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修聿可以查到孙萧山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事，齐维均本来也没把孙萧山这枚棋子的死活放在心上，但是他担心孙楚茗，这种担心似乎有些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围了。他折腾了半天竟然连姜修聿的面都没见到。这的确让他有些急躁，他去公司堵姜修聿，却连人影都没看见，他让司机开着车转遍了姜修聿可能去的地方，也许是姜修聿知道他在找他，他始终没见到他。第二次路过姜氏大厦的时候，他让跟着的孙楚茗在门外等着，自己想进去碰碰运气，也许他运气好可以碰见那个人，结果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他最后见到了姜修聿却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他气急败坏地坐进车里，低着嗓子让孙楚茗开车，暗暗恨自己一时心软。

一连三天，蒋柠都是窝在家里没出门。姜修聿给她打过几个电话，不过她都没接。说实话，有这么优秀的人中意自己，她多少也是有些开心的，不过更多的是忐忑，齐大非偶，她是真的胆子不够用了。梁溪再一次发微信问她有没有去复查，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换好衣服之后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今天天气还不错，虽然有点西北风，不过阳光很温暖。她穿了一件浅驼色毛呢外套，紧身裤，站在镜子前一看，还有点大姐大的味道。小橘子又在她脚边撒娇，她哄它回来的时候给她带小鱼干，小橘子晃着脑袋去阳台上晒太阳，她想了想觉得哪里不对，自己是不是把狗当成猫养了？

“蒋柠，我听说你放假了，你要不要来公司玩儿？”李荔城打来的电话。

“去公司？姜氏？”蒋柠重复了一遍问题，心下一动，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自己拒接了姜修聿那么多电话，万一撞见岂不是有些尴尬。

“来吧，最近姜总和陈东旭都不在，公司里一个帅哥都没有，无聊极了。”

“都不在？”蒋柠甩了甩胳膊，好像是昨晚睡觉压到胳膊了。

“今天黎晓转正，你好歹也带过她两天，来见证一下呗。不过，先别告诉种那个丫头！”

“转正，她才去你们公司多久？”

“两个月啊，一般情况下是三个月转正的，不过，昨天上面通知说她表现不错，可以考虑提前转正。”李荔城难掩得意，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徒弟。

“也行，我收拾收拾就过去。”蒋柠从床上跳起来，挑了件羽绒服，稍微涂了点保湿乳便出门了。

她刚刚靠近李荔城的办公室便听见黎晓兴奋的声音。

“师傅，我真的有那么好吗？”人事部的同事刚一离开，黎晓就抱着李荔城晃着她问。

“就算你不好，有我这么好的师傅你又会差到哪里去！”李荔城真是被这个小姑娘折腾苦了。

“那是，我师傅可是整个姜氏最好的师傅。”

“还真是师傅带得好，徒弟也很争气。”蒋柠微笑着说。

“蒋柠，这么快就到了，快把这个疯丫头带走吧，这徒弟还给你！”李荔城好不容易拔开黎晓的手，拍着胸口顺气，走过来拉着蒋柠的手。

“我可不敢，这么优秀的徒弟只能你这么能干的师傅才能教好，跟着我我怕耽误了人家。”蒋柠解开围巾放在李荔城的沙发上，“又升职啦？”

刚刚收到李荔城短信的时候她就猜到了，她毕竟也在姜氏工作过一段时间，知道这间办公室是独立办公室，李荔城原来是在楼下的办公室里，三个人共用一间办公室。能有自己的办公室，说明最近混的还不错。

“托你的福，小小升了一级而已。”李荔城比着小手指说。

“坐下，我最近学了点新手艺，请你鉴定一下。”李荔城在抽屉里翻出一个小盒子，对黎晓说，“黎晓，陪你二师父书会儿话，我一会儿就回来。”

“小蒋师傅！”黎晓一屁股坐在蒋柠身边亲热的挽着她的胳膊，“你是来找我们姜总的吗？”

