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人了。”卡佩夫人等圆球消失了一会，对达芬奇说道。

达芬奇听到这话，楞了一下，似乎在回味，随后他说道：“没错，这次我确实是吃人了。不是消灭敌人，也不是同化他人。而是以这种与进食类似的方式分解了他们。

而且我也不会吸收掉他们，等这件事结束，我会将他们排出体外，就像动物排出体内的残渣一样。”

达芬奇又道：“但那又怎样？我并非人类。虽然我以前是，但我已经升华了。个体、生命、这样形容单一智慧生命的词汇再也不能适用在我身上。

你们对这一点不是也深有体会吗，甚至到现在连用‘它’还是‘他’来称呼我都不能统一。”

“好了，我已经吃掉他们了，现在该让我见识见识你最后的底牌了。希望不要让我失望。”达芬奇摇头道：“老实说我在你身上没有发现任何能击败我的方法，现在的我已经接近全知全能。”

“还不急，我还有些话想问你。”卡佩夫人微笑道。

达芬奇平静道：“当然，你我都不差这点时间。实际上在我推算中，你用语言说服我达成某些目的的成功率是最高的。

语言、思想这种非确定性的东西，确实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创造奇迹。

所以我给你这个机会，卡佩夫人。”

“如果你成功了，你会做什么？”卡佩夫人问道。

“啊。”达芬奇发出一声长叹：“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我会用大概半年，甚至更短的时间席卷整个联邦，同化那些有资格与我一同探索真理的人，然后离开银河。”达芬奇没有丝毫的隐瞒。

“你同化了那么多人，现在的你还是过去的你吗？将来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吗？”卡佩夫人问道。

“当然不是。”达芬奇直白的说道：“实际上从转化为量子永生体的那一刻起，我的思维模型就已经与此前的达芬奇有天壤之别了。

可你们不明白，有很多东西，是高于个体意志之上的。很多古人都能为了理想而放弃生命，我为什么就不可以为了理想放弃固有的个体认知呢。

我同化的人越来越多，我就越来越不像从前的自己，不论是行事风格还是语言谈吐都在变化。

但这并不重要，因为这是在向终极的理想靠拢，在向真理靠拢。

‘朝闻道夕死可矣’，为了道，一切都可以放弃。”

达芬奇停顿了一会又道：“你们不是早已预料到了这些会发生在我身上的变化吗，刚才你让我吃下去的病毒，不就是用激起我人性的挣扎来使我崩溃吗？

能用一般的信息体完成对量子永生体的深层检索和反应，其实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达芬奇夸赞道。

卡佩夫人谦虚的笑了笑：“这不算什么，毕竟联邦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研究量子永生体。

实际上我对我你刚才提到的量子永生体的特殊信息结构有些兴趣，这应该是我进一步优化量子士兵的一个关键。”

达芬奇点了点头道：“你的眼光依旧准确。量子永生体与一般信息生命的差距确实是天壤之别。

任何量子永生体之外的信息，不论是秩序的还是混沌的，不论是庞杂的还是单调的。对量子永生体来说都没有区别。

因为实际上量子永生体并不直接处理这些信息。或者这么说，量子永生体只需要用类似表层的东西去接触这些信息，就自然能完成对信息的吸收、理解、再利用。

而不需要想人类或其他信息生命那样，有一个中枢信息处理系统。

实际上量子永生体在概念上也存在中枢信息处理系统，这就是所谓‘我’的概念。

但实际上量子永生体很少真正调动这个‘我’，就好比现在，虽然我是以一个个体与你交谈，但那不过是在尊重你的习惯而已。”

“谢谢。”卡佩夫人微微躬身道：“但你刚才的比喻可实在太糟糕了，所谓的表层……这简直就是在说某个人用皮肤进行光合作用一样。”卡佩夫人吐槽道。

“好吧，我可以再解释得清楚一点。”达芬奇十分有耐心的说道：“信息是有维度的，你认同这一点吗？”

“当然。”卡佩夫人点了点头：“你说的是与复杂度截然不同的那种维度对吧，通常表现为信息的存储与表现形式的不同。更高级一些的，甚至还有仅凭信息本身就能完成自我更新与演化的高纬信息，信息生命就是在探索这一点。”

“没错，文字、语言、画面、味道、场景、逻辑链……这些信息之间存在不同的维度。

但对量子永生体来说，这所有的维度都是低维的，都是只要发生接触，就能立刻穷尽信息体内的所有信息的。

这也就是量子永生体为什么可以毫无阻碍的向全知与终极真理迈进的原因。”达芬奇道。

“那么对量子永生体来说存在高维或者不可解读信息吗？”卡佩夫人又顺着话题问了一个问题。

“当然存在。”达芬奇道：“量子永生体本身就是由高维信息组成的。

实际上高维信息通常需要一些外在条件才能将信息的功能发挥到极限。

比如在别的文明，他们的高维信息就必须与他们的文明道路展开连接，或者有所接触，这也才能展现出这些高维信息真正高维的一面。

如果这些高维信息没有外在条件，就会封闭，只表现出接触者能够理解的那个档次的信息。

就好比现在，可能你认为我是在和你‘对话’，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在你面前的实际上是一个信息球，我想告诉你的全在这个信息球里。

每当你说话，信息球就会自动反应，并给你答复。

所以在我看来，你是自言自语更多过与我交流。最起码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说出什么需要‘我’亲自回答，而信息球应付不来的问题。”达芬奇看着卡佩夫人说道。

“哇哦，我会如你所愿的。”卡佩夫人惊喜道。