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多比紧紧攥着身上的茶巾，瞪大了眼睛，“多比真的可以成为一个自由的小精灵吗？！”
“我没有必要骗你。”艾希礼认真说道。
小精灵对一个家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为它深知家族的辛秘。可这比起打开密室、放出蛇怪这种能把全家关进阿兹卡班的事情而言，放一个小精灵自由简直是太微不足道了。
艾希礼刚刚被德拉科牵扯进来的想法冲昏了头脑，但仔细想想，马尔福并没有帮助伏地魔的理由，至少在伏地魔再次复活出现前没有。
他们这些背叛了伏地魔、还在巫师世界过着无忧无虑生活的食死徒，比谁都更害怕伏地魔的回归。
多比最后答应了艾希礼的条件，它比任何人都渴望自由和光明，“多比愿意说出真相，但仅限于有关这件事的真相。”
“我对马尔福家的辛秘不感兴趣……”艾希礼头疼地揉揉额头，“不是德拉科，卢修斯和西茜这学期都没有进过霍格沃兹。密室是如何开启的，这和马尔福家有什么关系”
“庄园里有一个那个人留下邪恶的东西，今年的搜查让主人十分恐惧，于是他将那个东西扔给了别人……然后被带进了霍格沃兹……我不知道它可以开启密室，但它无比地邪恶……”说着多比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它会伤害哈利！它是那个人留下的！”
“那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多比摇摇头，眼神里充满着恐惧，“主人从来不让多比知道，多比只远远地看到过！”
“你是怎么知道的东西交给谁了？”
“我听见主人的计划了……但我不知道主人把它给了谁，我只知道那是个霍格沃兹的学生！是主人对头家的孩子！”
对头那实在是有太多可能性了……
食死徒家族、傲罗家族、甚至是生意对头家族的人……
艾希礼叹口气，多比这已经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不过……
明天一早马尔福一家会来看望受伤的德拉科。
这很好。
不用她特意去马尔福庄园走一趟了。
“在事情解决之前，你不要离开办公室。明天卢修斯会来这里，记得躲好。”
艾希礼说完给多比留下一些食物，然后离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她沉默地走在走廊里，直到现在，她才有那么一点时间想起西弗勒斯。
她当时因为要忍着痛，将西弗勒斯赶出了办公室，她轻叹一声。
虽然西弗勒斯用禁咒不可容忍，但她想说的并不是那个……
禁咒之所以是禁咒，正是因为它会使巫师放大自己的恶意，引人走向黑暗，这和如何使用它毫无关联。
人生来都有阴暗面，西弗勒斯尤其容易被力量与邪恶吸引，何况在他眼里小精灵这种魔法生物根本不值得在意……这是食死徒共有的价值观，甚至是魔法届普世的价值观。
西弗勒斯是个在麻瓜世界长大的混血，他或许不会是纯血论的簇拥，但这不意味着他会把魔法生物当成人看……
到底、西弗勒斯曾是个货真价实的食死徒，这无可辩驳。
艾希礼再次无声地叹气，她知道西弗勒斯是误会了，误会了她指责他是食死徒生来邪恶，可她那句‘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是指他也曾受过伏地魔的钻骨剜心……没有人能逃过伏地魔的责罚……
这实在是太像西弗勒斯与莉莉决裂的场景了，莉莉的担忧指责，西弗勒斯的口不择言……
她知道的，西弗勒斯早就后悔了。
后悔沉迷于力量、后悔背离朋友，后悔之后发生的一切的一切。
可是，她一直没有说，她和莉莉一直在等他回头。
即使她死而复生，即使莉莉和他们天人永诀。
艾希礼静静地走着，脑子里不断思考着西弗勒斯与马尔福的事情，等醒过神来的时候，她停在了一棵树下面。
那是西弗勒斯与莉莉决裂的地点，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她清楚地记得当时莉莉愤怒的、觉得西弗勒斯不可救药的脸，和在莉莉走后、西弗勒斯慌张绝望的神情。
那个时候西弗还不是食死徒，伏地魔只是一个风评半毁半誉的野心家，她也只以为是朋友间的一场小小的口角。
西弗为了力量背离朋友，但又为了朋友背叛主人……
艾希礼忘不了学生时代西弗谈起伏地魔时的崇拜与敬仰，他曾把伏地魔当成神，即使那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西弗，不要再折磨别人了，也放过自己吧。”
整片树林只有虫鸣鸟叫和风吹动树叶的声音，艾希礼像学生时代一样坐在地上，背靠着树，“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莉莉至死也把你当做朋友。”