“当然不是，我听你师傅说你今天转正，专门来祝贺你的。”蒋柠笑着说。

“可是，你空着手来祝贺我吗？”黎晓上下打量着她。

“当然不是，看，这个送给你。”蒋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是一枚胸针。碎钻组成的展翅飞翔的蝴蝶，浅粉色，很少女。这个礼物是蒋柠在来的路上买的。

“好漂亮，蝴蝶，小蒋师傅，你是不是觉得我就像这只蝴蝶一样漂亮。”黎晓在衣服上比了比，她今天穿了刺绣的衬衣，胸前正好绣了几朵小花，她把胸针别在那朵小花上面，喜滋滋的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功能。蒋柠见她喜欢自己也跟着高兴。

“快来尝尝，我新学的。”李荔城端着两杯黑乎乎的东西过来，“一人一杯，喝完给我写一份体验报告，最少五百字。”李荔城用期待的小眼神看着蒋柠和黎晓。黎晓这两天已经深受其害了，她本来以为今天蒋柠在师傅会放过她，没想到终不能幸免。苦着一张脸看着两个师傅，“师傅，我已经喝了很多次了。”

“最后一次。”李荔城冲她放了一个媚眼，黎晓知道自己今天又逃不过去了，捏着鼻子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怎么样？”她还没来得及咽下去，李荔城就迫不及待地问。结果黎晓捂着嘴直接跑出去。

“死丫头，有那么夸张吗？”

蒋柠闻了闻味道，“我也得喝吗？”

“算了吧！”李荔城有些灰心的拿过蒋柠手里的杯子，有些沮丧“我可能真的没天分。”

“你已经这么完美了，还要那么多天份干什么？不能给我等凡人留条活路了？”蒋柠有些好笑的看着李荔城鼓成包子的脸。

“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哦。”李荔城笑了。

“今天怎么这么闲？”蒋柠可是知道平时姜氏的工作状态的，今天一进大楼却发现公司比平常安静许多。

“闲？快到年底了，我们都快忙死了。姜总开会的时候说这次年终奖有个大惊喜颁给最佳员工，公司里的小姑娘们就差拼命了。”李荔城打开电脑。

“既然这么忙你还叫我过来？”蒋柠跟着坐在她的对面，她这间办公室就是之前梁溪办公的地方，梁溪搬走之后，这里面空旷了许多，如今有了新的主人整间屋子才算又有了生气。

“我不是忙里偷闲么？再说，对姜总的特别奖感兴趣的都是一些小姑娘，我一个已婚妇女可不想凑这个热闹，我可舍不得我老公吃醋。”李荔城提起家人的时候眼睛特别亮。

“忙起来才好，这么多年忙习惯了，突然停下来才可怕。”蒋柠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马路上步履匆匆的人说。

“这句话我认同，尤其是咱们作为新时代的独立女性，忙，那是咱们的本事。”李荔城点了点头，“当然，也不能太忙，没时间谈恋爱也是不行的。”

“李荔城，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你说的话了。”蒋柠看着楼下那道身影，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

“什么？”李荔城被她突然转变成恶狠狠的语气吓到了，她一脸迷惑地看着窗边的蒋柠。

“你不是说你们姜总和陈东旭都不在吗？”

“是啊，不在啊。”李荔城肯定地说。

“那楼下的人是谁？”楼下的姜修聿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他忽然抬头看向蒋柠的方向，尽管知道他什么也看不见，蒋柠还是飞快地拉过窗帘遮住自己。

李荔城不知何时也来到了窗边，“呀，这么快就回来了。刚刚我听说姜总出去了，说是要去一会儿。”

“一会儿？那你在电话里怎么不说。”蒋柠真的想打人了，这个李荔城说话怎么就说一半。

“我也没骗你啊，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姜总真的不在。”她一脸诚恳，随后又补了一句，“还有，陈特助也不在，他们是一起出去的。”

