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鱼脸色苍白，虚弱地靠坐在柱子后。

前有半兽，后有铺天盖地的箭雨。

似乎…

命悬一线。

“跟我走！”

大祭司一把扶起小人鱼，顺便还要顾及那个备受半兽族垂涎的美人鱼公主。

哪知。

“放开我。”

小人鱼声音缓缓，扫了一眼渐渐逼近的白熊。

目光落向远处厮杀的念夭夭身上。

念夭夭第一时间就发现，白熊带人朝小人鱼而去。

她转身杀回去。

如此，直接暴露了后背。

一只利箭扎进肩头。

念夭夭脚步微跄，她毫不停留，直接飞身出去。

“念族长！”

兽王人面兽身，原本直立行走，瞬息间恶虎扑食。

锋利的猛爪，一爪擒住念夭夭中箭的肩头。

连外裳带皮肉，竟是直接狠狠撕裂了一块。

鲜血顿时从她白皙的肩头涌了出来。

“嘶！”

念夭夭抽气着，歪了歪头。

兽王冷笑。

一手擒着念夭夭，一手伸到嘴边，忝向爪子上那新鲜的血液。

“念族长，你可真是美味。”

擒住猎物的得意与张狂，叫他轻蔑地扫了一眼祭坛方向。

“那只吃人鱼，值得你这么拼了命护着吗？”

眼见着祭坛方向，白熊步步紧逼。

念夭夭牙关紧咬，发了狠。

顾不上伤口的疼痛，她反手扣住兽王的脑袋。

欲将其从他脖子上卸下来。

兽王毕竟是兽王。

大骇之下，敏捷地挣了出去。

惊恐的眸子，转瞬间露出几分兴奋来。

“念族长可真是匹烈马，本王喜欢……额！”

话未说完。

身体忽的一僵，一双猛兽的眸子死不瞑目般瞠了出来。

下一秒，“砰”一声，猝然倒地。

念夭夭蹙紧了眉。

不是她杀的。

“王上！”

一众放箭的半兽大惊失色。

兽王脖子上，不知被什么东西横飞而来，直接割断。

细看之下才发现，那竟是片闪闪发光的鳞甲。

“小人鱼…”

念夭夭齿间喃喃。

朝着祭坛方向飞掠而去。

白熊及他所带的一半人马，一见势头不对。

“撤！”

然而。

不待其奔逃，身体就是一僵。

跟已死的兽王一般。

脖子上嵌进去的，同样是一片片银色的锋利鳞甲。

吃人鱼终归是吃人鱼，即便变成一个弱不禁风的人类。

他所掉落的鳞甲，依旧是他最后的武器。

祭祀台血海残尸。

念夭夭血染了红裳。

那些叫她压抑、窒息的心绪，仿若随着空气里恶臭的血腥欲飘欲远。

眸子里，唯一能看见的。

似乎只有那个一步一步，焦急地朝她而来的小人鱼。

直到对方在她面前站定。

念夭夭仰头望向那张毫无血色、却依旧动人的脸庞。

“成亲大典，被破坏了…”

“疼不疼？”

两道声音齐齐响起。

念夭夭沉着的声音一噎。

小人鱼抬手要去看她背后的伤势。

被她一把攥住。

“简陋一点，你介意吗？”

“回去治伤…”

“不介意的话，那…”

“现在就回去！”

两人好似不在一个频道，自顾说着自己的话。

念夭夭拽着他。

一片血泊中，自己先是跪了下去。

小人鱼本就站不住，被一拽，膝盖“噗通”着地。

“一拜天地。”

念夭夭头磕了下去。

抬手摁住身旁人的脑袋。

“二拜先祖。”

她沉着声，一字一句，膝盖轻挪，面对了面。

“夫妻对拜。”

头磕地，碰在一起。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两人被送回寝殿，距离日出天明，仅剩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