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儿？”

小人鱼一走，系统立马警觉地惊呼出来，念夭夭一下子醒了。

小人鱼已然走到寝殿门口。

听闻她的声音，背脊一僵。

念夭夭坐起身下床。

他连毯子都没披，即便是春日夜晚，也还是有些凉。

她转回去拿了薄毯，这才走到他身旁，给他披上。

小人鱼身上一暖。

心里，却似被苦涩占满了般。

话头在喉咙里打了几番滚，狠狠心说出口。

“小阿娘说过，我要是想离开，不会阻拦我。”

他要走？

“离开…去哪儿？”半夜醒来的声音，带着几分低哑。

小人鱼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上的毯子。

“回大海，那里才是我的家。”

回家？

念夭夭不知觉地眸色蹙起，目光落在他背影上。

他怕是心意已决。

半夜偷偷走不说，现在连说话都不回头看她一下。

“回家…你会开心，会幸福吗？”

不开心，不幸福，她是不能让他走的。

回复她的，是一句短促似斩钉截铁的话语。

“会的。”

他生来就是厄运和灾难，大海…那个并不欢迎他的家。

开心和幸福？

那是个什么东西，常年生活在阴暗深处的小人鱼从未体验过。

唯有被她捡回来的这两天。

心脏总是不自觉地怦怦乱跳，她一个眼神，一个笑容，都像是深海里唯一的光。

填满了他的心。

那就是幸福吗？

如果是的话，只要他永远记住这份感觉，即便此番回那片幽暗深处…

也会…

“会幸福的，永远会。”

……

念夭夭站在殿外，半山腰上，夜风猎猎，吹动着她单薄的睡衣。

月色下的河流，无声地散发着静谧的幽光。

河流尽头通向大海。

小人鱼银色的身影，轻盈坠入水底。

他走了。

真的走了。

念夭夭不知站了多久，直到系统糯糯地出声。

妖妖，你就这样让男主大人走了吗？

“…嗯。”

念夭夭收回视线，看不出什么情绪，她转身回寝殿。

“你怎么不叫我臭妖了？”

系统这两天反常得很。

“你以后就见不到你家主神大人了，不怪我吗？”

系统一愣。

下一秒。

嗷呜！主神大人走了，主神大人走了！你个臭妖，为什么不把主神大人留下！嗷呜呜呜——！

念夭夭原本有些梗塞的心绪，轻笑一声出来。

这个反应迟钝的傻系统。

第二天一早，大祭司在族长寝殿门外候着。

原本以为，族长怕是要睡到晌午才能醒。

毕竟他昨天跟小人鱼说了那番话，小人鱼晚上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只是。

当他看见丫鬟们，一大早端着洗漱用品进出的时候。

大祭司浚冷的面庞。

隐隐抽动。

这个吃人鱼，色厉内荏么，这么没用？

族长头一回，居然这么早就能下床了？

指望他跟族长生崽？

真是…眼瞎了么，怎么就高估了他！

念夭夭洗漱完毕，出来用早餐时，大祭司进来拜见。

四下里扫了一眼。

“族长，小人鱼呢？”

太没用没脸出来了么？

“他走了。”念夭夭淡声道。

“走了？”

“我同意他留下来，让他爱护您，跟您生崽子，他走了？！”

大祭司向来冰冷的面容，头一回有些炸裂。

“吃人鱼，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一旁丫鬟嘴巴张张，想替貌美可怜的小人鱼解释。

是族长拒绝小人鱼的啊，族长不爱小人鱼，呜…

念夭夭眸色轻蹙，盯向大祭司。

本想说，不许说小人鱼坏话，想想还是算了。

人都走了。

大祭司却是心头一悸。

做什么，又这样看他做什么？！

这下好了，小人鱼走了，族长更加要把满腔心思放到自己身上来了？

“族长，有些心思您不能动，属下一定会为您挑选更好的生崽对象，您、您就放过我……嘶唔！”

痛心疾首的大祭司，话未说完，却被一把擒住，反扣在桌上。

“族长，您这是干什么？”

大祭司整个人凌乱不已。

“您不能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