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森堡略显官方、消沉、悲壮的演说结束了。但在议会大厅里，却想起了阵阵热烈的掌声，无数人就像是恭喜海森堡就任联邦总统时一样恭喜他离任。

“海森堡先生，这些年来能与您共事实在是我的荣幸！”做了许久副总统的斯图亚特·亚当笑着向海森堡说道：“听说您打算以后投身科学研究。我代表斯图亚特家族资助您十亿，倘若您以后有什么成果，可别忘了斯图亚特家族啊。”

随后十三家便一家一家的上前道贺，累计为海森堡资助了一百亿科研经费。这是卡佩夫人前不久定下的数字，不能多。

一般而言，联邦的总统退下来后都会去当政治掮客，科学院出身的更是如此，他们有相当的能耐促成科学院与其他贵族或者政治势力之间的合作。

但海森堡毕竟是有着污点退下来的，所以十三家也不好表现得太过，而且一想到以后的联邦会在卡佩夫人的掌控下，十三家就觉得这钱根本就是在打水漂。

不过幸好一百亿也不算多，即使十三家连番受到达芬奇的重创，拿出一百亿还是轻轻松松的。

被十三家这样祝贺，海森堡自己都有些过意不去了，不过这种漂亮话他自然是极其熟悉，没过一会，已经与十三家恨不得称兄道弟了。

这些人见爱因斯坦过来，才与海森堡散开，为他们留出空闲。

“如今你能有这个结果，也算是善终了吧。”爱因斯坦感慨道。

“可别这么说，我还没死呢。”海森堡笑道。

“哼！就让你这么退下来算是便宜你了。”爱因斯坦笑骂道。不过他很快脸色又变得感慨起来：“但能像现在这样，还算平稳的过渡，真的已经不错了。”

原本爱因斯坦的预期中，联邦是有不小可能发生叛乱的，但最终却几乎没出什么乱子。可能是因为达芬奇的威慑太惊人了，可能是因为海森堡真的太让人失望了。又或者是卡佩夫人其实有很多潜在的支持者，但总是联邦除了各处示威游行骂政府外，一片平静。

至于骂政府，联邦以前那天没人骂政府？

“啊，你说的是。接下来联邦就靠你们了。”海森堡郑重说道。

“当然，毕竟靠你不行。”爱因斯坦却重新笑了起来：“我在科威尔还有一个小型的研究所，是我还没来联邦科学院之前用的，现在给你吧。

虽然设备旧了点，但你不是刚拿了一百亿科研经费吗，就用那笔钱更新一下设施吧。”

“这一百亿说起来很多，但研究一线连一天都管不了，二线都有些勉强，顶多研究一下三线技术。”海森堡对这笔钱到底能干什么还是挺清楚的。

“呵，你还想一线，做梦呢你。”爱因斯坦道：“本来是想把你重新招会科学院的，你有那个能力。可惜了……”

爱因斯坦没有说可惜什么，但大家都知道这话里的意思。

“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我不用再担什么责任，也不用被束缚在办公室里。还能做做研究，已经很不错了。”海森堡道。

爱因斯坦没有接海森堡的话，而是拍了拍海森堡的肩膀。

这两拨人后，便再没人敢与海森堡搭话了。余下的小贵族小政治团体此时正是讨好卡佩夫人的时候，怎么呵海森堡发生交集呢。

海森堡扭头望了这议会大厅一眼，这个地方以后可没什么机会来了，他甚至还升起了一股不舍。

“海森堡阁下，跟我来吧。”当海森堡再次回过头时，西蒙已经出现再海森堡面前。

“您接下来要去哪？我送你吧，让您一个人出去恐怕会有些麻烦。”西蒙指的是围在议会外的抗议人群。

自赫维夷星区回来后，海森堡便再没有主动召见过西蒙，虽然西蒙还时常回来汇报一些海森堡此前定下来的任务，但海森堡看都没看。他甚至有些奇怪，西蒙难道是脑子坏掉了吗？怎么还在执行以前的任务？

见海森堡跟上自己，西蒙便在前面带来。两人一前一后，谁都没有说话。

等上了飞车，西蒙才问道：“阁下您要去哪？”

“去星港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去科威尔了。”海森堡道。

西蒙点了点头道：“没问题，您一路上将享受特使级的待遇，并且在您到达科威尔后三个当地年内，都将享受同等级的安防。

如果您要什么需要，也可直接向政府反应。”

见海森堡并没有什么反对，西蒙便启动了飞车，向星港飞去。

“其实你是卡佩夫人的人吧。”平静的飞车上，海森堡突然问道。

西蒙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没有隐瞒：“是的，我为卡佩夫人效力。”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海森堡又问。

“一开始就是了。”西蒙答道。

“原来如此。”海森堡恍然大悟。

“你不问问我是怎么发现的吗？”见西蒙没什么反应，海森堡继续道。

“好吧，您说说看，是怎么发现我的真实身份的吧。”西蒙答道。

海森堡叹了一口气，道：“很简单，在其他人都忙着巴结卡佩夫人，忙着和我撇清关系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还在认认真真的做事。

树倒猢狲散，你不是欲散的猢狲，只能说明你的树还没有倒。”

“会不会在你看来，我也是个很失败的总统？”海森堡道。

这时西蒙却道：“不，您只是和我一样，不再被需要了而已。”

“怎么？你也感慨英雄无用武之地？”海森堡笑道。

“我并非英雄，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不论是为您也好，还是为卡佩夫人也好，都是如此。”西蒙道。

“是啊，我也不是英雄，超过的我的能力范围，就不会有人需要我了。”海森堡感慨道。

似乎到这里，海森堡才有些从总统大位上被迫退下来的失落。但海森堡再没有说什么，而西蒙也不主动说话，飞车内再次恢复了沉默。

一直到星港，西蒙将海森堡交给联邦情报局下属的特事处，看着海森堡上了星舰，才最终向海森堡挥手道别：“海森堡阁下，祝您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