姥姥那脾气谁不知道啊!说难听点,那简直可以称之为六亲不认,再说她现在身体也不好了,我就想着,这些事她还是少知道点好吧,否则她又要大动干戈了。”

“所以那些叔叔其实都是畏惧你姥姥?才不敢冒然离开茶庄?那些叔叔对这场火灾的态度是怎样的?”

明钦连续问了两个问题,说实话,他现在已经开始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纵火案那么简单。

笛月不耐烦地说,“我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他们,出了事之后,他们就各奔东西了。”

“能给我一些他们的联络方式吗?”看她神色踌躇,明钦又补充了一句,“后期去调查的时候,很可能会联络到他们。”

“那你可别牵扯到我身上来,他们最喜欢拿我开刷。”

笛月脸上明显有不安之色,看来她对那几位叔叔,真的很厌恶啊!

明钦点点头,“你放心,这一点我们会保密的。”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其间还夹杂了骂骂咧咧,叫喊笛月的声音。

明钦忙给小漠使了个眼色,“外面是什么声音,怎么那么吵?”

“你出来,笛月,你出来!”

外面已经有人啪啪的敲门。

连笛月自己都一头雾水,她跑去开门,一面抱怨不迭,“我真是流年不利,这几天怎么频频发生这些事情?”

进来的男人,年纪可能比笛月还要大一点,脸上饱经风霜,一看见笛月的脸,再三确认无误后,就迫不及待地说,“笛月你赔我钱。”

笛月两眼茫然,“我平白无故为什么要赔钱给你?”

“茶庄里的钱有我的一份。”

男人的态度十分尖刻,几乎是不容人商量的。

笛月抓了抓自己的头皮,一遇到棘手的事,她又变得焦躁难安,“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都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男人咄咄逼人地说,“你的父亲查正清,也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所以该继承的财产,你一分都不能少我的。”

他太欺负人。

笛月都快蒙了。

这……这不是落井下石是什么?

明知道茶庄已经毁了,他居然冒出来讨要钱?

还有,他说自己的父亲是查正清,这种消息是空穴来风吗?

小漠原本要冲出去训斥他一顿,但却被明钦拦住了,男人后面隐隐约约还有人要冲进来,明钦用眼神制止了他。

小漠和他退到一边,预备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后面几个穿金戴银的男人冲了进来,笛月看到他们,硬是停止了发飙,她态度陡然变冷,然后指着男人说,“张叔,李叔,这个人你认识吗?”

明钦明了,他们估计就是那十八户人家的两个。

其中一个被称之为张叔的男人,姿态摆的很高,他刻意捏着嗓子说,“我们没有见过他,但是他看起来和你爸爸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笛月一听这话的语气,就觉得不对劲了。

她哪里知道,后面发生的事还会让她大跌眼镜。

她咬咬牙,“你们!你们居然在这时候落井下石。”

叫李叔的男人还要比这位张叔稳重一点,最起码他表面上没有那么势力,刻意。

他虚伪地笑了笑,“月儿,我们只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你的反应也太过激了。”

笛月攥紧双拳,脸色差劲,“你们是因为和姥姥有恩怨,才这么为难我?”

张叔白了她一眼,“我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心胸狭窄。”

一见有人帮着自己,男人的眉毛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笛月气得浑身瑟瑟发抖,“他明显是讹诈我,你们还要帮他?”

张叔跋扈地说,“我们对人不对事,这位小伙子确实一看上去,就是你爸爸的种。”

“我爸爸都死去那么久了,我又没有见过,你们当然可以胡说。”

这种态度刺伤了笛月。

但一想到自己现在也不好过,笛月又不得不隐忍下来。

“那好,你管他要证据,只要他没有证据在手上,那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男人身上。

男人收敛起自己满脸的得意,转瞬露出一个严肃的表情,“我叫董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