“而且还是一起回来的。”蒋柠从窗帘缝里望下去，顺着李荔城的话给他补充。

“是的呀，有的时候我都有些怀疑姜总和陈特助的关系，虽说助手一直跟着大老板也没什么，可是他们这关系也太紧密了，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形影不离了。有好几次我发现姜总下班都是陈特助亲自开车送回去的。公司花那么多钱给姜总请的司机都不用干什么就可以直接领工资了。”李荔城打开脑洞地在脑海里形成一幅幅漫画里的情节，两个外形出色的男人“出双入对”。蒋柠看着她一脸陶醉的模样，简直要佩服她的脑洞，还真是八卦不分年龄。不过，蒋柠看着楼下已经消失的空地，心里想着，姜修聿是冷面大boss，而陈东旭是软萌的暖男，要是非要凑在一起好像也没什么违和感。

“小心你的口水。”蒋柠清醒过来却发现李荔城不知在想什么都快流口水了。

“这年头，男色当道，幸好我是已婚妇女。”李荔城在心里庆幸自己已经嫁出去了。

“我走了，你自己忙吧。”蒋柠围好围巾，她估摸着姜修聿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会儿出去应该撞不见了。

“走吧走吧，什么时候我也能带薪休假啊！还是这么长的假期！”她实名羡慕蒋柠。

“等你下次被砸的时候？”蒋柠一边开门一边给了个答案。

“那还是不要了。”李荔城冲她摆摆手。

虽说这她知道姜修聿的办公室在b栋，但鉴于前几次的“不期而遇”，蒋柠觉得还是小心为妙。于是姜修聿在监控室里就看见在a座的四楼，一个女人用围巾遮住半张脸，在电梯前东张西望。

“她怎么来了？”姜修聿眼睛放光，陈东旭听见姜修聿的话走到他身后，仔细辨认了一番才知道他说的是谁，他看了一眼姜修聿的脸色又看了看眼前巨大的监视屏幕。

“蒋小姐！”

姜修聿有些不满的看了陈东旭一眼，陈东旭做了个打嘴的动作。

“我好久没和蒋小姐联系了，实在不知道他怎么会来公司，不过，这层有个办公室刚刚分给了李荔城，估计她是来看李荔城的吧。还有，我昨天看到了黎晓的转正通知，也许她是为了黎晓来的。”陈东旭小心翼翼地说。

姜修聿轻轻嗯了一声，不管是为了谁，总之不是为了自己。算不上失落，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你先在这里看着，发现什么就给我打电话。”姜修聿说完推开了监控室的门走到b座的电梯外等着，就像是守株待兔的农夫，监控室在一层，他不紧不慢地走到电梯门口，电梯上的数字恰好变成一，几秒钟的时间，他想象了好几种蒋柠在门口看见自己的样子。

“叮”电梯停住，门缓缓的打开，姜修聿看见一个纤细高挑的身影像是做贼一样出了电梯就开始快步走。姜修聿想跟上他自然是不用多费一丝一毫的力气。于是前台小姐看见这样一幕，穿着黑色西装的大老板像是电影里的大侠一样抓住嫌犯的后领，直接把她拎过来。蒋柠被人从身后抓住，她看不见那人的脸，只好顺着那人的力气地往后退。

“谁？”蒋柠真的生气了。

“哦，抱歉，拽疼你了？”那人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让他转过身来。蒋柠听见他的声音的时候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姜修聿！”

蒋柠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呦，不简单，终于敢在别人面前喊我的名字了。”姜修聿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地笑了。

蒋柠这才想起来自己只不过是出了电梯却并没有走出姜氏公司的大门，大厅里的前台小姐和访客加在一起人也不少，蒋柠这次想咬自己的舌头了。

“你干嘛？”

趁着蒋柠不说话的功夫，姜修聿竟然牵起了她的手，她看着眼前总裁专用电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是在不知不觉中被他从b座拎到了a座。还有就是，自己怎么就到了这座总裁电梯里来的呢！

“怎么打你电话不接？”总裁电梯比寻常电梯果然不同，专用的显示屏上有最新的外文原文杂志。乘电梯的功夫还要看杂志？蒋柠有些怀疑这个屏幕就是个摆设。

“不想接！”蒋柠连借口都懒得编。

姜修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