“不要再说违心的话了，好吗？过去的错误让我们一起承担。”
“我知道你在。”
西弗勒斯从树后走了出来，口不择言之后他一直站在门口陷入深深地懊恼，直到艾希礼开门才匆匆躲起来跟在她身后。
他比谁都后悔说了那些话，总是这样，他总是这样……
赎罪？当然是赎罪！
他甚至不怨恨那个该死的预言，而是憎恨那个无能的、卑劣的、被力量和野心迷惑、抛弃了朋友的自己。
他不知道黑魔法不好吗！
他知道！他只是不在乎而已。
过去的他一心变得更强，现在……他只想用他所及的任何方式去保护应该保护的人。
钻骨剜心……他或许真的不该用那个咒语。
即使他被多比的无数个‘我不能说’逼急了，也不该念出那个魔咒。
他只是……下意识地……认为那是最简单的方案。
西弗勒斯深深掐住左臂，那里有一个图案，一个不能现于光明、曾经他以此为傲、而现在深恶痛绝的图案。
被刻在灵魂里、直至死亡才能抹去的标记。
艾希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有很多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又化成了无言。
她躺到地上，透过树枝望着群星点缀的天空，西弗勒斯沉默地坐在她旁边，一如过去那样。
艾希礼侧头，她没有看到西弗勒斯的脸，入眼的是黑色的长袍，和散落下来、没怎么打理过的发梢。
这个人或许不够好。
但对艾希礼来说，他是最好的。
第二天早餐过后，卢修斯和纳西莎一同从魔咒办公室的壁炉中走出来。
纳西莎略微焦急地看着艾希礼，“德拉科呢？他怎么样了？”
“在医疗翼，吃过生骨灵后，一晚上骨头就能长好，但完全恢复可能还需要几天。”艾希礼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卢修斯，“关于德拉科受伤，还有一些事……”
卢修斯不愧是聪明人，他微微点头，对纳西莎道：“你先去看望德拉科，我稍后就到。”
纳西莎离开办公室的一瞬间，卢修斯握着手杖，浅金色的长发用发带在脑后束起，说道：“有什么事吗？”
“有关密室的事情……”
卢修斯的手一紧，不动声色道：“我听说了，密室再次开启，这次石化了一只猫。不会是哪个学生的恶作剧吧？”
艾希礼点头又摇头，问：“你知道什么有关密室的事情吗？”她希望卢修斯能主动说出事实的真相，但这不可能。
她认识卢修斯的时间不短了，除了伏地魔那个疯子，卢修斯一向看不起其他人，也不可能主动坦白什么。
“哦，这个啊。”卢修斯矜持地点头，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我听闻五十年前放出密室怪物的是半巨人海格，对了，他现在被邓布利多留在霍格沃兹当看守人。”
“没有别的了吗？”艾希礼静静看着卢修斯。
卢修斯微微皱眉，“你什么意思？”
艾希礼慢条斯理地说道：“五十年前密室是伏地魔打开的，而如今有人利用学生把伏地魔留下的东西带进了学校。”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觉得这人是出于恐惧想把东西脱手，还是照伏地魔的吩咐做事？”
卢修斯肌肉紧绷，别看艾希礼现在一副温和优雅的模样，十一年前倒在她魔杖下的食死徒比整个魔法部的傲罗还多。
现在艾希礼在魔法部的声望，也都是那时候留下的积威。
一旦动手，卢修斯心知自己根本没有赢面。
他警惕地说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大关系了，卢修斯，因为这个人就是你。”艾希礼说道，“别用魔杖对着我，你赢不了我。”
卢修斯似乎想转身逃跑，艾希礼又添了一句，“这个屋子下了魔咒，跑不掉。”
“看来果然是你自己的主意。”艾希礼没有看卢修斯的反应，继续说道：“把该说的说清楚，看在西茜和德拉科的份上，我不会把你送去给莱斯特兰奇做伴。对了，你还得还多比自由。”
“多比？！是它背叛了我！”卢修斯瞪着眼睛高声叫道，那张一贯英俊的脸显得十分扭曲，“这个肮脏的小精灵！我就应该……！”
“它一直没说出你的名字，只是有些事情由不得它。”艾希礼说着，“不过一个小精灵比你更知道该做什么，你真要好好想想你的立场了，卢修斯。”
卢修斯比任何人都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为伏地魔保守秘密算了吧，他要是有那个忠心早就去阿兹卡班了，更不可能把那个黑魔法物品交出去。
“那是一个日记本，黑魔王留下来交给我保管的日记本。”卢修斯似乎在犹豫怎么措辞，“它是我见过的最邪恶的东西，但我不知道它具体是什么，我没打开过……也不知道它和密室有什么关联。但如果有一个东西可以打开密室……”
“很可能是它，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